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的这一天,邬家兄妹早早就安排好了要过二人世界,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周礼昂,他带着周含星,说什么都要跟他们一起过。
    邬尧冷冷地瞥他一眼:“你往年不都是跟那帮朋友组酒局吗,今年犯什么病,非要缠着我们?”
    周礼昂摸了摸鼻子,桃花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什么,不自然地说:“那什么,今年不是有小丫头了吗,我再怎么混蛋也是她爹,总不可能把她丢下在家里一个人,这毕竟……是我们父女第一次跨年。”
    他之前确实打算还像以前那样,约上一群朋友组酒局跨年,小丫头就交给保姆照顾,但在他说起跨年夜安排,见到周含星那有点落寞又故作不在意的小表情时,他的心突然有些钝痛感,痛到他呼吸微滞,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她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见后的第一个跨年夜啊……
    “所以就咱们一起过呗,”周礼昂从回忆中回过神,随口说:“你俩也没约什么局吧?正好咱们亲情局走起,人多还热闹点儿。”
    邬尧冷笑一声,强忍住想踹他一脚的心情,说:“这么说,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热我的场子?”
    周礼昂莫名其妙地看他:“你这什么语气?不就是和你们一起跨年吗,整得像破坏了你约会一样,至于吗?”
    他不知道,自己无意说的这句话其实已经差不多参透了真相。
    “随便吧,想来就来。”事已至此,邬尧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就一天而已。
    就这样,二人世界变成四人“亲情局”,兄妹俩只能克制住越界的亲密举动,在跨年这天做对普通本分的兄妹。
    但……真的控制不住啊!
    邬月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很多形成习惯的事情完全是下意识的,就比如吃到好吃的东西,她会顺手夹一些喂给哥哥,渴了也会直接用他的杯子喝水。今天吃饭的时候,她就好几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然后在周礼昂惊疑的目光下收回手,努力和邬尧配合着圆场。
    虽然对方看上去是接受了他们的说辞,但邬月心里还是打起了鼓,过马路时也有些分神,完全没去听身边的几个人在说什么,也没注意马路对面的绿灯还有几秒就要变红了,任然不紧不慢地走在斑马线上,直到汽车鸣笛声将她震醒,她一转头,就见到了一辆车要冲过来。
    突然,一股力量从身侧袭来,邬月的手腕被大力抓住,连她整个人一起拽到了旁边,几乎是与那辆车子擦肩而过。
    “发什么呆呢?刚才不是叫你快走吗!”邬尧后怕地握紧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人行道上,训斥的音量都高了不少。
    邬月刚刚被吓得腿有点软,尽管知道是自己的错,可被他一吼,委屈的情绪还是无法抑制地上涌,声音都带了些哭腔:“对不起嘛,我就是分神了,下次不会了……”
    邬尧一向严肃对待她的安全和健康问题,毕竟他首先是她的哥哥,对她总是有着喂养和教育的使命感,但现在他又多了层男朋友的身份,见邬月已经有些委屈,便狠不下心继续斥责,只好叹了口气将人抱在怀里,安慰道:“好了好了,哭什么?我又没骂你。”
    “你骂了……”她呜咽着靠在他胸膛上。
    “这就叫骂了啊?”邬尧无奈地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那你说你该不该骂?”
    邬月不吭声,在他怀里蹭了蹭,有些撒娇求放过的意味。
    “以后无论如何,过马路注意一点,有心事也先放一放,到人行道上再继续琢磨,记住了吗?”
    点头。
    这件事说到这儿就算翻篇了,邬尧把她的脑袋抬起来,给她简单整理了一下碎发,刚要下意识地亲亲她的额头,才想起来还有周家父女在,便及时刹住车,松开邬月后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周礼昂:“好了,走吧。”
    周礼昂听到了,却牵着女儿没动,他眉头微拧,视线不停地游移在两人身上,总觉得这对兄妹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太对劲,太……缠绵了一些,他记得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相处的,总不会是他记错了吧?
    “你又发什么呆,”邬尧见他不动,淡淡地重复一遍:“走啊?”
    周含星还小,察觉不到这一切有什么不妥,便也拍了拍他的腿:“走啦!”
    周礼昂慢慢地点了一下头,最后深深看了眼邬月,收回目光:“嗯,走吧。”
    邬月被他看得有些慌,虽然很久之前她也想过,要是周围人知道了他们的这段关系,他们或许还能被更紧密地绑在一起。但那毕竟是之前的想法,她早就已经没那样畸形的心态了,现在的她反而会怕两人的关系暴露,尤其是暴露给哥哥的朋友,万一到时候传到了邬父邬母那边……
    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越小心越有漏洞,她还没做好那个准备。
    邬尧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便不动声色地拉住她有点冰凉的手,拇指打着圈揉捏她的虎口。
    邬月抬头去看,撞进了他平和淡然的眼神里。
    “别怕,”他不出声地比着口型:“不会有事。”
    十年后的周礼昂:原来这天的局根本不是亲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