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慎醒来时,房间里早已不再是昨晚那荒淫无度的场景。
    他懵然了一瞬,直到那一幕幕香艳糜乱的画面重现脑海中,他有些不可置信又暗自满足窃喜。
    不论这其中过程如何混乱荒唐,但他终究还是,还是和她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那些唇齿相接,那些肉体交缠,都是实打实的,是他们终于成为真正夫妻的证明。
    他也终于可以坦坦荡荡地去亲近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痴灼爱意。
    于是他第一时间就去找寻张优尔的身影,一转眼就看见她已穿戴整齐,站在床尾的窗边,一脸漠然地望向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初升的朝日映照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光线柔丽,显得她整个人也有股慵懒脱俗的味道,许慎看得痴了,竟不想出声去破坏这梦幻般的氛围。
    然而不多一会,天又暗了下来,有薄云层层迭迭笼罩住了旭日。霖城的天气就是这样,不论早晚都是瞬息万变。
    看来今天又要下雨了。
    投射在张优尔身上的阳光被收回,她整个人也暗沉了几分,意兴阑珊地转回身,看见已坐起来的许慎:“醒了?”
    许慎没有看出她眼中淡淡的嘲讽,只觉这情境太过暧昧又缱绻,一时心慌意乱,面上只能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这种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只好掩饰尴尬地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昨晚在这房间的另一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难怪从他醒来开始就觉得耳边莫名地清净呢。
    他回忆了一下,只记得昨晚后来张优尔在郑涵森身上玩了个尽兴,很快就到了高潮,之后也不管他还硬着没射,解开锁链就把他踹下了床。
    之后她嫌累了想休息,就要赶他们离开,结果两人自然都不肯,她就索性一个仍锁在床尾,另一个则赶去了沙发,自己躺床上睡了。
    睡到半夜她醒了又来了点兴致,把他叫到床上又做了一回,这次他再没有闹笑话,甚至堪称完美又梦幻,梦幻到最后他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他这一觉睡得黑沉,郑涵森怎么不见的,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一无所知。
    当然,他对那个人的去向也并不关心,甚至巴不得他就此消失,再也别出现在自己面前,于是只对张优尔道:“我们回家吧。”
    他始终记得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就是带她回去,与她重归于好。这种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于是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顺势道:“昨晚你肯定没睡好,回去可以好好休息。”
    和她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他也大概了解她的作息,知道她一向贪睡晚起。在这种地方,又那样胡乱闹了一晚,怎么可能睡得好呢?还是要回家才行的。
    张优尔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回家?哪个家?”
    许慎不假思索道:“当然是……”
    话还没说完,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就响了,是他的。他走过去拿起一看,来电人是许书瀚。
    这个时间?他满心疑惑地接通了,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在搞什么?!事业无成也罢了,怎么连个女人都管不好?!你俩是要把我们许家的脸都丢尽吗?!”
    许慎被骂得莫名其妙,抬眼却见张优尔笑看着他,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什么,递到了他眼前。
    许慎只好分出心来看了一眼,随即就再无法淡定了。
    那是一个视频,拍的是昨晚许照怡在月瑟前院里推搡怒斥张优尔的场景,她骂张优尔出轨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都被录了下来。
    然后这个视频被许家旁支的某个亲戚不怀好意地发到了他们家族群里。
    难怪许书瀚这么生气。
    许慎也很生气,但他气的是他竟不知道昨晚还有这一出,许照怡明显又不听他的话,做了多余的事。
    当看到张优尔被推到地上时,他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他明明警告过许照怡不许再欺负她。
    这件事明明可以在他能控制的范围悄声了结,现在好了,一个视频把事情闹大了,还捅到了许书瀚那里,他本来对张优尔就有不满,又极重脸面,这下只怕很难收场。
    果然,许书瀚越说越无法控制情绪:“她人现在在哪?你带着她,现在马上滚回来!给我说清楚!”
    许慎也有些愤怒。他们夫妻间的事,凭什么总要外人来插手干涉?他克制地对许书瀚道:“这件事是我的问题,和优尔没有关系,我会自己回去向您解释的。”
    说完他就不管不顾地挂了电话,一脸不安地看向张优尔。电话里许书瀚那么大声,她自然是都听到了,然而她不以为意,只笑道:“看来我们要回的,是老宅啊。”
    许慎一怔。我们
    没想到她还打算陪他一起回去,他心头顿时热得发胀,摇摇头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不用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穿戴:“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我……”
    是我不该用那种手段算计胁迫你,不该那样强硬地控制你,更不该放任家人肆意地欺压你。
    他说不下去了。
    张优尔却道:“还是要去的,当事人是我,一时逃避有什么用呢?再说,”她看着许慎,眼底竟显出些许暧昧意味:“你昨晚表现得不错,我也该兑现我的承诺,重新考虑离婚的事。”
    许慎眼神都亮了,心如擂鼓般:“那我们……”
    张优尔意会地点头:“若是继续这段婚姻,很多事我们就要一起去面对了,你能做到吗?”
    仿佛被灌入一股暖流般,许慎只觉四肢五体都在发热。
    原来他一直排斥鄙夷的婚姻,是这样的。原来有一个人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是这样的。
    这简直……
    他压下心头快要溢出的喜悦感动,只定定看着她:“好。那我们就一起。”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他坚定地做下承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挚,都要郑重。
    两人收拾好后就相携离开,此时尚在清晨,月瑟来往的人不多,许慎带着张优尔想从昨晚那条隐蔽的路线离开,然而在走到楼下后却听到正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喧闹。
    而这喧闹声中最明显的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废物!你们是死的吗?!我叫了半天都没动静?!快给我解开啊!”
    “……他们在拍什么?吗的还不快去拦着!!!”
    是郑涵森。
    许慎不由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只见正门口围了好几个黑衣保镖,似是手忙脚乱地解着什么,有两个还在驱赶着围观的路人。
    不一会,郑涵森就从这堵人墙中愤而站了起来,从人群缝隙中隐约能看出,他竟还如昨晚在房间里一样全身赤裸,且那些小玩意也都戴着,颈上的锁链解开了还被他自己拿在手里。
    而看他的架势似乎还想往月瑟里冲,嘴里嚷嚷着:“我姐呢?她人在哪?”
    “她说了要我在这儿等她的……”
    保镖们忙拦住了他,有一个还脱下身上的黑西装披在了他身上,又遮挡着他强行送到了一旁的车里,然后一溜烟开走了。
    有两个服务生看完了热闹往这边一面走一面八卦:“这又是哪位金主玩情趣呢?”
    “是惹得客人不高兴被惩罚了吧?还被锁在大门口,啧啧,玩儿真大。”  这种事情在他们圈子里并不算罕见,癖好特殊的客人有的是,他们也见惯不怪了,语气里更多是调侃打趣。
    许慎一下子也弄明白,看来郑涵森昨晚不知怎么的被弄到外面大门口锁在那里了。
    这……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许照怡。这种事也只有她能干得出来,而且也很好理解,这毕竟是她的地盘,而郑涵森三番两次跑来闹事,以她的疯劲这么整治他一回并不算稀奇。
    只是,终归有点太过了。许慎想,他帮着开这个店的初衷,可不是为了让她肆无忌惮地瞎闹的,现在接二连三地搞出些显眼的事,迟早会被许家注意到,他也会受牵连。
    他必须要再好好敲打她一番。
    身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张优尔此时却开了口:“好玩吗?”
    许慎愣愣道:“什么?”
    张优尔抬抬下巴,朝大门口示意了一下:“刚才那出裸奔的戏码,好玩吗?”
    许慎:“……你指,郑涵森?”
    张优尔的笑意中多了几分真实的快乐:“你看他那个样子,简直太滑稽了。他还真以为我会回去找他呢,蠢货。”
    “所以,他被绑在那是你做的?”
    “错。”张优尔伸出手指摇了摇,眼含顽劣:“不是被,他可是自愿的。我只不过,动了动嘴骗了他一下而已。”
    许慎:“”
    她歪头看着他,眼神冷了几分:“怎么,觉得我过分了?”
    许慎想了想,摇头道:“不,你不会平白无故这样做,肯定是他先做过什么让你难以原谅的事。”
    他想起之前调查过的他们姐弟的过去,再结合昨晚张优尔对郑涵森的态度,他不由得更加在意了。他想他或许应该再进一步去了解一下,当初郑涵森到底还做过什么。
    若是……若是真的……
    那都不必她再出手,他会先弄死这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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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慎(看到郑狗裸奔):肯定是许照怡干的!这妹妹不能要了!
    优尔:我做的。
    许慎(沉思摇头):不是老婆的错,她肯定有苦衷!郑狗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