本来听高氏说她们家在西门町,王绍屏和黄潮生都以为会是在后世红楼附近,毕竟这时的红楼是个高级菜市场。住家在附近,算是很高档的。结果没想到,高家的位置竟然就位于「西门町通」这条街上,原来不只是是西门町这个区,还真是住在西门町这条街上。黄潮生偷偷拿出歷史地图定位器确认一下位置,发现西门町通竟然就是后世的汉中街附近(后世马路拆迁会有所误差)。
    原本以为就只要送高氏母女到家就可以了,到了高府,高氏也是基于礼貌请眾人到家里坐坐。没料到高氏一客气,纯心想看看自家祖母居家环境的黄潮生竟然还真的一个箭步,就迈进这座拥有日本庭院风格的大宅里。
    无奈跟着黄潮生屁股后面走进来的王绍屏看了比天地茶庄还精緻典雅的日式庭园,忍不住感叹的说:「你祖母家很有钱啊!甚至比我高祖母家还有钱。」黄潮生裂嘴一笑:「你怎么不说我也比你有钱?」
    「我又没看到你有多有钱!」王绍屏白了他一眼。
    高仁凤活活泼泼地在前面带路,一边回头对一狗一猫说:「莱西,我们家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嗯,加菲,别担心,也有好多鱼喔!」小女孩已经搞清楚两隻动物外星人的名字,热情的招呼牠们。没错!像一般的死孩子一样,有好玩的动物,他们根本不理「人」!王绍屏一干人等都被她忽略了。高氏在后面对眾人尷尬地笑一笑:「诸位随我来。」
    才走到玄关外,一阵大嗓门在客厅里响起:「这次我来台北就是要他们给个说法!凭什么我一个国姓爷庙的看门的,都可以姓郑,而堂堂延平郡王的子孙,竟然不姓郑?不姓郑,怎么能继承国姓爷的遗產,怎么当延平郡王?」
    另一声音稍微小一点,但充满担忧的说:「阿牛师,你别这么大声嚷嚷,万一给人听去了,我们会有麻烦。我们也不知道国姓爷的子孙脾气怎么样,我看还是得从长计议…。」
    高夫人正打算在玄关门外向眾人道歉,没想到高仁凤已经衝进去了,一边大喊:「阿爹!阿爹!我今天遇到很厉害的大猫和大狗喔!他们打倒好多坏人,救了我跟阿母喔!」
    「真的喔!这么厉害?」那个原本担忧的声音,一下子转为满满父爱的慈祥声线。
    高氏微微点了一下头:「那是外子,高忠仁,不好意思,家里有客人,我们到偏厅吧!」
    王绍屏原以为送高氏母女回家是件轻松简单的事,应该不会有横生枝节,结果没想到竟然意外会遇到他来台湾要解决改姓风波的那批人,这时他倒想走进客厅,看看这票人长得什么样子,连自己姓什么都想要管。
    他才刚刚这样想,黄潮生竟然比他还积极,不声不响地拉了他就往客厅走。
    两人才踏入玄关,还来不及换鞋,就看到一名粗壮的汉子背对着他们,竟然有道金光忽然闪过。
    「我没看错吧?你们局里广告打这么兇?还要再来一次?」王绍屏疑惑地对黄潮生低声地说。
    「应该不是高家人,也不是我亲戚,我感觉是你的主角光环触发了亲属遮蔽光。」黄潮生一边说,一边把左手抬起来,在他偌大的潜水表上按了两下。随即低声笑起来:「哈哈,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弟,那是你亲戚,是你妈的高祖父!而且你知道吗?我本来还想要和国姓爷套套老交情,现在不用了,你就是国姓爷的后代子孙啊!」
    王绍屏听后一头雾水,他妈妈的确姓郑,叫郑丽娟,但和郑成功有关係吗?
    只听黄潮生飞速的继续说:「你这个外高曾祖父来头不小,他是国姓爷次子郑聪和明鲁王次女所生的嫡系第五世孙,他们这一房到他爷爷开始算是一脉单传,直到你妈之后…如果只算男性的话,算是绝嗣。所以国姓爷还真算是你的祖先,虽然是妈妈那边,但也算扯得上边了。即便郑家还有其他人,不过以实力来看,也只有你才能继承延平郡王的衣钵。这下人情可以省下来了!国姓爷不可能不买帐…。」
    两人还在玄关窃窃私语,高仁凤已经大声的喊起来:「阿爹,这两位叔叔就是超级猫狗的主人,他们和莱西与加菲一起救了我和阿母。」
    面对玄关坐着的一名胖子立刻站了起来,手还拉着高仁凤,立刻朗声说道:「贵客驾临,欢迎欢迎。」
    本来背对玄关的阿牛师也站了起来,回头致意一下,又转过头去对高忠仁说:「高会长,明天的事就这样说定了,国姓爷的神像我们也都请来了,我和其他庙祝都会准时去。您来不来随意,我只是通知您一下,万一我出了什么事,神尊帮我请回去,那座庙就由您发落,毕竟您是我们信眾会的会长。」
    「阿牛师不要这样讲,如果没有国姓爷的庇佑,我们高家也不会发达。不过我现在家大业大,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原谅我不能马上做出决定,晚一点我再去城隍庙找你,我们再仔细参详参详。」高忠仁为了避免新客人听懂,全程用流利的台语说着。
    没想到王绍屏也用流利的台语插嘴说:「两位不用烦恼,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对我说,毕竟我就是你们刚刚讨论的当事人。」
    「啊!」高忠仁和阿牛师都没反应过来。
    王绍屏很清楚宗教安定人心的作用,面对这些宗教的信眾本来他还有点头疼,不过,刚刚黄潮生说过,自己也算是延平郡王的后人之一,使得王绍屏有那个底气,也有雄心壮志把这些国姓爷的信徒纳到自己的麾下,不求他们做出什么特殊贡献,只希望他们能为王家新领地未来安居乐业的公民做出表率,奉公守法即可。
    阿牛师刚刚说的挺豪气的,但是现在真的面对执政者,却有点脚软,战战兢兢,发着抖问:「你是王家的人?」
    「我是王绍屏,王家的当家人,有什么话你可以当面跟我说。」王绍屏直接接露自己的身分,现场高家人和阿牛师都倒吸一口气。
    王绍屏怕把他们吓到,又露出他自认和蔼的笑容:「不要怕!现在已经不是帝王时代,我们王家也是推崇言论自由保障的。恢復台湾人的尊严,带来自由民主的制度,就是我们打败日本人的主要目的。」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完保障言论自由,阿牛师的底气就来了,连忙用质问的口气问道:「我书读得少,不懂什么民主自由,但是你不恢復祖先的姓,就是不孝,就是数典忘祖,这走到哪里都讲不通。」
    王绍屏听阿牛师的口气不善,本来就为了这场改姓风波满肚子委屈,这下子也火大了:「先不说什么大道理,我家爱姓什么姓什么,关你屁事?」
    阿牛师听了更火,扯起嗓门:「就凭我也是延平郡王的后代,虽然我们家是庶出,你们家是嫡长子,但听说你是第九世孙,我是第五世,论起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伯公或叔公,而且我的祖奶奶还是明朝鲁王之后,这样我有没有资格说话?」
    王绍屏没想到这位未来的外高曾祖父书读得的少,头脑倒很清楚,而且还对家谱挺熟悉的。王绍屏暗自怪道:「都怪二咪没有把我的辈分提高一点,搞个四世孙,我不就压他一头。」
    二咪似乎听到了,连忙用脑波传送的说:「夫君,年纪兜不上啊!郑经1681年三月就掛了,得年39岁,就算你得祖先是遗腹子,距今也有252年,你要当第四世,起码你得祖先每一个都得七十岁生小孩,才够的上。」
    「那为什么他可以当五世孙?」王绍屏有点愤愤不平。
    二咪非常委屈:「夫君,你看他现在都四十好几了,而且他的高祖父郑聪比郑经小了快十岁,而且活到八十几,谁知道他曾祖父哪年生?」
    王绍屏一听也愣了,顿时手足无措。没想到黄潮生忽然出声救驾了:「这位郑叔公,我是台生的表哥,我妈是他们王家的亲戚,我说句公道话,可以吗?」
    阿牛师本来就火大,听到一个王家不知哪门远房表亲,竟然敢插嘴郑家的事,立马更大声地吼起来:「我们郑家的事,外人插什么嘴!」
    所有人,包含高家,都被阿牛师这一大声吼,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全场静的几乎听到针掉地的声音。但没多久,只听黄潮生忽然比阿牛师更大声的吼回去:「郑大牛!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阿牛师这才想起自己和王家的身分差距,人家可是有着圣旨的延平郡王继承者,而且还是当今的执政者,自己是个啥?又没依据明朝分封惯例封个镇国将军,就是个沦落民间的草头百姓,难道自己还能像那个卖草鞋的刘皇叔,自称郑王叔?」随即两脚颤抖了起来,连站都站不稳,连忙扶住椅子,才不至于出丑,跌倒在地。
    黄潮生眼看自己掌握局面了,这才温和的说:「今天不给你个交代,我看你也不服气。这样,我刚刚听说你们庙祝都齐聚城隍庙,国姓爷神像也都请来了,我们就到国姓爷面前掷杯,看看国姓爷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