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宁就订了机票回燕京。
    那个侦探社地址就在燕京,宋宁飞机一落地,就直奔那个侦探社。
    侦探社在一个小区居民楼的临街商铺,位置在二楼,窗户上贴着“硞乔侦探所”五个大字招牌,看起来颇有“毛利小五郎侦探所”的架势。
    不过,宋宁很难把昨天那个大大咧咧,听起来像个20出头的男人跟蓄胡子大叔联系起来。
    宋宁上楼,来到门口,门是磨砂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宋宁正打算敲门,就听到了男女争吵的声音。
    男人:“人快到了,你快点回去。”
    女人:“我不!”
    男人:“不是,我又不是要出轨,你呆这儿干嘛?”
    女人:“你少自恋,谁盯你出轨了,我是来等宋宁的。”
    认识她?宋宁敲了敲门。
    男人应声:“没锁,直接进吧。”
    宋宁听见里面有跑动的声音,门下一秒被拉了开。
    “南乔?”
    “宋宁!”
    两人同时出声。
    宋宁神色惊讶,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南乔。
    身穿小白裙的南乔神采熠熠,似乎很高兴见到宋宁:“快进来,我等你好久了。”
    “硞乔”原来是这个意思,林硞、南乔,没想到这个侦探还挺痴情。
    宋宁进门,侦探社装修简单,进门处是一个茶吧,靠招牌的窗台处摆着一套办公桌,中间放着会客的沙发茶几,墙壁两边各一个资料柜。
    房子像是被人特意打扫过,地上还留有拖地的水痕,桌上文件迭放也很整齐,看上去比那五个简陋的大字招牌靠谱很多。
    侦探坐在老板椅上玩魔方,见到宋宁进来,抬了下头,又继续玩。
    宋宁观察了下。
    林硞应是25岁左右,长得倒跟性格很像,过耳长发,长脸,高鼻,看起来颓靡且不可靠,然而他有对很特别的眼睛,狭长上扬,带着锋利的眸光,仿佛对事物充满了敏锐的洞察力,给人精明强干的感觉。
    原来这位就是林浅芊的哥哥,果然是亲兄妹,不但长得像,爱好竟也如此相似。宋宁腹诽。
    “宋宁,你坐,你要喝什么?”南乔热情招待宋宁坐到沙发,在确定宋宁喝的茶水后,跑去茶吧端来一杯茶,放到宋宁桌前,坐了下来跟她闲聊。
    “我就说沉聿修假正经吧,你不信,现在信了吧。他就喜欢这种类型的。”林硞将弄好的魔方打乱,又重新组装一遍。
    “林硞,你够了没,你再这样,我就搬回去住。”南乔怒斥,但声音软软的,听起来没一点儿威慑力。
    林硞声音恹恹:“我也没说错啊。”
    “他是喜欢我,不是喜欢我这种类型,而我刚好长得不太正经。”宋宁讥讽。
    林硞抬眸扫了宋宁一眼,嘴角扯了个“果然如此”的笑,将手里的魔方又一次弄好后放下,坐到沙发椅上,问南乔:“你还叙不叙旧啦,不叙就回去。”
    南乔看了眼宋宁,有些恋恋不舍:“你有空记得联系我,我还想跟你一起出去逛街呢。”
    虽然同在燕京,但燕京很大,大家都有各自生活,所以宋宁这段时间都没见过南乔,别说是她,恐怕沉聿修也不怎么跟南乔他们见面。
    宋宁敷衍地答应了下来。
    她和南乔相处时间不长,但的确不讨厌她,如果有空,再一起逛街,也是可以的。
    南乔离开后,屋里只剩宋宁和林硞,两人没什么交情,于是直接说重点。
    宋宁把信拿出来给林硞,并详细地将父母的事说了一遍,两人聊到夜幕降临,宋宁起身打算离开,临走前,宋宁问道:“你似乎对信里称呼我为杀人犯的事不是很在意?”
    正常人看到“杀人犯”多少会有畏惧,就算没有,也应该是负面情绪,尤其是这种自诩侦探,怀揣侦探梦的人。
    林硞双脚盘坐在沙发,双手搭在脚踝,他似乎正在想什么,听到宋宁的话,一心二用道:“喔,这个啊,我是个侦探,只关心真相,其他的得交给警察处理。”
    宋宁点头,没再说什么,象征性地签了协议、付了定金后,便前往沉效岳的四合院。
    在她离开没多久,她收到了林硞的一条信息。
    [有人跟着你,挺专业的,不是当过警察就是退役军人,你要知道了,就当我没说。]
    宋宁拿出手机,回了个谢谢。
    她不知道,但大概能猜到是谁安排的。
    以往春节,沉家大多分居两地过节,今年春节,苏清如特意排出三天假期,来燕京一起去沉聿修曾祖父家过年。
    说起沉聿修曾祖父,倒也是个传奇人物,外人均尊称他一句“沉老”。
    沉老今年已经106岁,他16岁便参了军,参加过战争无数,战功显赫,军政两界学生众多,即使是离任,在军政界仍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除了战绩,沉老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有他的婚姻。
    沉老第一任妻子死于战争,后续弦娶了沉聿修曾祖母,这曾祖母出身南苏世家,成就虽不及沉老生死一线间立下的,却也是救死扶伤的着名医生,两人婚后相敬如宾,是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可不知怎地,曾祖母在生下第一个孩子后便给沉老留了一纸休书,抱着大儿子独自跑回南苏。
    沉老是个极强势且地位尊崇的人,所有人都觉得以沉老如今的成就,怎么也不会去追妻。可没想到,沉老不但去了,还做尽了各种轰轰烈烈的追妻举动,真真把曾祖母捧在了手心。
    再后来,两人复合,沉老定居南苏,又多两子,两人恩爱,直到曾祖母去世,沉老才重新搬回了燕京。
    宋宁因为沉聿修找人跟着她的事而不愿意理他,两人正闹别扭,便拒绝了跟他们提早前往沉老住处的安排,只等着今天年三十去走个过场。
    前几天燕京暴雪,雪覆盖了5、6cm高,或许是给春节卖了个面子,这两天晴朗异常,路面融化的冰雪也被环卫工人处理出了供车辆行驶的道路。
    本来说好是张贵送宋宁去沉老的山庄别墅,但宋宁上车时发现驾驶座坐的竟是沉聿修。
    宋宁察觉被骗,火气更甚,推门想要下车,却发现门被沉聿修锁着安全锁,无法从里面打开。
    “你开门!”宋宁怒道。
    “等你冷静了,我再开。”沉聿修侧过身。
    “你这个骗子!说好不阻拦我的。”宋宁委屈。
    这段时间她气他,躲他,她自己心里也难受,可一想到他又打算阻止自己调查,她就算再想他,也不想轻易原谅他。
    “派人跟着你是我不对。但他不是去阻拦你调查,而是我担心你有危险,让他去保护你的。”沉聿修缓缓开口。
    “谁需要他保护。”宋宁嘴硬,在听到不是阻止调查后,心火渐消。
    她的确是以为她又派人阻止才生气,现在得知自己平白生了这么多天气,一时心虚,但偏又拉不下脸来和好。
    在听了宋宁的话后,沉聿修咬了下下颚线,宋宁可以看见他面部清晰的下颚骨,正当宋宁以为他会生气时,他却捏了捏拳,暗叹一口气,转身开车。
    就这样?他就不打算说点其他的话?宋宁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一路上,沉聿修没讲话,宋宁自然也不会主动求和,不过,她倒是越来越确认了一件事。
    沉聿修向来不是这么容易动怒的人,尤其对她,异常容忍,可最近,宋宁总觉得他身上藏着一股强烈的不安,而这份不安更加确定了宋宁的猜想。
    给她寄信的人一定有问题,只要她寻着这条线索,她很快就能解开纠缠多年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