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察:“……”
    他倒是不知道,将军想的这般长远。
    “将军,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罗察还想再劝,就被齐栾给骂了一顿。
    让他莫要钻研这些有的没的,若是有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样让铺子营收。
    要知道公主殿下虽然嘴里嚷嚷着买东西过于无趣,但该买的时候也没少买,每日里成堆的东西送到将军府。
    齐栾倒是不介意这些,只不过是有些受不住云若妤的眼神。
    他犹记得当初将自己的俸禄交给了云若妤。
    她那诧异的模样。
    问他这个钱是哪里来的。
    齐栾没好意思说这是自己的俸禄,比起军饷来,它委实不算什么。
    但是齐大将军没想到,无论是俸禄还是军饷,在公主殿下眼中,都不算什么。
    她非但没有收,还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五十两银子给他,“我常常听别的夫人说,家中丈夫会背着妻子藏私房钱…你这…”
    云若妤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就把齐栾会藏私房钱这个念头抛诸脑后,甚至还很怜爱的给了他一些银子。
    齐栾可以分明的感受到云若妤的怜爱,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接受。
    这要不快些去赚银子,只怕日后他愈发的没有什么地位了。
    但是那俸禄,云若妤最终还是收下了,就算这银子只能买一支不算名贵的簪子,云若妤也没有嫌弃,反而是很妥帖的放好,“这是夫君给我的。”
    齐栾看到之后,心软的一塌糊涂。
    待回过神来,他便想着要好好的赚银子。
    罗察诧异万分,没想到这话是从齐栾的嘴里说出来的,“将军,属下没有听错吧?”
    他难道还缺银子花吗?
    但是很快,罗察就反应过来了,哪里是大将军缺银子花,分明是担心公主殿下,但是大将军是不是弄错了重点?
    罗察不敢置喙齐栾,只能点头答应。
    罗察充分的发挥了一个副将的职责,当上峰是将军的时候,他是冲锋陷阵的勇士。
    当上峰是个穷书生的时候,他就得当个狗头军师。
    如今上峰已经打算当个成功商人,罗察自然要努力,当个最合格的账房先生。
    齐栾虽然醒来了,但头一次生出了偷懒的念头,根本不愿意起。
    云若妤则因为宿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过来之后不出意外的在寻找齐栾,饶是鹿竹和银蝶已经听得很习惯,还是难免有些吃味,要知道昔日公主醒来,只会唤她二人。
    虽如今也是这般,可如今唤她二人的目的,是为了找齐将军。
    “老爷一早就去书房看账册了,夫人可要起身?”鹿竹贴心的问道。
    云若妤随意的摇了摇头,她的思绪还有些混乱,今早醒来未曾看到齐栾,又以为昨日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待瞧见身上的衣裙时,这种想法总算是有了改变。
    昨日……
    云若妤仔细的回忆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不死心的问道,“夫君是何时离开的?是昨儿个晚上,还是今天早晨?”
    齐栾自然是昨天晚上就离开的,但这件事情是不能说的,“老爷两个时辰前刚刚离开。”
    云若妤得到答复,顿时心满意足。
    由着鹿竹和银蝶服侍她起身。
    齐栾瞅了一个时辰的账本,只觉得头晕眼花,他名下的确有私产和铺子,但他好端端的自然不会去研究如何做生意。
    不过如今被刺激的,只觉得这身外之物有些不大够用。
    为了能在夫人面前多些底气,不在被无声的嘲讽,齐栾还是耐着性子开始看账本,坐落在闹市的铺面和产业,每月的营收都非常的可观。
    有一些铺子的位置偏远,营收不太如意,但到底是赚钱的。
    阮氏命人将这些产业打理的极好,按照规矩,齐栾名下的私产,在齐栾成亲之后,都会归于他的妻子所有。
    换而言之,这些日后都是云若妤的。
    齐栾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心里头别提有多恼了,敢情他这般努力,最终都不是他的?
    这怎么行?
    但无论齐栾怎么恼,该想法子赚银子的时候,还是得想的。
    为此他不得不开始研究,怎么样让闹市的铺子利润翻倍,让不怎么赚钱的铺子开始赚钱。
    这些事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若是夫妻一块儿徐徐图之,也许还能有商有量。可偏偏齐栾不知道是哪门子的自尊心作祟。
    一门心思的只想好好的赚银子,丝毫没有考虑过,让云若妤来处理这般受累的事儿。
    而云若妤,自从明白齐栾的心意之后,一整天心情都极好,甚至还亲自下厨去给齐栾炖了汤送到书房。
    齐大将军尝到了久违的手艺,只觉得恍如隔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儿,就见到罗察急匆匆的跑过来,“将…将…老爷!有事,有事。出大事了!”
    罗察因为太过震惊,隐藏了许久的称呼差点脱口而出,这还是瞧见云若妤在此,硬生生的吞回去的。
    齐栾算账算的头疼欲裂,此时正和云若妤一块儿说话,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是,是亲家老爷来了。”罗察偷偷的看了云若妤一眼,后怕的开口。
    齐栾看向罗察,眼睛瞪得滚圆,“亲家老爷?”
    是他想的那个吗?
    罗察认命的点了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亲家老爷带着府中的公子小姐,一块儿来的。”
    齐栾:“……”
    一块儿出门踏青吗?还都来了,都来了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罗察,罗察也很吃惊,他也没想到帝后二人就这般微服私访到此,还带着太子殿下和长公主等人。
    若非他是齐栾的副将,曾经有幸得以见到天颜,换做一般的仆从,哪里认得出来?
    这还是罗察运气好,刚出门就给碰上了。
    “亲家老爷说,就是过来瞧瞧夫人的,没有别的大事。”罗察飞快的把话带到。
    齐栾作为顺帝宠幸的臣子,如何能不知道顺帝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过来看看云若妤的,那自然还是不想他在云若妤面前胡乱多言。
    当真不是故意来看热闹的吗?
    齐栾心中有此疑惑,但到底经验不足,并没有分辨出有什么不一样的。
    带着云若妤一同出门迎接,云若妤听得云里雾里,“这不年不节的,我爹娘为何会上门?还带着兄长和姐姐们一起?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齐栾也很想知道陛下和皇后究竟是什么打算,但是为人臣子,自然不能说郡王的坏话,“许是岳父岳母有什么事,你也许久未曾见到岳父岳母,趁此机会见一见也是极好的。”
    云若妤轻轻的点了点头,当两人来到堂前,只见乌压压的坐了一圈的人,帝后上座。
    另一边长公主和二公主连同太子和七皇子都在。
    二驸马也在。
    唯一没有到场的唯有顾锦时。
    顺帝和皇后许久未见云若妤,心中也甚是想念,尤其是皇后,看着幼女心中百感交集。
    云若妤在思考问题,一时之间未曾反应过来,久久未曾上前,还是齐栾解围,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爹,娘。”云若妤轻轻喊了一声。
    这称呼还怪有些让人怀念的,云若妤身为公主,自然不会这般称呼帝后,只是她平日里喜欢拉着人一块儿演话本。
    自然而然的,便有了别的称呼。
    顺帝轻轻的拍了拍云若妤的手背,关切的问她过得可好。
    “爹娘今日来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哥哥和姐姐们都来了?”云若妤有些诧异的问道。
    并且云若妤在说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看向二驸马。
    看的二驸马有些心惊胆颤的,“小妹缘何,这般瞧着在下?”
    二驸马初来乍到,虽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到底经验不足,见云若妤好奇,便主动问了出来。
    这么一遭,莫说是顺帝等人,便是齐栾都察觉到了不妥。
    云若妤倒是没什么隐瞒,话说的非常直白,“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二姐夫。”
    此话一出,众人心思各异。
    一个个不知是该忙着找补,还是该让她好好的回忆一番。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了下文,帝后心中担忧,到底按耐住想法,齐栾如今满心纠结,全然不知要如何是好。
    他盼着云若妤痊愈,把所有往事均能记起,又盼着她什么都不要想起来。
    齐栾清楚的明白云若妤为何会受伤失忆。
    明明云若妤温柔善良,可他总觉得,这事儿,还是不要那么快被戳穿的好,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最尴尬的人莫过于二驸马,他看着云若妤,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帝后,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
    忽而想到今日大姐夫明明是有时间的,但是他却没有出现?!
    二驸马也不是个蠢人,只要稍稍的想一想,就能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觉得自己被坑了。
    “都是一家人,总会有些许面善。”云衍适时的给妹夫解围。
    云若妤勉为其难的相信了下来,又问了一次顺帝今日为何过来寻她,可是有什么事情?
    顺帝应对经验非常丰富,不仅没有自己乱说话,还把难题抛给云衍,“是你大哥他,说有事要来寻你,爹爹本不欲过来麻烦你,但是……”
    云衍心中无奈,但说这话的人是亲爹,饶是再不满,也只能顺着往下说,“说来惭愧,家中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才…”
    云若妤一听这话心中一惊,急急忙忙的问道,“大哥,你科举又落榜了吗?”
    云衍:?
    “这科举三年一次,大哥你两度落榜,这可如何是好?金陵城天子脚下,是多少寒门学子求而不得的地界,大哥已经比旁人幸运许多,为何不愿好好的念书?”云若妤说的认真,但一屋子的人听得却是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