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怡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做严以冬妻子的人,就算如今她已为他人妻子,这个想法依然没有变过。
    这么多年,她始终心有不甘。
    和现在的丈夫结婚后,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婚前丈夫也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对她更是体贴入微,所以她才会在众多追求者里选择了他,但是婚后丈夫接管了家里的生意,暴露出来的经商方面的平庸,她会时不时用丈夫和严以冬做对比,想着如果是严以冬遇到这些问题会做出怎样的决策,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选错了。
    当某一次严以冬出差到她所在的城市,两人街头偶遇,她的后悔到达了峰值。
    这个男人比年轻时更有魅力。
    于是她撺掇着爷爷回国过年,她知道爷爷回国一定会去拜访国内的老朋友,严家就是其中之一。
    严孟两家在爷爷辈的时候就关系很好,她和严以冬从小就认识,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冷漠好看的小哥哥。
    她比严以冬小一岁,严以冬十七岁的时候,她十六岁;严以冬上高二的时候,她才高一。
    高一和高二在不同的教学楼,她还在满心憧憬着以后和严以冬上同一所大学,不知道严以冬身边出现了一名叫李招娣的女生。
    直到严夏出生,她才知道李招娣的存在,她找了私家侦探调查,得到李招娣在分娩时因为心脏病死在了手术台上,她只在照片上见过这位情敌,长相普通身材干瘪,原生家庭更是一言难尽,她想不通严以冬看上李招娣什么,以她对严以冬的了解,她不相信他会喜欢李招娣,更不信严以冬会让李招娣在这个年龄段生下孩子。
    可是不管她信不信,她还来不及以严以冬未婚妻的身份找上李招娣,那个女人就死了,她如何和一个死人争。
    前一个暑假,她和严以冬刚定婚,这是两家人的意思,她自然愿意,她从懂得分辨男女之情开始就喜观严以冬。
    定婚那晚上她激动得彻夜难眠。
    可惜第二个暑假,两人在严以冬的坚持下取消了婚约。
    她私下里找过严以冬复合,但被他严辞拒绝了,她的骄傲让她一气之下远走他乡,如果知道自己会对严以冬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当初她一定会留下。
    春节的时候,她跟着家里人来到严家老宅,见到了长大后的严夏,小姑娘长得很漂亮,一点也不像母亲,她想如果是她和严以冬的女儿一定比严夏还漂亮。
    在她的印象里,严以冬一直都是清冷自持、高高在上的。
    有一天中午,严以冬的那个小表妹赵子月吃完午饭后就喊上严夏出去玩,出门前严以冬叫住严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很厚的粉色围巾给严夏围上,直到小姑娘只露出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严以冬才满意地放她出去。
    小姑娘气呼呼地瞪着爸爸,严以冬神色温柔,嘴角含笑,还不忘嘱咐道:“外面冷,玩一会儿就回来。”
    她在和严伯母聊天,但是余光一直关注着父女俩的互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严以冬这么柔和的神色。
    下午快到饭点的时候,她和丈夫从房间出来来到堂屋,走近了听到严以冬正在训斥严夏,好像是因为严夏出去玩鞋子袜子都湿了,严夏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被严以冬屈指弹了一下脑门,她委屈地捂着额头,无言的怒视着严以冬。
    她的丈夫笑着打趣严以冬:“没想到严总私下和女儿是这么相处的。”
    严以冬看到有人来了,收敛了神色,朝他们夫妻二人微微点头。
    “我带严夏去换衣服,二位自便。”
    他们父女之间温馨的氛围刺激到了她,她寻了个机会私下找了严以冬,诉说着自己多年的思念,她以为她对于严以冬来说是特别的,读书时期学校里喜欢严以冬的女生那么多,除了李招娣,她是严以冬身边唯一的异性,而且严以冬至今未婚,她不敢说严以冬是在等自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严以冬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的人。
    她不在乎严以冬的冷漠,知道严以冬的理想,而且她和严以冬都是相似的利己主义,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胜任严太太这个位置,并且能在事业上帮助他。
    可是,严以冬表情不耐烦,根本不想听也不在乎她的那些话。
    多年的执念,她不会那么轻易死心,还想着再私下找严以冬,但是严夏生病了,严以冬一整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陪女儿。
    离开前,她实在没办法,深夜敲了严以冬的房门……
    严以冬看见来人是她的时候,脸色冷了下去。
    “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会一直缠着我?”
    她丢了矜持,咬咬牙,回答:“是。”
    严以冬不顾晚上的天寒地冻,把她带去无人的花园,他甚至不让她进他的房间。
    严以冬神情冷漠地看着她:“你要和我说什么?”
    孟婉怡问出了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你对李招娣是真心的?你当初真的移情别恋?”
    严以冬皱眉纠正她:“移情别恋这个词用得不准确,我对你从未有过情。”
    毫不留情的话让孟婉怡的脸色白了几分。
    她自嘲道:“我以为,你也喜欢过我,不然你为什么答应和我订婚。”
    严以冬解释:“我了解你,你是很适合的结婚对象,但是也正因为我太了解你,所以为了严夏,我必须和你解除婚约,我不能和你结婚。”
    孟婉怡像是看到希望:“以冬,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变过,我还和以前一样,我不要求你喜欢我,我只求能呆在你身边,所以就算只是因为合适,我也不在乎。”
    “如果没有严夏,我或许会娶你,”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容不下严夏,我的孩子我不允许她未来有任何的风险或者委屈。”
    孟婉怡愣在原地,是的,严以冬说得没错,如果她真的和严以冬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容不下严夏,一个会和自己孩子争夺家产的别的女人生的女儿。
    她不会让严夏有沾手家族生意的机会,严氏的股份更不要想,最多结婚的时候她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甚至她可能都不会让孩子活到成人……
    严以冬不理会孟婉怡苍白的脸色继续道:“我和你是一样的人,你会怎么做我很清楚,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冒险。”
    那晚上的谈话,让孟婉怡绝望,绝望中是对李招娣深深的嫉妒,她虽然死了但是严以冬对她留下的女儿呵护备至,还那么小就开始替她打算。
    孟婉怡原本打算这次回国和严以冬旧情复燃,然后和现在的丈夫离婚,可是结果和她预期的相差很大,离婚这件事她自然不会提。
    晚上睡在丈夫身边,熟睡的丈夫很自然地把她搂进怀里。
    她把自己埋在丈夫温暖的怀里,眼角温热的泪水被丈夫的睡衣吸走,只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