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最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到如今大势已去,他也再没了任何挽留的资本。
    选择了争权夺利这条路,那就该知道这无异于一场赌局,参与进来的每个人都是赌徒,而他早已输掉了太多筹码,只能认命。
    那之后张优尔再没有见过他,关于他的消息大多都是从许照怡口中知道的。
    听说许家确实有不安分的人去找过他,煽动他去跟许照怡争一争,他都以身体重伤难愈为由婉拒了。
    而许照怡后来也见了他一面。她为他安排了后路,打算把许家在北欧那边的几项业务交给他,
    这是当初许书瀚想把许惇排除到权力核心之外而做的安排,如今又落到了许慎身上。伤害性很大,侮辱性也极强。
    他最后同意出国,却没有接受许照怡给予的事业,目的地也不是北欧。至于要去哪里,他不肯透露,也就无人知晓了。
    张优尔现在也无暇去关心这些,在许照怡的刻意造势下,她的身份也从默默无闻的许家大儿媳一跃成为恒盛教育的新主人。
    或许是因为许家最近引发的舆论轰动已经够逆天,她的身份曝光反倒被大众很平静自然地接受了,也因此少了许多非议,当然这其中张珏对媒体的操纵也功不可没。
    唯一影响到她的,就是在学校不免会受到更多瞩目,这份工作她不得不放弃了。
    去学校办离职手续的那天,她特意选了学生们都还在上课的时间点,只不过在系主任也就是她恩师林教授的办公室里,林教授为此大为惋惜,与她聊了很久,等到结束出来已经到了学生下课的时候,她碰巧遇见了祝绵音。
    “张老师,你真的要离开学校吗?以后都不教我们了吗?”女孩小心翼翼问道,脸上瞬间显出失落不舍的情绪。
    张优尔点头,又道:“不过以后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找我聊的,我做不了你的老师了,但可以做你的朋友。”
    女孩这才高兴了些许,顿了顿又似是有所顾忌般问她:“那他们说,说你是许家那个大儿子的老婆……是真的吗?”问完她又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就是我们家其实……跟许家有些过节,具体是什么他们大人也不肯告诉我,我只听说当初我姐受伤就跟许家有关……但我知道张老师您肯定跟那些人不一样的!您是好人!”
    张优尔不禁笑了,却没有正面回答女孩的疑问,只转而问道:“你姐姐最近还好吗?”
    “很好呀!”女孩想了想,又道:“就前段时间她好像有些失眠还总做噩梦,不过现在又好了。她说她就是太闲的,要多找点事情做才行,所以过一阵又要出国去搞什么公益活动了。”
    “这样啊……”张优尔沉吟片刻,问她:“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问一下你姐姐在出国前有没有兴趣接个私活?”
    “好啊好啊,我这就问她!”祝绵音没有丝毫犹疑,兴冲冲地拿出手机:“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活呢?”
    “嗯……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她店里的墙面需要弄一下装饰画,地址是在……”
    两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经常会路过的那片篮球场,张优尔蓦地就想起曾经某个穿着篮球服在那里等着自己的身影,不禁晃了下神。
    祝绵音抬起头,往篮球场看了看,又观察了下张优尔的神情,也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张老师,之前总来蹭您课的那个男生,就那个建筑系的,我看见他这几天也总过来晃悠来着,应该是想找您的,”她又四下望了望,颇为幸灾乐祸道:“不过今天倒没见着他人,算他不走运了。”
    张优尔笑了笑,没做回应。
    这样才好。他们本就该是两条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这辈子都不应再有交集。
    段昱青是在许家老宅门口被带走的。
    原本他是打算要彻底放下这一切过往,继续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只是人心总是不受理智所控,他尽力克制压抑,也还是忍不住总想要去看看她。
    在中文系等了好几天后他才发现,张优尔已经很久没有去上过课了。正要查她的去向时,他就得知了许家发生爆炸事故的消息。他担心得不行,不知道她在这场事故里怎样了,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便神使鬼差地跑到了许家老宅,想着至少要看到她的人,确认她是安然无恙的。
    可惜还没见到张优尔,他就被一群黑衣保镖架上了车,随后就来到了郑氏医药的大楼顶层,张珏的办公室。
    他当然是认识她的,在查到这个可能导致宋楚死亡的女人时,他就把她的所有资料都深深刻在了脑海。
    然而此时,再强烈的仇视和恨意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他面对她的第一句话竟是:“优尔现在在哪?她怎么样了?”
    “……你倒是挺胆大,还敢提我女儿。”张珏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该说你太无畏还是太无知呢?”
    见她这副架势,段昱青反倒暗暗放心下来。看来她是知道他所做过的事,来替女儿算账了——既然还有这份余力,那就说明张优尔应该没什么事。
    他平静下来。在与张优尔有关的事情上他确实是紧张且有愧的,但对于这个女人,他给不出多少友好的态度,他始终认为宋楚的死跟她有直接关联。
    “所以你找我来是想做什么?要替她教训我吗?”他直直看着她,颇有些挑衅道。
    张珏却勾了勾唇:“我女儿做事从不会让我操心,教训你也不必我出手。找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看着对面露出疑惑的神情,她眼神渐深:“你哥当年的死另有隐情,不想知道吗?”
    一串项链样式的物件被放到了段昱青眼前,吊坠是一枚金属质的长方形铭牌,上面刻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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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些还有一章,弟弟准备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