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袒露欲望并不会被视作不体面,作为旺盛生命力和强大性能力的表现,更会被视为一种男子气概的佐证得到群体认同。
    女人则相反。
    世俗的条条框框与偏见禁锢她们的真实面,要求她们保有浪荡的内心和克制卑顺的外表,否则就会被无情批判置于舆论的极端困境。
    如果男人的地位足够崇高,社会贡献足够卓越,容貌足够英俊迷人,谈吐足够恭谦有礼,这种性别倾轧、人格剥削就不存在了吗?
    明明他们的污点这么刺眼,也还是被世人视作英雄偶像,奉若神灵。
    云意宁转过身来,伸手轻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
    “怎么了?”他皱眉不解。
    她靠在桌沿上,向他分开双腿,“如果你现在要我,那我想看着你。我想看你面对面地干我。这一刻,我是你的女人,你也是我的男人。我有权看我的男人为我流汗卖力。”
    云意宁的内心并不如她看起来那么轻松,她选择用一种缓和的语气不与他正面对抗。即便四下无人,但阶级身份与性别力量悬殊的压迫感如影子紧贴身躯。
    褚彧眯起眼睛笑。“你倒是适应得很快。可以,你想看,那就好好看着。”
    他进一步地靠近她,直到与她肌肤相贴,手落在她半裸露的肩头,却并没有急于做出下一步。
    “不过,看起来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夜深露重受了凉,还是在不高兴?”他并没有在询问答案,自顾自说下去,“刚才你倒是做的很不错,出人意料的表现。”
    “那你说的异姓兄弟,共享情人的事,都是真的吗?”
    “重要吗?”他抚弄着她的长发,露出被掩盖的吻痕。力道不一,他有些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留下的,哪些不是。
    “你为什么总是捉弄我,欺辱我?”
    “我向来只是基于事实,帮你做出决定。”
    云意宁不禁哑然失笑,“确实,还有比这里,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吗?”
    她该与过去做切割,做告别。
    “你要是觉得,我是让他疏远你离开你,那你就想错了。”褚彧停下动作,开口道,这次他的眼里没有笑意。“你以为,你真的了解他吗?他跟你上过几次床,说过几次甜言蜜语,你就以为可以借此拿捏住他了?”
    “你可以用一些女人的伎俩迷惑男人,却没有办法让他永远俯首帖耳。即便在和平年代,他的出身足够他依法享有世袭的封地和头衔。明白了吗?他忠于的不是我,是我代表的权力赋予他的一切。换一个人坐上这个位置,他依旧恪守使命。”
    他说了很多,还有责任和义务,为臣为子,太多了……然而无论她想要封曜为她做什么,只有与他的君王牢牢绑定,一切才能名正言顺。
    云意宁愣愣地听着。良久之后才勉强挤出一句:“为什么……你要为我做到这一步?”
    “很公平。这是你自己争取到的。”他回答。
    这是……认可吗?直到这一刻,她才是稍稍够到了他平等的注意。
    不是出于感情,而是出于价值认可和交换。
    原来在这之前她所做的一切付出,在他看来与寻常女人并没有区别,都属于他天赋并习以为常的特权,并不会因为她的身份改变而发生本质上的变化。
    可悲的是,如果角色互换,男人们那些细枝末节的触动,无论是高位者还是下位者,却都真切让她感受到爱意而不可自拔。
    “那……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呢?”
    她忍不住问,话一出口,她就后悔得想咬断舌头。
    云意宁,你是傻子吗?你指望他回答什么,你明知道他的态度。他就像一个普通男人喜欢普通女人,是普通的肉欲的喜欢。顶多新增了一点原本在男性之间才存在的同位交流。
    她为自己克制不住的心绪流露感到可耻和懊恼。为什么她总要试图在任何人身上寻求认同呢?
    “嗯……应该是想睡我,想得不得了。”她自问自答试图缓解尴尬。
    “虽然那是我的心里话,但绝对不是我唯一的想法。”他回答。
    连接吻都还没有接吻。
    然而当他的手指划过她的乳头,她清楚地感觉到乳头变硬,随即自己开始不可自控地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