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贯也找过来:“世子啊,你让我这一顿好找啊!”
    他上下打量了闵松一番,不错不错,看起来不像有大事的样子。
    闵然拉了拉沈云清的袖子,轻声请求道:“沈夫人,能不能给我爹也看看伤?”
    闵松面上有些不自然:“我没事,我好着呢!我不用看。”
    沈云清道:“不能讳疾忌医,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以后你想再捏泥人,恐怕……”
    话音落下,沈万贯已经冲了上前:“世子啊,你可得听话!”
    你要是不听话,以后不能捏泥人了,我去哪里赚钱啊!
    沈云清又给了六娘一个眼神。
    六娘上前,简单粗暴地道:“你是自己坐下,还是我把你摁那里?”
    闵松:“我,我自己坐就行。”
    女侠饶命!
    沈云清又给闵松检查了一番,发现闵松其实伤势并不轻,至少要比他表现出来的重很多。
    想来他也是看着家中情况,强忍着伤痛去奔走的……
    沈云清感觉一辈子都没叹这么多声气。
    几十年前声名煊赫的府邸,怎么就成了现在这般落魄?
    闵松的情况很复杂,断骨没接好,需要重新接,有感染的伤处,需要清创重新包扎。
    老伯爷过了一会儿又烧了起来……
    沈云清让这俩人忙了一天,直到傍晚,贺长恭找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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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文氏的决定
    贺长恭从五军营回家,没有见到沈云清,心里就空落落的。
    结果听说她去了承恩伯府,他骑着马就追来了。
    这些贵人大都是阴晴不定的,闵松虽然之前来过家里吃饭,但是也不好说。
    不能赌贵人的品性,尤其这事关沈云清。
    而且沈云清早上就出了门,这会儿还没回来,怎么想怎么让人心慌。
    可是门房见到贺长恭,被他粗壮的样子吓得发抖。
    看到他还穿着五军营的衣裳,门房上下牙打着仗,哆哆嗦嗦地道:“军爷,这,这是要来抄家了?”m.zwwx.org
    贺长恭:“……”
    也是好大个伯府,怎么找了个又老又不经事的门房,这不是丢脸吗?
    门房:我就是又老又怂,所以才会“脱颖而出”被留下的。
    “我来找我媳妇。”贺长恭皱眉道。
    门房深深松了一口气,不是抄家的就好。
    他拱拱手赔笑道:“军爷,您找媳妇,肯定走错地方了。这是承恩伯府。”
    “承恩伯府怎么了?”
    他找的就是承恩伯府。
    “咱们承恩伯府,那是放到京城,谁都知道不敢惹事的啊!强抢啊,诱拐啊,这些事肯定都干不出来!”
    挨打还差不多。
    “真的,”门房发怵,唯恐他不相信,拼命解释,“您去打听打听,从来只有我们伯府被人欺负的,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
    贺长恭:“……”
    他今天也是开了眼界了。
    被欺负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吗?
    算了,不和他啰嗦了,找媳妇要紧。
    他解释了一下,门房恍然大悟,立刻热情起来:“原来您要找沈夫人。沈夫人可真是个神医啊!”
    “是我夫人。”
    被贺长恭一瞪眼,门房连连点头。
    是是是,您就是说那是您母亲,我也没意见!
    “哦哦,您夫人,您夫人!”门房引着贺长恭进去。
    沈云清给闵松处理好伤口,刚直起腰来,突然发现身后多了个人,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
    贺长恭把人拦腰扶住,“见了鬼了?”
    沈云清:“弯腰久了,腰疼。”
    然后换来的,是贺长恭在她腰上揉了几把。
    “疼不疼了?”
    沈云清:“……”
    我能说被你揉疼了吗?
    大哥,腰快断了!
    “不疼了不疼了。”她连忙道。
    闵松躺在床上笑眯眯:“你们两口子感情可真好。”
    “让世子见笑了。”贺长恭道。
    沈云清:正经的狗剩,第一次见。
    别说,真的还挺像个人的。
    “我去拜见一下伯爷。”贺长恭又道。
    既然到了人家家里,不拜见人家长辈,就算都是平头百姓都说不过去。
    沈云清道:“那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要再去看看伯爷的状况。”
    “嗯。”
    两人一起去见了老伯爷,叮嘱了老伯爷身边伺候的人一些问题,沈云清才离开。
    闵然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小小的孩子,惊魂未定,满眼的惶恐和忐忑。
    沈云清心生不忍,摸了摸她的头顶道:“不要怕,伯爷和世子,都不会有事的。”
    “那沈夫人,您明日还能再来吗?”闵然仰头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能。”沈云清道,“明日还来。”
    她今晚回去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文氏。
    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
    “要不跟我回去吧。”沈云清道,“家里还有人照顾伯爷和世子,你还是个孩子。”
    “不,我不走。”闵然摇头,“我要守着祖父和爹。”
    “好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闵然虽然家里不算穷,但是苦也是真苦。
    她竟然还知道吩咐管家给沈云清取诊金来,并且不让她拒绝。
    那沉甸甸的红封,分明装的是银子。
    ——她是怕自己不满意,不再来伯府了。
    回家之后,沈云清就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文氏。
    文氏面色凝重,目光久久停留在面前的花瓶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和沈云清想象之中的不一样。
    她以为,文氏会很激动,会因为家人受到了这样的排挤而怒不可遏。
    结果,并没有。
    过了一会儿,文氏道:“我知道了,今日辛苦你了。”
    沈云清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祖母,您,不打算……”
    “你说相认吗?”
    “嗯。”沈云清看着她,“老伯爷这一房,是您在这世上仅有的亲戚了。”
    “可是相认了又如何?”文氏反问道。
    沈云清无言以对。
    是啊,就算是当年,祖母也是被逼死遁的那一个。
    更别提,现在万太后的儿子是当今圣上,她一手遮天。
    可是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
    “我该去看看三哥。”文氏道,“但是也仅此而已。”
    突然的峰回路转,让沈云清觉得心里一下没那么沉闷了。
    “那也行。老伯爷现在的状态,委实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