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愿意委屈,就委屈去吧。
    “我夫君说过的,我不用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若冉摩挲着自己的虎口干脆利落的拿走了那副金镯,当着所有人的面付了银子,带着翠香和环春离开。
    第116章 .孺子可教沈沛的声音温温软软的在她耳……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谦王府发生的这些事情,不出一个时辰,就传到了各位王爷的耳朵里,其余几位王爷也就罢了,他们不过是被误伤,充其量只是一些陪衬。
    听到这些也不过是随意的笑笑,虽然有点儿丢人,但是最丢人的可不是他们,他们最关心的,其实是沈沛和沈宴的态度。
    若冉今儿个的所作所为,说是嚣张跋扈也不为过,不过是一副镯子,在旁人瞧来让也就让了,可若冉非但不让,还搬出了沈沛来。
    那一句:我夫君说过,我不用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更是让京城贵女们都听得清楚分明,所有人一边觉得若冉这么做不地道,另一边又非常的羡慕,嫉妒是常态,羡慕却少有,毕竟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沈沛,会给足若冉底气。
    两厢一比较,她们也只能说些酸话来让自己心里平衡一些。
    这句话广为流传,传到沈沛耳朵里的时候,秦王殿下正在大理寺查看案卷,大理寺一众官员当然也听到了这些流言。
    一个个看着沈沛,都在盼望着沈沛的态度。
    倒是秦王殿下,什么表情都没有,只觉得他们这些人大惊小怪的,“一个个这般瞧着本王做什么?你们有什么疑惑的地方需要本王帮忙解答?”
    沈沛的态度特别的好,大理寺的官员们如何能不知道秦王殿下的心思,这话茬一旦打开之后,就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可他们也的确想知道。
    “下官等,方才听到了一些流言……”
    “这话的确是本王说的。”沈沛缓缓勾唇,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的那么快,沈沛一直都觉得,所有人都想欺负他的王妃。
    原本还在担心,经此一役倒是放心了许多,“本王都舍不得委屈她,难不成还有让旁人委屈她的道理?”
    大理寺的官员们只恨不得自己没有问过这些话,又一个不小心被秦王殿下给秀了一脸。
    他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
    但是这话题一旦展开,秦王殿下怎么舍得这些听众?于是大理寺的官员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却只能忍着心酸听沈沛说话。
    当事人一共有两位,沈沛这儿高高兴兴的,可沈宴就不行了,他得知这件事之后,怒气冲冲的赶回了王府。
    宴会在若冉离去之后就悄无声息的结束了,原本珍宝阁的一应费用谦王妃都说了由她来出,可因为若冉率先付了银子,其余几位王妃也不好意思占便宜,纷纷付了银子之后就离开了。
    只留下谦王妃一个人,偌大的王府一瞬间变得冷清起来,谦王妃呆呆的坐在堂前,看着玲珑阁伙计新送过来的金镯厌恶的不行,“拿走,拿走,我不要这个。”
    不仅仅如此,还抓起来扔了出去。
    谦王妃的侍女完全不知自家主子这是发的什么疯,连忙走过来劝她,“王妃,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发起脾气来了?这镯子您先前不是很喜欢吗?”
    谦王妃看着侍女,心里非常委屈,“我现在不喜欢了,一点也不喜欢了。”
    她未必有那么喜欢这镯子,只不过是想要压若冉一头,谁曾想不仅没压到,反而让自己丢人,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她知道自己那些妯娌都是什么性子,今儿个虽说是大家伙儿想要聚在一块找若冉的麻烦。
    找不到若冉的麻烦,她们也能看自己的笑话,无论怎样都不亏。
    这件事情无论怎么隐瞒都会传到沈宴的耳朵里的,谦王妃都能够想象得到沈宴会跟她说什么,她看着侍女有些惶恐的问道,“王爷呢?王爷回来了没有?”
    谦王妃的侍女看着自家王妃心疼不已,她是谦王妃的陪嫁丫鬟,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姑娘从一个明媚的女孩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战战兢兢的模样,这明明是她的家,她也是这府邸的王妃,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王妃,王爷还没有回来,您不用担心,今天这事儿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明眼人都知道,是秦王妃嚣张跋扈,王爷怎么都不会怪罪到您身上来的。”侍女柔声安慰谦王妃。
    可谦王妃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好转多少,她冲着侍女摇了摇头,脸色惨白一片,“你不明白的。”
    沈宴怎么可能不怪罪她?
    便是她今日争赢了若冉,沈宴都能找到理由来怪她,更何况她还输了,在沈宴的心中,自己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同样都是王妃,果真是不一样的。”谦王妃想起今日见到的若冉,只觉得当真是同人不同命,一样都是亲王妃,若冉的出身根本不如自己,可是她却过得比自己快乐那么多,明媚又张扬,沈沛从不掩饰自己对若冉的爱。
    若冉也从不吝啬告诉她们,沈沛对她的好。
    “你是后悔了吗?”沈宴冷漠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他显然是听见了谦王妃的那句话,沈宴敏感多疑,只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沈沛头上。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谦王妃面前毫不犹豫的掐着她的下巴问道,“本王再问你一次,你是后悔了吗?”
    谦王妃漂亮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些恐惧,她完全不知沈宴为何会这么问,可这并不妨碍她摇头否认,“王爷说的哪里话……妾身,妾身后悔什么?”
    “自然是后悔嫁给本王,你方才再说什么?你是在羡慕那奴婢?还是在怪罪本王出身不够尊贵,没能让你成为嫡皇子妃?”沈宴的声音阴森冷漠可怕极了,庶出一直都是沈宴心中最深的痛。
    若他的母妃,一开始便没有希望也就罢了。
    可他的母妃,是贵妃,距离皇后的位置仅仅一步之遥,只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压沈沛一头,结果却事与愿违,沈宴如何能够甘心?他极力避免的事情却被人这般大喇喇的说出来,沈宴哪够接受?
    “不是,不是。”谦王妃立马摇头,极力的否认,“王爷您不要误会妾身,妾身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没有想过?”沈宴听见这话却讽刺的笑了起来,“只怕你如今已经后悔,当初没有嫁给沈沛,是吗?”
    谦王妃瞪大双眼,她想象过沈宴会怪罪她,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沈宴居然会那么侮辱她,“王爷,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妾身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您怎么可以侮辱臣妾?臣妾嫁与您为妻,那是心甘情愿的。”
    沈宴如今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
    他满脑子都是今日听到的流言,说谦王妃小家子气,连一副金镯都要和人争,更有好事者在后头加了一句:庶出到底是庶出。
    这庶出说的是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沈宴自小心高气傲,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
    他怒气冲冲的回了王府,又听见谦王妃的感慨,所有的情绪都积攒到了一块儿,以至于让沈宴失了理智,面对谦王妃的话,他更是嗤之以鼻,“呵,心甘情愿?你若当真是心甘情愿,为何还会发出这般的感慨?你羡慕那奴婢,是觉得本王比不上沈沛是吗?”
    谦王妃看着沈宴,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不是这样的,妾身没有这么想,王爷您也不要这么想,在妾身的心目当中您是最重要的。”谦王妃极力的安抚沈宴的情绪,可沈宴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呵,你以为本王会相信吗?”
    谦王妃按住自己的额头,她今天这件事情的确是做的有欠妥当,她承认自己的确是嫉妒若冉的,可她的嫉妒不过是羡慕若冉可以得到丈夫的爱护,和什么人并没有多少关系,这件事情若是有什么错的话。
    最大的错误应当是若冉的丈夫是沈沛。
    而沈沛,是刺激沈宴最深的根源。
    “王爷,妾身真的没有那么想,妾身从始至终想嫁的人都只有您而已,和旁人无关,妾身是您的妻子,您能不能不要这般侮辱妾身?”谦王妃只觉得疲惫至极,她不知道要怎么和沈宴解释,也不清楚要如何解释,沈宴才能相信她,“王爷,您到底要妾身如何做?您才能尊重妾身一点?”
    谦王妃原本以为这些话她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可如今说出来,她只觉得一身轻松。
    她想要心平气和的和沈宴好好的谈一谈,可沈宴根本就不愿意,听见这话声音更是大了好几分,“侮辱?原来你也听得出来是侮辱的?那你把本王和沈沛放在一块儿比较的时候,可曾有想过本王的感受?难道本王就不觉得是侮辱吗?”
    刺耳的声音响起,谦王妃只觉得和沈宴沟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沈宴都是不会听的。
    谦王妃甚至都觉得没有了任何的必要。
    她累了一天,心情非常的不好,如今只觉得小腹都有些疼痛,谦王妃顾及着腹中的孩子,半句话都不愿和沈宴多说,“王爷,妾身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
    谦王妃想要主动结束话题,可沈宴却一点也不想,拽着她的手腕一寸寸用力,“你想干什么去?如今连你都不愿意理会本王了吗?还说你对本王是真心相待,这些话只怕都是假的吧。”
    谦王妃实在不知要如何和沈宴相处,若是平常时候,她还能耐着性子和沈宴说好话,可如今她自己都难受的不行,哪里还能去顾及沈宴?
    更何况,人都是有攀比心思的,同样都是天之骄子,为何沈宴和沈沛的差距就能那么大?
    沈沛对若冉越是爱护,就衬的沈宴对她有多么的过分,“王爷,妾身的确对您真心相待,可您是否对妾身真心相待?妾身是您的妻子,并不是侍妾也不是奴婢,您为何要这般待我?”
    沈宴恼恨至极,从不知道一直温顺的王妃今日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他不知道他和谦王妃之间的问题是这些年日积月累的,只觉得是今日的缘故,而今日发生的最大的事儿,就是那场让他颜面尽失的宴会,“你为何要去和那个女人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争的过吗?”
    谦王妃没有说话,她每日听沈宴说这些话,早已经听得厌烦至极,对着沈宴也没了好语气,“的确,妾身比不上若冉,那还不是因为您比不上秦王。”
    谦王妃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报复的快感,沈宴不是一直都觉得她比不上旁人吗?既然如此,娶了她这么个“一无是处”王妃的沈宴,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终于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沈宴听到谦王妃的这些话,瞬间暴跳如雷,“本王早就知道,你肯定是后悔的。”
    谦王妃半句话都不愿和沈宴多说,绕开沈宴就想离开,可沈宴怎么都不肯放手紧紧的抓着谦王妃,两人你退我攘之间,谦王妃站不稳,直直的摔在了地上,原本就疼痛万分的小腹如今更是疼得不行。
    她捂着肚子不敢相信的看着沈宴,“王爷……”
    鲜血顺着她的小腿落下,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哀痛,沈宴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来人啊,传太医,快点传太医。”
    谦王府中一片的混乱。
    可若冉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带着那副金镯回到王府,只觉得心情十分舒畅,至于旁人是怎么想的,她也管不着。
    翠香和环春两个看着若冉更是佩服的不行,在今天之前,她们还在担心自家王妃受欺负,可今日之后她们明白了,自家王妃不去欺负旁人就不错了。
    先不论有没有人可以在若冉手里讨得了好,便是她身后的沈沛,从来也是无条件纵容着她的,今儿个这件事,沈沛莫说是责怪,只怕会夸她能耐。
    翠香和环春两人的预感果然是准的,晚些时候沈沛从大理寺归来,还专程夸赞了一番若冉,更是把她“抢”来的金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这镯子倒是挺漂亮的,也难怪你会喜欢。”沈沛放在手心里掂了掂分量,看起来值不少钱,沈沛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抬起头看向若冉认真的问她,“你莫不是因为它值钱才喜欢的?”
    若冉:“……”
    她在沈沛的心目当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我就不能是因为瞧着它好看才买的吗?”若冉有点儿不高兴了,“它就算有分量,也是小孩子的镯子,不值多少钱的。”
    沈沛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见她有些不高兴,立马转移了话题,“这不是阿冉喜欢的都是值钱的,所以本王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若冉听到这话更不愿意搭理沈沛了,“您不要说话比较好。”
    沈沛哈哈大笑起来,问她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儿,若冉便把宴会上发生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说到几位王妃的时候,既不曾添油加醋,也没有为她们遮掩一二。
    事实如何就是如何。
    “几位兄长最近好像挺闲的。”沈沛若有所思的开口,闲来无事才会让他们的妻子来找他王妃的麻烦。
    若冉只当自己没听明白,“这镯子虽然好看,却也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伙计已经去铺子里取了,她便是这一刻也等不了吗?印象中谦王妃好像也不是这样的人。”
    若冉印象中的谦王妃,瞧着有些懦弱,还有些胆小怕事。
    她怎么都没想到,谦王妃居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自己抢镯子,若冉仔细的回忆了一番,谦王妃什么话都没有说,可她却默认了旁人的话,想让若冉让。
    “这也不难明白,正所谓夫唱妇随,沈宴素来喜欢抢本王的东西,他的王妃耳濡目染,自然也想抢你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不用理会他们俩。”
    “耳濡目染?”
    “对,耳濡目染。”沈沛悄悄的绕到若冉的身后,把她圈在怀里调侃道,“世人不都说夫妻相吗?据本王所知这夫妻相可不仅仅是包括长相,还包括脾性和喜好。”
    若冉半句话都不愿意相信,比起这些她更好奇沈沛这些日子到底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为什么歪理有那么多?
    “胡说八道。”
    “怎么会是胡说呢?本王反而觉得是言之有理。”沈沛在她耳畔轻声开口,冲着她淡粉色耳朵轻轻吹气,“这不从前所有人都觉得本王嚣张跋扈,如今这嚣张跋扈的名头都要换人了,是不是呀秦王妃。”
    若冉只觉得这称呼从沈沛嘴里说出来,显得非常不正经,“您不要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