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ono,情场失意的人可不是我。”赵濒临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年少不听张学友,听懂已是伤心人。”
    上午的课还没上完,课间有不少小女生打听到江问坐的位置,借着上厕所路过的名义,来九班走廊围观,还有不认识的人喊了一声他名字。班上也有人对着这边在窃窃私语。
    江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所以。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的源头――他的半裸旧照被人翻出来了。
    因为贴吧那个帖子的缘故,有好奇人士直接开搜江问的大名,顺藤摸瓜就看到了以前的照片。
    这张半裸.照片是郗高原某个好友从朋友圈搬运的,在隔壁精华盘点校草贴里贡献了出来。
    当时是夏天,在场没女生。他们一群人刚刚打完篮球,都热的把上衣脱了。
    和其他男生混作一堆时,江问就算不站在最中间,也是最显眼的一个。
    大中午正是光线最强烈的时候。他仰脖喝水,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湿湿的发,小腹和腰的线条一览无遗,全部暴露在镜头下,青涩又性感。
    不少女生一边忍着羞耻一边把这张半裸.照存到手机里。
    赵濒临在旁边拿着手机调戏,“完了完了,我头牌的艳照怎么又被翻出来了,这下清清白白的身子都被人看光了。”
    江问坐着没动,只埋头看书不理会。
    “啥东西啥东西?”逢宁是个不折不扣的色女,且八卦欲旺盛,“什么艳照!我也要看!”
    “江问的艳照,你要看吗?”
    逢宁哇了一声,招了招手,“真的假的,我要看啊,让我欣赏一下。”
    赵濒临探个头过去,假模假样询问似的:“那我给她看了?”
    江问沉默。
    “啧,你要是不想,我就不给呗。”
    “随便。”他口气听不出好坏。
    赵濒临哦哦两声,还在故意逗他:“给个准话嘛,随便的意思是...?”
    江问又不做声了,沉默一会才道:“不给。”
    赵濒临感受到了他口是心非那股傲娇劲,切了一声,把手机递给了逢宁。
    星期一的上午总是格外地难熬,等到中午放学,赵濒临从座位上跳起来,像解放了一样欢呼:“走啊,吃饭去。”
    吵吵闹闹之中,江问说:“你先走吧。”
    “为什么,你不吃?”
    “嗯。”
    他的脸色褪成一种不正常的苍白。手撑着额头,揉了揉,眼睛闭上。
    外面传来放学的音乐广播,有人走来走去,撞到桌椅,谈话声笑声,忽大忽小。就维持这么个姿势等了良久,终于等周围嗡嗡的声响都渐渐弱下去。
    ――笃笃
    有人敲了两下课桌。
    江问睁眼,视线还有点涣散,逢宁的脸突然在他的眼前放大。
    俩人贴的太近,他不可控地往后仰了点距离。
    目光相碰,江问脑海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的却是那晚的梦。她也是这样近的距离,让他在梦里都险些鬼迷心窍丢了魂。
    逢宁微微歪着脑袋,从容地打量他的脸色,半晌直起腰,“起来。”
    江问没反应过来,仰起头看她。
    “你中暑了,我陪你去医务室。”
    *
    这个点,医务室只有一个值班的女医生,她丢开正看了一半的书,“怎么了你们两个?”
    逢宁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女医生哦了一声,“头晕吗,这会想吐吗,大概难受多久了。”
    江问一一回答。
    女医生伸手,“学生卡拿来,我帮你挂个水。”
    挂完水,女医生让他在窄窄的那张病床上躺下。
    逢宁站在一旁,帮他调了调点滴的速度,“今天那个卷子,谢谢了啊,看不出你对朋友挺讲义气呢。”
    这话她讲起来像是公式化的感谢,漫不经心之中和他把距离拉开。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当结果摆在这里,事实是什么重要吗?不重要,每个人都只会选择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逢宁并没有问他的动机,而是自己选择了一种方式去解释他的行为,掩饰太平。
    江问感受到她的疏远,垂着眼睛,开始烦自己。
    他不知道是在掩耳盗铃,还是给自己催眠,“你喝酒喝到住院,就算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顿了顿,他说:“你去吃饭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逢宁答应的很爽快,“行,那我走了,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找老师请假,下午回寝室睡一觉。点滴打完了记得喊人啊。”
    江问嗯了一声,干脆把头撇向一边。
    脚步远去,门被轻轻关上,很轻很轻的一声响。
    那块垂下的白帘就在眼前,有跳跃的阳光,被窗棱划分出的阴影格,随微风晃荡。
    江问盯着看了良久,依旧是那副表情。
    扰人的风渐渐没了,半晌,白帘停止摆动。他把点滴用力拔掉。
    手背青筋凸起,不停溢出血珠,他一瞬间心里好受不少。
    起身准备下床,一侧过头,江问愣住。
    逢宁靠在旁边,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似笑非笑看着他,“小江同学,发什么脾气呀?”
    第 22 章
    无言对视了五六秒。
    “你怎么没走。”江问维持原本的姿势坐着, 冷淡地问她。
    “你好像一个小朋友哦,得不到大人的关注,就开始乱发脾气。”隔了会, 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没有。”
    “嗯?”逢宁奇怪了, “没有闹脾气,那你干嘛拔针头。”
    江问的手背还在冒血,脸色沉下去, “不想挂了。”
    周围很静, 静得只能听到他略重的呼吸。逢宁惯会察言观色,而江问一点也不设防。
    他冷清冷面的, 长得好看,眉眼间全是别人惯来的神气。
    啧啧, 真是个小心眼。
    她呵呵笑了两声,拿了根棉签,试探性递到他跟前,“喏,把伤口按住。”
    江问看了棉签两眼, 到底是接了过来, 乖乖照做。
    “不想挂就不挂了。”逢宁看看表, “走吧, 去吃饭吧。”
    本来打算去食堂,结果空空一片,很多窗口已经关闭。他们从西门出去,路边摆摊的也没几个。逢宁突然好奇:“少爷, 您在食堂吃过饭吗?”
    “别喊我少爷。”江问皱眉,沉稳的优等生形象又端出来了, “不怎么吃。”
    “怎么?别人都这么喊,那我喊什么?”
    “名字。”“江问?”
    “嗯。”
    她又喊了一声:“江问?”
    江问看了她一眼。
    “你为什么不到食堂吃啊?”
    “我不喜欢闻...”江问犹豫了一会,措辞半天,含糊吐出两个字,“菜味。”
    “菜味?”逢宁被笑到。
    她突然想到赵濒临说过,江问表面上看着很酷,很冷漠,其实内心就是个小娇娇。
    “你也太金贵了吧,金贵的江问,连菜味都闻不得,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问被她笑的脸色很差。
    其实逢宁自己精神状态也很萎靡,前两天刚洗完的胃实在是太殇了。两个病患胃口都不是很好。江问跟着她走,随便摸去了一家清粥小馆。
    “等等。”站在门口,逢宁用手拦住他,用鼻子嗅了嗅。
    江问莫名,“怎么了。”
    她扭过头,严肃地说:“您先闻闻,看看这家馆的菜味您看还能忍受吗?”
    江问被气的一哽,拨开她的手,“我没这么矫情。”
    逢宁点了一碗馄饨,又替江问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她抽了张纸擦桌子,“你喝奶茶不?孟桃雨前几天给我带了一杯烧仙草,好像就是附近买的。”
    江问摇摇头,“我不喜欢喝奶茶。”
    馄饨和粥端上桌,逢宁往碗里倒醋,“居然有人不喜欢喝奶茶?我最喜欢喝奶茶了,奶茶加泡面,是天下最完美的组合,幸福感biubiu滴。”
    “垃圾食品。”
    看江问点评的一本正经,逢宁心里都要笑翻了,怕他又生气,只能憋着笑,“这就垃圾食品啊?那你上次吃烧烤,那不也是垃圾食品吗,你还给垃圾分类啊?”
    他的神情语调依旧淡淡:“我偶尔吃,吃的很少。”
    逢宁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恶狠狠地表扬道:“那你可真是健康养身的好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