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沈沛一听到沈云的名字就头疼,有了媳妇之后谁还要跟臭男人一起玩,况且也不是沈沛嫌弃沈云,而是直郡王根本没时间。
    “谁要跟沈云一起玩。”沈沛一脸嫌弃道,“他休沐的时候都在家忙着带孩子,直郡王府里有好多小孩子,和悦悦差不多大,下次没人玩的时候也可以把悦悦送过去。反正带一个是带,多带几个也是带。”
    沈云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沈沛给惦记上了,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这不都已经开春了,怎么还会冷?
    可不等沈云有所反应,一群孩子就围了过来,喊着让爹爹陪他们一起玩。
    小孩子睡得早,起的也早,精力非常的旺盛。
    沈云平日里很忙,难得休沐却还要陪孩子,直郡王妃和侧妃们都怕小孩子太吵,惹得沈云不悦,可当爹的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都是自己的孩子,他也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嫡庶已经是难以逾越的沟壑了,当父母的在不公平些,孩子的日子只会过的更艰难。
    而沈云的这些纠结,沈沛那是半点都感受不到的。毕竟他没那么多孩子,日后计算有那么多孩子,也都是嫡出。
    秦王殿下这会儿最大的心愿就是把若冉喊起来,跟他一起去踏青,打猎,实在不成出去骑骑马也可以。
    “本王带你出去玩不好吗?”沈沛的声音还有些失落,“自从成亲之后,阿冉对我就越来越没了耐心,如今更是连陪都不愿陪我……”
    沈沛装可怜的话信手捏来,半点不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什么不对。
    若冉听了一会儿,只能揉着发酸的额角,坐起身来,“成,成,我陪你去,陪你去还不行吗?”
    她坐在梳妆台前面发着呆,任由翠香给她梳头发,在抹粉的时候一不小心闭上了眼,强撑着打了个哈欠,眼泪就掉了下来。
    可怜巴巴的看着沈沛,扯了扯他的衣摆,“王爷,我有些困。”
    “没事儿,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起来就行了,一会儿也能睡。”沈沛这话听起来冷酷无情到令人发指,若冉有些傻眼,像是没想到这话是沈沛说的。
    “我……”
    “外头太阳那么好。”
    “总是要出去走走的。”沈沛说的头头是道,若冉的侍女是若冉的,沈沛一向习惯让四喜伺候,或者自己穿衣服。
    倒是想着难得同若冉一起醒来,沈沛便抓着一块玉佩塞到若冉手里,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若冉只当自己没看见,“这是送给我的吗?可惜我用不上。”
    “不是,是我的。”
    “既然是你的,为什么要给我?”若冉故作不知,沈沛看的满脸不高兴。
    “你说呢?”他走到若冉的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腰间,非要缠着若冉帮他系玉佩,作为回报,他还想给若冉抹胭脂,吓得两个侍女立马把人给请到一边。
    这妆都快上完了,让王爷这么一折腾怎么行?
    万一全毁了呢。
    翠香和环春知晓王爷和王妃要出门踏青,也没有给若冉梳很繁重的发髻,配上一支玉簪,精致又好看。
    两人随意的扒拉了几口饭,若冉就被沈沛带了出去,到了目的地之后,她才知晓来的地方是京郊的一处马场。
    不仅如此她还瞧见了几个很熟悉的身影,云静竹正在同人赛马,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骑马装,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团绚烂的火焰。
    “是云将军。”
    “你眼神倒是好,她穿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沈沛说这话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有些酸,至于他到底在酸什么,也唯有沈沛自己才知道。
    “云静竹不日就要回北漠,原本在你我大婚之后就要启程的,之所以迟迟不动身,是因为她说想要看若晨状元游街。”
    沈沛轻轻的笑了笑,对云静竹的做法也不足为奇,她一向重义气,和若晨也相识一场,想来也做不出不告而别的事情。
    “那不就是在明日吗?”若冉和云静竹其实也不太熟悉,她和自己仿佛是两种人,可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
    她虽欣赏,羡慕,却从不失落,只觉得云静竹活的当真潇洒,她明白自己想要的人生究竟是怎样的。
    “对,游街结束之后她就会离开。”沈沛提起云静竹时心里也是有一些惋惜的,她若留在京城会比留在北漠要顺利的多。
    无论是看在谁的面子上,都不至于给云静竹过不去,她有军衔,有功勋,留在京城也有属于她的一片天,可云静竹却不愿意。她执意要回到北漠,回到那个她热爱的,为之奋斗,为之奉献的地方。
    云静竹在马场上张扬肆意,在战场上同样也是如此,每个人追求不同,沈沛自然不会去勉强。
    他们俩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云静竹老远就瞧见他们俩,驾着马跑过来,快到跟前的时候从马上跳下小跑过来,“王爷,王妃,您俩怎么过来了?”
    “过来玩。”沈沛不等若冉出声,自己就率先答道,说了两三句就问云静竹刚才在玩什么。
    “他们几个要比赛马,王爷要不要一起玩?”云静竹邀请沈沛,可沈沛对这项运动半点都不感兴趣。
    随即摆了摆手,“你们自己去吧,本王没兴趣。”
    云静竹也知道沈沛的性子,说没兴趣那就是真的没兴趣,也没有继续邀请他,反而见若冉对这赛马有兴趣,云静竹便改了口邀请若冉,“王妃可要去看看?”
    “可以吗?会不会打扰你们?”
    “当然可以,怎么会打扰?能多几个人看,我们才高兴呢。”云静竹说着就从沈沛身边跑过去,领着若冉去看赛马,没走多久便发现王妃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就是先前说对赛马一点兴趣都没有的秦王殿下。
    云将军军队待久了,人也是非常的耿直,见到沈沛疑惑的不行,“王爷,您不是说没有兴趣吗?”
    沈沛没好气的瞪了这个下属一眼,真是没一点眼力见,“本王当然不感兴趣,不过是陪王妃看看而已。”
    云静竹点点头,一点也不意外,果然如同俞长胜所言,王爷遇到了王妃,那就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会出现。
    赛马的规则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粗暴,谁先到终点谁就赢,他们为了比赛能多点趣味性,甚至还设置了彩头。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上峰的影响,这彩头居然是夜明珠。
    沈沛本来是真不感兴趣,但看见这夜明珠之后,就有点蠢蠢欲动起来,“阿冉喜欢吗?”
    若冉看了眼那夜明珠,想起自己拥有的满满一匣子,此时都不知是摇头合适还是点头合适,“我已经有许多的夜明珠了。”
    从前就有许多,之后沈沛更是把自己攒的夜明珠全部给了她,那些大大小小的珠子放在一块儿,五颜六色,漂亮极了,更何况那些珠子还代表着沈沛的心意。
    若冉如何能够不喜欢?
    “很多也不差这么一个,你且等一等,本王把它赢过来。”沈沛说干就干,打脸宛如家常便饭,先前说没兴趣的人是他,如今看上彩头要赢的人也是他。
    好在一众将士们都已经习惯,见沈沛加入更是高兴,一个个摩肩接踵,就要和沈沛一较高下,若冉就在一旁认认真真的看着。
    马背上的沈沛,素来张扬又肆意,看得人心动不已,就算沈沛从来都不说,若冉也知道,北漠到底有多少姑娘,把一颗心都落在了沈沛的身上。
    天之骄子,便是如此。
    无论是骑射还是赛马,沈沛都样样不输,在他赢到彩头之后,更是开心的跑到若冉面前来分享这份喜悦,连遮掩都未曾有。
    那夜明珠就被他随手递给了若冉,“收好了。”
    若冉笑眯眯的把夜明珠放到了荷包里面。
    西北军素来只知道沈沛喜欢收集夜明珠,原本以为是沈沛自己喜欢,瞧见今日这一幕才窥探到了真相,原来不是王爷喜欢,是王妃喜欢啊。
    “王爷,您还会再去北漠吗?”一个西北军的将士忽然问道。
    他们都是沈沛一手提拔起来的,跟着沈沛刀山火海的走过,当初就清楚沈沛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西北。却没想过这一日来的那么快。
    他们会滞留京城,也是为了参加沈沛的婚礼。
    如今到了分别的时候,一个个也多了些愁绪,今日这场比赛的彩头会放上夜明珠,心思也不言而喻。
    “会的。”沈沛回答的干脆利落,在北漠的战场上,他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地方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本王会去北漠,会带着阿冉一块儿去。”
    也让那些觉得他是断袖的西北军看看清楚,他才不是断袖。
    虽然离别在即,可这愁绪也仅仅只是一瞬,人生本就是如此,重逢又分开,分开会重逢。
    他们又不是见不着面。
    “明日若晨状元游行,你们可都要去看,看完了之后回去北漠,好好的同苏穆说道说道。”沈沛给他们布置了任务。
    这时候人群里有个促狭的声音传来,“王爷,状元游街都是要送荷包香袋的,我们要不要也送啊?”
    “是啊是啊,苏小公子如今还不到二十,这么年轻的新科状元,只怕京城的姑娘们都要疯了吧?”
    “你们去送试试。”沈沛只觉得这群下属一天不作妖就闲得慌,几个大男人敢给若晨送荷包。被苏穆知道之后,都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本王已同苏穆说好,你们回了西北之后,会编制在他的麾下,以后苏穆便是你们的上峰,若不怕这事儿被苏穆知晓尽管去送试试。”
    一个个将士们大叫着不敢,同时也明白,这是沈沛对他们的照顾,让他们回去之后不至于尴尬,也不至于从头再来。
    一个个铁血军人自然说不出什么感性的话,甚至连一句谢谢都难以启齿,只是一个个朝着沈沛保证。
    会护卫大齐的每一寸山河,每一寸土地。
    金戈铁马,从不是说说而已。
    若晨昨日被沈沛送回元帅府,管家自是担心的不行,就差要派人出去找,得知送人回来的是秦王府的侍从,少不得要备上谢礼送过去。
    结果若晨醒来非要自己去。
    管家拗不过答应下来,若晨到了秦王府发现人都不在,秦王府的暗卫们也会来事,直接把人送到了赛马场。
    若晨哪里会骑马,便是学堂里教的骑射,也远不是他们这些战场上下来的对手,为了不丢爹娘的脸,若晨只能硬着头皮上,任由一群人教他。
    他随波逐流,只当自己是一块木头。
    反观若冉虽然也在学骑马,秦王殿下教的就比他们这些个温和多了,他那匹千里良驹的坐骑,硬生生走出老马识途的感觉。
    不仅仅是马,就连人都为马憋屈。
    若冉当然也瞧见这匹马方才奔驰的有多快,这会有点不好意思,“王爷,它会不会不开心啊?”
    沈沛看了看自己的坐骑,摸了摸它的马耳朵,认真的问道:“大黑,你不开心吗?”
    叫大黑的马一点也不想表态,就算拒绝了无数次,这名字都无法摆脱,还不如省点力气多吃草好。
    “你瞧,大黑很开心。”沈沛一锤定音。
    大黑甩甩尾巴,心说它的确是挺开心的,要是不被叫大黑,估计更开心。
    若冉看着一人一马的“对话”,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学着沈沛的模样摸了摸它的耳朵,“大黑?”
    大黑继续甩尾巴,看着喂到自己嘴边的胡萝卜,决定接受这个屈辱的名字。
    秦王殿下亲自牵着马在马场上转悠了好几圈,他们一个个都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希望自己出现在这里。
    一群人聚在一块儿聊天,“虽说王爷和王妃感情好是好事儿,但是我们杵在这儿算是咋回事?”
    一群大老爷们估计还没觉察到问题所在,可他们本能的感觉不舒服,就连最不敏感的云静竹,也觉得有点不对味,“习惯就好,你们习惯就好。”
    她不都已经习惯了吗?还有他们的苏小状元,这些年不也习惯了嘛。
    若晨看到这一幕却只是冷哼一声,喊了一个将士的名字,“罗将军,麻烦您继续教我骑马可好?”
    被称为罗将军的男人受宠若惊,若晨谦逊有礼,对他们几个也是恭敬有加,他们一开始也是觉得好玩,如今见若晨是真的想学,这才认真起来。
    若晨学了一下午的马腰酸背痛,差点儿走不动路,想到明日还要骑马游行,就一阵的腿软。
    可他却强撑着,半点也没有表露出来,晚些时候,他们又去了酒楼聚了聚,庆祝和践行放在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