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们为什么,”沈万贯痛心疾首,“要用肉喂狗!”
    这件事情,他忍耐太久了。
    本来他还可以劝自己,反正不是他花钱;但是这些天下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怎么就没人管管?
    贺长恭:其实我也不理解。
    但是理解那么重要吗?
    不,不重要,服从最重要。
    不仅要服从,还要融入,看他现在做得不就挺好吗?
    “这狗当年啊,”贺长恭也开始编瞎话,“对我们家有恩……”
    “有恩也不用吃肉啊!”
    “那还是不一样的。”贺长恭干巴巴地道,“也不是吃不起,要不就这样吧。”
    他还是不行,他对付不了。
    眼看着沈万贯要发火,贺长恭灵机一动:“爹,我说了也不算啊!家里的事情,都得听云清的。”
    “你呀你,有没有点男人样了。”
    沈万贯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嘴还是咧到了耳根。
    他之前对贺长恭也有些埋怨,毕竟女儿这么多年守活寡,日子过得多让人心疼。
    但是看着贺长恭现在这样妻奴的样子,他觉得消气不少。
    贺长恭趁机溜走。
    沈万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问题还没解决呢!那狗还得继续吃肉。
    不行,他得去找沈云清。
    结果到了沈云清院子外面,就听她在里面骂刀哥。
    “天天出去乱跑乱跑,知不知道外公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沈万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自己就是狗外公?
    呸!
    “你天天吃肉,你外公想吃你肉知道吗?”沈云清继续数落刀哥,“所以别傻乎乎地往他面前凑,知道了吗?”
    沈万贯: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做人吗?
    你看你把这条狗惯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对女儿也有些发怵,总觉得会被怼回来。
    所以想了想后,沈万贯决定去找个“大外援”。
    他找到了文氏,让文氏说沈云清。
    他看得出来,沈云清对文氏十分敬重。
    他这叫借力打力。
    没想到,文氏竟然道:“亲家公,对咱们来说,那就是一条狗;可是对文清来说,那是她的心头好,和她的孩子一样。咱们做老人的,不赞成也别说什么了。”
    沈万贯:“那就由着她这么败家?”
    “这么多年,文清一直是这样养狗的,家也没败。她就这么一点儿喜好,宠着她惯着她又如何?我还觉得,这孩子总是太懂事,巴不得她能多任性一些呢。”
    沈万贯: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女儿越来越脱缰了。
    好啊好啊!
    反正现在难受的就他一个人,女儿过得好就行了。
    老沈心里默默流泪。
    正说话间,刀哥撒欢进来了,后面跟着步履匆匆的沈云清。
    沈万贯:女儿今天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了?感觉好看了些?
    而文氏已经笑道:“今日这眉形画得好看,显得人精神又灵动,以后都这么画。”
    沈云清顾不得解释别的,道:“祖母,闵家出事了。您别着急,我现在就去看看!”
    文氏震惊,随即强忍着激动,深吸一口气道:“去吧,不用担心祖母。我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先让六娘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你别强出头,回来咱们从长计议。”
    “是。”沈云清又匆匆忙忙转身出去。
    怪不得,闵家这么久了都没再上门……
    第160章 承恩伯府(一)
    “哎,花花啊,你等等爹!”沈万贯跟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女儿这般着急,他不自觉地就跟着紧张起来。
    “爹,您不用跟着我,”沈云清道,“是闵家的事情。”
    “闵家的什么事情啊!我能不着急吗?我和世子那交情!”
    那是实打实的金钱关系啊!
    在他这里,这种关系牢不可破,可比谈感情那些虚无缥缈的实际多了。
    沈云清想了想,好像确实要带个男人去。
    爹虽然吝啬,但是好在和闵松关系好,去探望说得过去。
    “那咱们走。”
    马车上,沈万贯唠唠叨叨:“你怎么知道闵家出事的?该不会影响闵松吧。嗯,主要别影响那双巧手……哎,要是实在不行,我觉得我也能捏吧捏吧。”
    不就是泥人吗?谁捏的不一样?
    沈云清无语,“您别唠叨了。是闵然那孩子让家人来寻我的。”
    “寻你?寻你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沈云清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猜测。
    她忽然想到,文氏就擅长画画,贺长恭也是……再想到闵松的艺术造诣,原来人家是祖传的文艺细胞。
    果然是一家人。
    沈万贯则惦记着自己的“中人费”,心里也七上八下。
    父女俩很快赶到了闵家,后面跟着提药箱的海棠和腰间别着斧子的六娘。
    大概六娘气势太强大,看门的人吓坏了,一边后退准备关门一边道:“你,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还敢上门打人!”
    说完,他猛地把门给关上,门后一阵上门拴的声音。
    沈云清:“……”
    六娘打量了一番破旧的府邸,门外甚至荒草丛生,台阶上都生出青苔来了,可见这家平时是怎样的门可罗雀。
    她上前“咚咚咚”地敲门,“谁上门打人了?出来把话说清楚!大小是个伯府,弄得像缩头乌龟一样。”
    沈云清无语,人家觉得你不像好人,你干脆把土匪那面露出来,多坏啊!
    她自己开口道:“我是沈云清,麻烦跟贵府大姑娘禀告一声,是她请我来的。”
    门里很快响起了奔跑的脚步声。
    沈云清“警告”六娘:“咱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打架的。”
    六娘:“嗐,我这火爆脾气,就看不得窝囊的。”
    她对于承恩伯府的尴尬地位,并不了解,只觉得守着伯府还能被人欺负,窝火不窝火?
    闵然很快就出来了。
    小家伙眼圈红红,显然是哭过的。
    她看见沈云清就像见到了救星,拉着她的手道:“沈夫人,快跟我来!”
    她力气不小,沈云清趔趄两下才站稳,一边走一边问:“别慌,先告诉我,谁需要大夫?”
    闵然:“我祖父……我爹……”
    “到底谁?”
    “都需要。”
    沈云清:“……”
    你家房子塌了,都被砸了?
    “先去看我祖父。”
    “好。”
    府里破破烂烂,占地虽然不小,但是四处杂草丛生,沈云清甚至还见到一只野兔窜出去,吓了她一大跳。
    偌大的府邸,走了很久,都没见到一个下人。
    这要是三更半夜,都不敢在府里走动。
    实在很难想象,在寸土寸金的位置,会有这样一座荒废的大宅子,明明有人住,却荒凉得像野外。
    沈万贯则叹道:“这么大地方,开荒种地都行了,怎么糟蹋成这样?”
    天天就忙着捏泥人了。
    虽然泥人不便宜,但是把地荒了,也心疼啊!
    沈万贯决定回头教闵松种地,把府里的地好好利用起来。
    在走路的功夫,闵然已经把事情的始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