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有一件事情要告知于你。”云若妤面带愧疚的看着齐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忐忑的说出自己的身份来,“我,其实并非是什么山野村妇,我的身份,是个公主…序齿第五,父皇亲赐封号为永安…”
    “我的身份,我的身份是永安公主…云若妤。”
    齐栾傻傻愣愣的看着云若妤,只觉得这会儿根本扶不住人,他自己都快要立不住,只想和云若妤一块儿摔在地上,破罐子破摔,一了百了。
    她这是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
    齐栾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如今孩子还没有着落,云若妤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会不会生他的气?!
    会不会再也不理他?
    “我并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受了伤忘记了许多的事情……”
    云若妤的愧疚和道歉齐栾不是没有听见,只是他这会儿太过于震惊,已至于不知要做何回应。
    怎么忽然就想起来了?!
    “我……”齐栾心中尚存疑惑,他总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好像他忽略了什么,但又说不清楚哪里有问题。
    一时陷入了纠结当中。
    齐栾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对云若妤坦白自己的身份。
    是早些死还是晚些死,当真是一个难题。
    作者有话说:
    恢复记忆了,然后又没有完全恢复~
    第79章 恢复记忆
    云若妤一朝恢复记忆, 就像是做了一个很兀长的梦,她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可是她永远都记得,等待齐栾凯旋归来的那些日子里, 她的心中究竟生出了多少隐秘的期待。
    她一直等着他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他归来,却听到了齐栾要和她退亲的打算。
    自从定下婚约的那天开始, 云若妤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人人都说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云若妤起初也有忐忑、不安, 但这些情绪, 都在齐栾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当中, 一件又一件的礼物当中悉数的消散。
    她虽从未见过齐栾,却从未想过要和其他男子共度一生。
    说起未来的夫婿,她心中唯一可以想到的人就是齐栾。
    她满心欢喜的期待齐栾归来,等来的却是他要退亲的消息,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承受的住?
    云若妤一气之下离宫出走,本不想做什么自寻短见的蠢事, 结果阴差阳错的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她伤的很重很重,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忘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齐君檀。
    他不嫌弃她失忆, 也不嫌弃她来路不明, 一直照顾她。
    他们相处的极好,说是日久生情也不为过。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他们成了亲, 夫君成功的考上了探花, 而她虽然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却也无损他们的感情。
    云若妤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失忆的,如今骤然恢复记忆,宛如庄周梦蝶,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些是真的,哪一些又是假的。
    “我们这是在何处?”云若妤看着齐栾问道,瞥见他身上的官服又有满肚子的疑问,“夫君你为何会穿着大姐夫的官服?”
    齐栾:“……”
    这话让人怎么接?他总觉得云若妤如今的情况有一些奇怪,她好像是恢复了记忆,但又不完全,好像还有些事情是不记得的。
    “娘子?”齐栾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云若妤轻轻的点了点头,“对,我都想起来了。”
    她看向齐栾,心中有不少的歉疚,“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齐栾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云若妤骗她。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听到云若妤亲口承认自己恢复记忆,对于他而言却是个不小的冲击。
    饶是齐栾心中有再多的疑问,现在也不是追问的时候,他原本想出去喊人,可云若妤一直拉着他不放手,齐栾便只能扯着嗓子喊鹿竹和银蝶。
    俩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瞧见这一幕更是直接愣住,“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宣太医。”齐栾冷静的说道,鹿竹和银蝶分工明确,一人去请太医,一人留在此处照应。
    云若妤被小心的搀扶起,她按着额头环顾四周,大抵看明白屋内的陈设,这应当是正院的主卧,只是屋内的陈设偏冷冽、单调。
    云若妤虽不知道父皇给她赐的府邸在何处,但也明白绝不会是这般模样。
    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还有,鹿竹和银蝶也在?
    她不是失忆了吗?应该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才是,怎么她的侍女会在此处?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弄不清楚,搞不明白。云若妤如今头疼欲裂,也不便多问。
    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又一次问他,为什么要穿着顾锦时的官服。
    齐栾看着身上的官服,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解释,为何会造成这般尴尬的局面,还不是因为云若妤。
    但如今……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一会儿再和你解释。”齐栾看她脸色苍白,心中充满担忧,也顾不得别的。
    云若妤轻轻的点头,等待太医过来的间隙,齐栾换掉了那件让云若妤非常在意的官服。
    太医很快就被鹿竹请过来,起初她们只是担心,但也没有太多的在意,可等到太医过来,云若妤提起自己恢复记忆之后。
    鹿竹和银蝶两人根本就绷不住,异口同声的说道,“公主,您说的是真的吗?”
    云若妤轻轻的点了点头,“对,我如今恢复了记忆,只不过头还是很疼……”
    她这话一说完,屋子里瞬间就变得慌乱起来,这个消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由暗卫传回了皇宫,不多时帝后和太子长公主等人齐聚将军府。
    纷纷翘首期盼,想要知道确切的消息。
    太医给云若妤诊脉,只说她脑中的淤血已经消散,具体因为什么原因尚不可知,太医心中觉得是奇迹,说了一堆恭维的话。
    而后给云若妤开了一堆的苦药。
    云若妤恢复记忆这件事情,无论是帝后,还是太医,其实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如今可谓是用喜出望外来形容,等到太医去熬药的时候,所有人都进来探望她。
    云若妤躺在床上,思绪还是有些混乱,精神状况也并没有特别的好,她看着关心自己的父母和兄姐,缓缓笑了起来,“父皇,母后。”
    “大哥,姐姐。”
    云若妤轻声喊道。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称呼,却让帝后等人红了眼眶。
    他们只觉得恍如隔世,“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
    再多的话,也不知要从何说起,顺帝和皇后都担心云若妤的状况,也可以看的见她的疲惫,如今女儿已经好起来,很多事情更是来日方长,没有必要急在一时。
    比起和云若妤说话,他们更想去询问太医究竟是何状况。
    云若妤昏昏沉沉的,她虽然也有很多的话想要说,可抵不住生理上的不适,喝了药之后就睡着了。
    鹿竹和银蝶守在她身边,根本就舍不得闭上眼睛。
    而前厅却是灯火通明,帝后协同太子和长公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齐栾的身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妤怎么忽然就恢复记忆了?”
    莫说帝后有这样的疑问,事实上齐栾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他到现在都是懵的。
    “儿臣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今日傍晚归家,鹿竹和银蝶禀告,说阿妤尚在休息,儿臣听见动静进屋,才发现她摔倒在地……”齐栾事无巨细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
    至于为何会忽然恢复记忆,谁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帝后虽然心中担忧,但也没有太过大张旗鼓,得了太医的准话之后便回宫去了,云衍和云凤岚倒是还想留下,却被强势的父母给带走。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齐栾才有心情安安静静的开始思考问题,他总觉得云若妤这恢复记忆一事,同他们想象当中的尚且有出入。
    但他还没有想明白,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如今冷静下来,才发现处处透露出违和,她喊他夫君,说自己并非是个农妇。
    难不成,还以为他是个穷书生?
    这……怎么可以?
    这,可怎么办?
    齐栾想起云若妤从未见过他,并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今日归来他穿的还是顾锦时的官服,但是她脱口而出的称呼却是夫君。
    这到底是记起来了还是没有记起来?
    齐栾不仅在担心这些事情,还在想他到底要不要和云若妤坦白自己的身份。
    云若妤的身边有鹿竹和银蝶守着,齐栾毫无用武之地,但她中途醒来时,喃喃呓语的是夫君。
    鹿竹和银蝶便是有诸多的不舍,也只能离开,给齐栾腾出位置来。
    齐栾的手轻轻的拂过云若妤的脸颊,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根本就不知道该摆出怎么样的表情,但唯有一点,齐栾心中是清楚的,他希望云若妤可以好起来,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
    不用头顶上悬挂着一把尖刀,不知何时会落下来。
    云若妤睡得不算安稳,齐栾却根本就睡不着,一直守在云若妤的身边,直到天色渐渐亮起,他才有了困意。
    可这时候云若妤已经醒来,故而齐栾也没了睡意,紧张的看向她,“公主,你没事吧?”
    云若妤幽幽的转醒,听见齐栾的称呼,心中却有一些不太开心,“比起公主,我更喜欢夫君喊我娘子。”
    “在我忘记前尘往事,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是夫君不嫌弃,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云若妤说了许多,可越说,齐栾的心就越凉。
    因为他发现,云若妤当真不记得之后的事情,她似乎把失忆时候错误的认知,当成了真实的经历。
    他是她的夫君,也是那个寒窗苦读终于金榜题名的穷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