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昂也待在二楼,正躺在隔了儿童房几个房间的客房大床上思考人生,接到邬尧的微信后迅速弹起来打开门,像见到亲人一样,热烈地迎接好兄弟的到来。
    但邬尧却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去看着你女儿,在这里干什么?”
    一提到女儿,周礼昂整个人都泄了气的皮球,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崩溃道:“还用我看孩子吗?儿童房里没什么危险,她七岁了,也不是会误食东西的年纪,那我待在那儿难道就为了听她骂我,还是看她冲我翻白眼?”
    周含星在他这个亲爸眼里就是一个小恶魔,人前装得可怜乖巧,人后对他爱答不理不说,还总是偷偷冲他翻白眼,被他抓现行后也不藏了,变成光明正大地翻白眼!还打人!还骂骂咧咧!
    “呵,”邬尧冷笑一声:“没危险?我和月月要是晚去一步,你女儿的头现在就开花了。”
    周礼昂半死不活的神情一敛,惊讶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儿了?”
    邬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劝你学学怎么当一个父亲,起码在离开孩子身边的时候,要确保周围没有尖锐的物品和放在高处的重物,不然下场就是孩子被石膏摆件砸破头,懂吗?”
    他不再去管对方怔愣的样子,抱臂倚在墙上,直接地问他孩子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周礼昂深深叹了口气:“怎么说呢,这还真是我年少冲动犯的错……”
    故事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主角是一个被高三下学期压榨到快抑郁的帅气学渣,和一个校门口甜品店美丽温柔的老板娘,周礼昂快忘记了她叫什么,直到周含星被领回来,他妈妈提起,才想起来对方的名字:贺依雪。
    那年的周礼昂十八岁,贺依雪二十三岁,他经常会在中午和晚上放学后去她的店里,最开始只点一杯咖啡,后来渐渐变成了咖啡搭配不甜的小点心。
    甜品店由于东西相对比较贵,普通家境的学生只会偶尔来一次,但周礼昂几乎是天天来,两个人便自然地熟络了起来,从朋友到暧昧,最后在一个逃掉晚自习的晚上,他和她情不自禁地越过了最后一步,完成了生命大和谐。
    其实那是周礼昂的第一次,他本来想着等高考完,就带着她去首都生活,可惜的是没过多久,他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校门口的那家甜品店也已经换了招牌和老板。
    贺依雪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我还以为她是事后生气了,所以跑了,没想到……”周礼昂抬手一拍额头:“没想到竟然给我留了个这么大的‘惊喜’。”
    邬尧若有所思,开口:“我怎么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没想到你当年还玩地下情这一套。”
    周礼昂对他时不时的补刀已经麻木了,继续说:“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贺依雪在过年前不久……车祸去世了,她弟联系到我爸妈,把孩子给我们了。”
    “所以?”邬尧抬眉:“你要收心做一个奶爸了吗?”
    周礼昂立刻反驳:“操,你开什么玩笑呢?周含星是我的女儿没错,我会学着当一个负责任的爸爸,把她抚养长大,但这跟我收不收心并不冲突。”
    还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邬尧无所谓地点点头:“行,反正我什么也劝不了,只要你尊纪守法有道德,我就不干涉你。”
    “妈的……”周礼昂笑着锤了他一拳:“诶,叫你来主要是让你陪我喝酒的,等会儿我拿酒过来,咱们好好喝一顿。”
    “你就不怕喝多了被裴姨揍?”邬尧问。
    周礼昂莫名:“我多大的人了,怎么喝酒还不行?”
    “她让你陪女儿,结果你喝得一身酒气,你猜你会不会挨揍?”
    “……”周礼昂憋屈地赞同他。
    邬月在儿童房陪周含星看绘本,突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抬起头,正好和邬尧的眼神在空中相遇。
    “哥哥,你来啦?”她笑着看他。
    邬尧却有些恍神,刚刚他开门见到眼前画面的一瞬间,邬月坐在儿童房柔软的地毯上,抱着小女孩给她讲绘本上的故事,竟觉得这很像她当了母亲后的样子。
    如果邬月以后真的结婚有了孩子,她的丈夫应该会经常见到这一幕。
    邬尧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已经渐渐冰冷,被叫了一声才回过神,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邬月有点担心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邬尧淡淡地对她笑了一下,转头变脸对外面说:“周礼昂,进来陪含星玩。”
    周礼昂深吸一口气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向了紧挨着邬月的卷毛小姑娘,她此刻正抬头看着自己,一双葡萄眼里满是对他这个亲爸的鄙视。
    拳头硬了。
    眼看着邬月站起来给他让位置,他捏了捏拳头,尽量用慈父的样子靠近她,没想到刚坐到周含星身边,她就立刻转身用屁股对着他,自顾自地低头看书。
    靠。
    拳头真硬了。
    周哥官配出场了,隆重欢迎我们的小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