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经大稻埕一战,最兴奋的莫过于王绍屏,因为他忽然发现黄潮生带来的伙伴战力似乎不输他念念不忘的孙大圣,这让他又兴起想要海量复製猫狗大军的念头。即便他被黄潮生冷冷说了一句,回去要检讨他的安保条例(安全保护条例,缩写听起来怎么那么日本化?),但也挡不住他在内心强大的企图心:「宇宙超级霹靂无敌猫狗军团!」当他沉醉在幻想不可自拔之际,小咪拉拉他的袖口,用脑波提醒他:「台生,快别再意幻想你的猫狗大军啦,那五个人来道谢了,快醒来回礼啊!」
    小咪除了提醒他之外,还顺便帮他在脑中补述了刚刚人家讲过的事发经过。原来是高氏母女趁着庙会前来城隍庙上香还愿,没想到遇上盘据在巷口的日本黑龙会一些傢伙,见高氏母女稍有姿色,便打算调戏这对母女。三名刚从基隆返家的父子档恰巧路过,路见不平,便出手修理了居心不良的日本人。王绍屏了解之后,只有一个感想:「我是走了什么运?竟然会遇见这么非常狗血八点档连续剧的烂桥段?而且还混进去当了一次主角?不对!出面的黄潮生、莱西、加菲。那我算是混了一脸没对白的跑龙套吗?管他的,至少人家还知道要感谢的是我!哈哈!」猫狗大军的幻想一直让他心情非常好,凡事都想得很开!
    不过,人家也真看出来王绍屏是这群人里面地位最高的,只见三名男子拱手就对着王绍屏谢道,其他人还是顺带的:「在下天地商行陈伟军,带着两名犬子翰云、翰宇多谢诸位先生出手帮忙。」那对母女两手握在一旁,也福了一福身子,行了清朝女子古礼说到:「高氏商行高曾嬛灵和幼女高仁凤多谢诸位搭救。」母女档就比较眼拙,她们主要是向着黄潮生,尤其那个女儿,根本是衝着猫狗致谢的。
    小咪解释的简单扼要,刚好配合对方两人把话说完。一心二用的王绍屏正想开口说些不用客气之类的客套话,没想到身旁的黄潮生突然脸色大变,拉了王绍屏一把,低声在耳边说:「那是我奶奶!」王绍屏忍不住大喊一声:「什么?」黄潮生咬牙切齿的悄声说:「不要那么大声,你是要害死我奶奶喔!你以为时空狙击者不会针对我的亲属吗?」
    「喔!不好意思,情不自禁,我只是没想到你爷爷牙口那么好,既喜欢已婚熟女,还不在乎人家有拖油瓶!」王绍屏依然充满震惊地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鬼啦!你才有特殊癖好啦!你全家都变态啦!我说的是那个小女孩,高仁凤!她是我祖母!」黄潮生再度咬着牙,强忍着愤怒压着嗓子低声对王绍屏吼着说。
    「抱歉!抱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忘了你爷爷现在也未成年。不过,这也太巧了吧?对了!总坛或者穿越局没有保护你的亲属吗?怎么还让她们遭遇危险?」王绍屏从震惊换成一脸纳闷。
    这下子换黄潮生忽然从遇到祖母的惊吓中惊醒过来:「对喔!局里竟然没给我做好亲属保障规划!真是混蛋!我先打电话去骂人,你等等…。」然后往旁边巷子一鑽,边听他大声吼道:「崔判,你不要以为你不是我直属长官,我就不投诉你,是你直接命令我来的…。」人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小。
    黄潮生的祖母,也就是眼前那位看起来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不知问谁的说:「那位叔叔怎走了?」
    王绍屏忍住笑意的解释说:「人有三急,他急着上茅房。」小女孩连喔了一声都不敢,脸上带着一阵红晕就低下头去,似乎是没想到自己问的问题这么敏感,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听年纪较大的中年男子再度拱手说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是否有空到天地茶庄一坐,庄内有刚採的高山春茶,还请先生不要推辞。」这下换王绍屏反应过来了,刚刚讲天地商行,他还没想到,现在说天地茶庄,他可完全和之前的资料对起来了,这不是自己高祖母家的茶庄吗?这下子不只黄潮生,连自己也在大马路上撞见亲戚了。
    王绍屏恍神之间,黄潮生已经走了回来,再次低声在王绍屏耳朵说:「总部直接下命令给我的高官,太久没有处理第一线业务,竟然忘了我是被派到歷史相关联的时空,完全没想到要遮蔽我的亲属因果。真是混蛋!」
    「那怎办?」王绍屏一脸懵呆,虽然没听懂那些专业名词,但也知道穿越局搞砸了。当下心里不免担心这脱线穿越局会不会连自己的亲戚保护都玩脱了去。
    「他们已经派人补救了,等等就会把他们遮蔽起来。」看着黄潮生一脸肯定的样子,让王绍屏也跟着安心不少。
    黄潮生话刚说完,又叨念了一句:「来了!」,只见一名男子全身闪着金光忽然出现在那对母女后面,还对黄潮生眨了眨眼,但啥都没干就消失不见,不过那对母女身上却也有道金光一闪而过。但是现场除了王绍屏和黄潮生之外,似乎没有人发现任何异状。王绍屏觉得奇怪,还没追问,黄潮生就小小声说:「搞定了,因果遮蔽完成,这只有被指定遮蔽亲属的人,也就是你我,才能看到保护程序,这是为了让我们放心。这下子他们不会受你胡搞瞎搞的蝴蝶效应影响,当然,只要你不作死,将你们之间的亲属关係曝露出来,时空狙击者也就感应不到他们了。」
    「喔~!这样就行了?你祖母的保护特意让我看见,就是变相作宣传、作广告,让我安心嘛!这我知道了。」王绍屏点点头,虽然没听懂,不知道那道金光有啥鸟用,但总觉得那是个厉害的玩意。
    看完了穿越局的表演,想到自己也遇见亲戚,就更好奇穿越局对自家高奶奶是怎么保护的,于是他把陈家和自己的关係告诉了黄潮生,问道:「可以去吗?」
    黄潮生微微愣了一下:「这也太巧了吧?」然后才说:「可以去,这是个很好的烟雾弹,让狙击者不会怀疑你遇上能影响你出生的关键亲属,比我们之前间逛逛过去的掩护计画还要好。」
    对面的陈伟军眼见王绍屏迟迟没有回应自己,只顾和身旁男子交头接耳,又不自我介绍,于是有点不悦的说:「是不是两位先生还有其他要事?如果是这样,那请恕伟军无礼,先行告辞。」
    王绍屏再度分心地听出来陈伟军的不悦,本来就是要来看看自家高祖母的情况,连黄潮生都说是非常好机会能对潜在敌人瞒天过海,那怎么能放过?于是连忙解释道:「陈先生,不好意思,我姓王,刚刚我们是再讨论这些日本人该如何处理。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该如何报警,请您不要见怪。我们当然很高兴能到贵府品茶,我们刚到台湾,还没喝过道地台湾高山茶呢!多谢陈先生招待。」他只是随便找了个烂藉口,至于那些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日本人?等一下林志卿就会善后。没想到眼前这位不知该怎么称呼的长辈,竟然还点点头,接受这个说法。
    漏洞百出的说法,真没理由能被他矇混过去。只不过是陈伟军听王绍屏如此客气,不好意思深究罢了。只见陈伟军再度欠身说:「其实,我们父子也刚从基隆分行回来,对于现在台北的状况也不熟悉,日本人刚战败,新接手的政权似乎还没上轨道。茶庄离这里不远,我们先到茶庄请教我三弟吧。」原来也是外地刚回来,搞不清楚状况啊!
    两人说好,一干人等就要上路,只见黄潮生对自己猛抽眼角,眼神的方向赫然是那对母女。王绍屏恍然大悟,赶紧帮黄潮生向那对母女说:「高夫人,两位也一起去吧,路上不太平,大家一起走安全些,待会晚点我再派人送你们回去。」这就是为黄潮生製造机会去看看他祖母家的情况。
    意外的是高氏母女也接受了邀请,可能是被刚刚的情况吓怕了,加上天色还早,还没到中午,而且家住不远的西门町,来回走路也不过一小时,所以也同意一起前往,之后再打算,看是由陈家或王绍屏的护卫护送回家,或者借陈家电话,通知家里人来接。这也便宜了黄潮生,他打着和王绍屏同样的心思,立马自告奋勇待会儿送自己祖母和外曾祖母回家。
    客套话说完,一行人开始往大约还有一千五百公尺的天地茶庄走去。走没两步,王绍屏就感慨:「日本人对台湾的建设也是下了功夫的。」只听一旁的陈伟军冷哼一声:「还不是为了让留在台湾进行剥削的日本人住得好一点,这是拿台湾人的民脂民膏换的,我可一点都不会感谢他们。日本人占据台湾三十八年,才搞这么点东西,他们从台湾又运走多少,随便一算,就知道我们亏本。况且很多建设根本就是只给日本人用,我们一般百姓根本享受不到。比如电话,以前只有日本人能申请,直到开始推动皇民化才当作福利吸引大家,但我们汉人申请的价格有多高,你知道吗?听说这次是延平郡王打回来了,希望他是真的回来安家落户,这样我们的生活也会好过点。」
    王绍屏边听边礼貌性的点头,心里倒是翻江倒海:「看来自己得多了解了解地方的事务,不要被以前念的教科书给蒙蔽了。本来应该佔领五十年,现在才三十八年就被我毁了。刚好还和中华民国在大陆的寿命一样长,这是否暗示着什么?」
    就在王绍屏胡思乱想之际,不远处的天地茶庄,陈伟铭正在听取大儿子陈翰雷刚刚蒐集回来的情报,没多久陈翰雷就做了结论:「爹!我认为国姓爷子孙的说法很可疑,虽然谣传他们祖上为了避难而改了母性,但现在衣锦还乡,也应该要改回来了吧?即便他们真是延平郡王的后代,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我们陈家不闻不问,我们也没必要把手中所有的力量都交过去,毕竟这是我陈家祖上多年孤身奋斗的基业。」
    陈伟铭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的野心,听到他这么说,也稍微有点心动,但想起自己也曾提过类似的意见,但却被自家老爹教训了一顿:「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少饭,你以为你是老祖宗?还是中兴少主?我们现在连青红帮都掌握不了,还想一下子号令整个天地会?不要忘了主要战力的洪门已经投入国姓爷子孙门下,只是那位年轻的延平郡王没有让他们动起来罢了。单单一个家族就能硬懟两个列强,你说我们陈家凭什么要跟人家平起平坐?收起你的心思,好好的跟着延平郡王,看在老祖宗的份上,他们郑家子孙不会亏待我们的…。」想起当时的场景,比对一下从台南沿路北上时看到的王家军队,他不禁闭上眼,努力地想把儿子刚刚又勾起的野心拋出脑海,因为他知道面对绝对的实力,这股贪念只会让陈家灭亡。
    「如果不主动接触呢?把整个帮会势力隐藏起来呢?就像青帮一样,暗地里发展呢?反正王家也没打算整合洪门,或许也看不上我们天地会总舵,这也说不定。」内心另一股声音忍不住悄悄地又出来抢夺决策权。
    陈伟铭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内心的苦苦挣扎,却被外面陈伟贞高喊的招呼声给打破:「二堂哥你来了,三叔近来可好?这几位是…。」有了客人,陈伟铭决定后续看看王家发展再做决定,让自己的大儿子跟着自己从内堂向外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