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鸡皮疙瘩起来了就没法消下去。
    “嗯,秀外慧中,蕙质兰心……嗯,父皇说的不错,的确是如此的。”沈沛看着看着,终于满意了,婚期定在了来年三月初三,距离如今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
    沈沛很是满意,他把那圣旨随意一拢,招呼俞长胜过来把圣旨收好,“拿回去搁在秦王府。”
    毕竟日后这里的东西都是要搬去秦王府的。
    “三月初三,是不是太早了些?”若冉下意识的开口问,只不过此语一出,沈沛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稀罕嫁给本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太早了些……”若冉见沈沛不高兴,连忙开口解释,“这……我不是不愿意。”
    “既然不是不愿意,其他的话就都别说了,本王不爱听。”沈沛非常霸道的开口,他不爱听的话可多了去了。
    若冉也不再纠结,早晚也没有什么分别,很多事儿也不需要她去操心。
    沈沛见若冉终于不再注意那婚期,这才展颜笑起,走到她身边猝不及防的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出声,郑重其事的开口,“阿冉,我回来了。”
    沈沛这拥抱来的太过于突然,若冉有些反应不过来,可她随即就用力的抱紧沈沛,认真的回应着他,“我今天早上,刚刚绣完了嫁衣,您就回来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相拥,四喜和暗卫们早已经见怪不怪,倒是看傻了一直跟在沈沛身边的悦悦,小家伙哼哧哼哧的跑过来扑在沈沛腿上紧紧的抱着。
    沈沛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爹爹这会儿要陪你娘亲。”
    悦悦傻愣愣的抬起头看沈沛,才发现父亲根本就看不到她,小姑娘也不介意,依旧抱着父亲的腿,不住的拿脑袋乱蹭。
    “你在嫁衣上绣了什么?”沈沛轻声问道,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让他根本舍不得放开手,今日人多眼杂,沈沛便是有亲近之意也不能表露出来,只不过这当街索要荷包的事儿一出……
    旁人就算想不知道也难。
    这不才过去几个时辰,京城里就已经传遍了。
    “牡丹,云纹,和蝴蝶。”沈沛问什么,若冉就回答什么,“料子是江南进贡的,皇后娘娘特意留下来的,因我选了来当喜服的料子,所以余下的娘娘也没有赏赐出去,全给了我……裁了喜服之后,还给悦悦做了几身衣裳。”
    “您要看看吗?”若冉轻声问道。
    沈沛却是半点儿也不想动,只想这么安安静静的抱着她,“晚些时候再看也是一样的。本王不太着急。”
    比起嫁衣,显然有另一件事情更加的困扰沈沛,“今日满城的姑娘都给本王准备了荷包和手帕,为何你没有准备?”
    若冉无奈的看向沈沛,好想问问秦王殿下,那个递到他手中的梅花荷包,是凭空变出来的吗?就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也太过分了些,“王爷,那荷包还在您袖子里呢。”
    “没有。”沈沛干脆利落的回应,“那是本王主动要的,而不是你主动给的,意义就不一样。”
    若冉:“……不都是荷包吗?”
    “本王说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秦王殿下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悦悦看着爹娘,小小的孩子在这一刻只觉得自己非常的多余,她悄无声息的放开了手,深深的看了沈沛和若冉一眼,走到门外去牵着四喜的手,“四喜叔叔,我们出去玩吧……”
    四喜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看向沈沛,沈沛冲着四喜点头。
    后者这才放心的牵着悦悦的手离开,四喜只觉得,他们的小小姐,小小年纪的,也承受了很多很多啊,也许以后……小小姐也会跟他们一样呢。
    小萝卜头被带走了,沈沛就变本加厉的问若冉索要荷包,“不仅仅是荷包,还要手帕,你没瞧见吗?她们恨不得塞七八个荷包给本王,你难道都不会吃醋吗?”
    若冉心说她为何要吃醋?沈沛从来都只看得到她一人,便是想吃醋也没有机会。
    “您连她们长什么模样都记不住,我为何要吃醋?”
    若冉说的都是大实话,沈沛从来都记不住旁人的长相,便是跟在他身边许久的云静竹,换了身女装还被沈沛问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沈沛见心事被若冉说中,只觉得有些恼怒,他用力的掐着若冉的腰肢,语气危险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本王记不住她们的长相,一个个长得花枝招展的…本王眼睛又不瞎…”
    “那,她们好看吗?”若冉轻声问道。
    沈沛淡淡的瞥了若冉一眼,心说当然是不好看的,可这话能说出来吗?
    “还凑合吧……”秦王殿下含含糊糊的应着声,“就今儿个街上那个穿绿色衣裳的,长得还成。”
    脸上的脂粉抹了三层厚,看过去白茫茫的一片,五官都给糊没了,沈沛一眼瞧过去还以为是在看大白墙。
    若冉闻言却只是想笑,心知肚明沈沛想听见什么,非常的配合,“您不许看她们。”
    “为何?”沈沛淡淡抬眸,手上的力道不减,丝毫没觉得自己这么威胁有什么不对,“本王这般受欢迎,瞧一瞧怎么了?”
    “我会不高兴的。”若冉认真的开口,“您瞧别人一眼,我就会吃醋的。”
    “哦?”沈沛的眼里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却还是不怎么相信,他怎么看若冉,都觉得她不像是在吃醋,连荷包都没有给他,“你只给了本王一个荷包,一个!”
    沈沛重点强调数量,若冉没法子,只能牵着沈沛的手把人拉到了屋子里,从绣篮里翻出做好的荷包,一溜烟排开,足足有七八个,各式各样的颜色,各式各样的图案。
    “您瞧这是什么?”若冉随意的抓着一只来问。
    沈沛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
    看不懂。
    “花。”秦王殿下认真的开口,不知道是什么,回答大的种类总是没有错的,牡丹梅花桂花,不都是花吗?
    “这是并蒂莲。”
    花开并蒂,同心同德。
    “原来如此,怪不得本王觉得这花开得不一般,好看。”沈沛煞有介事的点头。
    “那,这呢?”若冉指着另一个荷包问道。
    沈沛眨了眨眼,水里的,那应该是……
    “鸳鸯!”这回总没错了吧?
    秦王殿下信心满满,等着被夸奖。
    “这是大雁。”若冉横了沈沛一眼,“鸳鸯不是什么忠贞的鸟,比不得大雁的。”
    沈沛:“……”
    “可是……这大雁为什么是,这个颜色的?”沈沛想起了自己从前猎到的大雁,只觉得和这上头的有些不大一样。
    “我觉得这个颜色的丝线更好看呢,就绣了这个颜色的大雁。”若冉笑眯眯的开口。
    沈沛看着那五彩斑斓的水鸟,他要是能猜出这是大雁,那才有了鬼了,“你怎么不说这是野鸭,野鸭的毛才这么亮。”
    “野鸭多俗气呀,不好看呢。”若冉回答的有理有据。
    沈沛放弃了,又抓起另外的荷包问,“这又是什么?喜鹊?”
    这一次沈沛倒是猜对了,可若冉却起了坏心思,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才不是……这是麻雀。”
    沈沛看着那五颜六色的荷包,只觉得自己是一个都看不懂了,还是梅花吧……毕竟自己还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雁并蒂莲也就罢了,可这麻雀为什么要混进来?
    野鸭俗气,麻雀就不俗气了吗?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还能区别对待?
    沈沛捏着那荷包越看越觉得奇怪,几次三番的抬起头看向若冉,像是不确定的问她,“真的是麻雀?”
    “为什么要绣麻雀,有什么寓意吗?”沈沛问的认真。
    若冉忍笑忍得颇为辛苦,却依旧镇定的点了点头,“是呢,是麻雀……您千万不要小瞧麻雀呀,不是有一句话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麻雀,麻雀……”
    若冉怎么都扯不下去了,伏在小几上笑得不行,沈沛这才反应过来若冉是在哄她的,眼神颇为危险的瞪着她看,“是麻雀吗?”
    大概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便是见到沈沛这般“凶神恶煞”的眼神,若冉还是不怕死的点头,“嗯,是麻雀。”
    沈沛还当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骂也舍不得,打也舍不得,最终只能伸出手挠她痒痒,“是麻雀吗?”
    若冉被挠的不行,这才开始摇头,“是喜鹊,喜鹊。”
    “不是。”这回轮到沈沛矢口否认,他把若冉压在塌上,伸手拿过那荷包,一点一点的指给若冉看,“你瞧,这五颜六色的羽毛,不就是五颜六色的麻雀吗。”
    若冉只觉得,秦王殿下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倒是愈发厉害了。
    “王爷,这真的是喜鹊,您能不能……不要压着我了……”若冉只觉得自己如今这情况有点儿类似于,玩火自焚?
    “呵。”沈沛不理她,“你不是说你吃醋了吗?吃醋了还有心情来哄本王?你这吃醋,是嘴上说说的?”
    若冉没法子,只能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那不是哄呢,这才是哄。”
    秦王殿下的眼神却变得愈发危险起来,他勾起若冉温润的下巴,以吻封缄,身体力行的教她什么才是哄。
    屋子里的气氛愈发的暧昧起来,若冉不住的挣扎,沈沛这才放开了手,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也不是哄,这才是哄。”
    若冉别开眼不想理他,使劲的推了推沈沛,“您起来好不好?”
    偏偏沈沛这会儿一点也不着急了,靠在若冉身上开始看起剩下的荷包来,“这是竹子吗?”
    若冉脸颊红红的点头,再没了哄骗沈沛的心思。
    沈沛轻嗤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是松树?”
    若冉心说,这指鹿为马好歹也要有点儿像才是,这竹子和松树怎么可能是一个东西?
    要说是富贵竹,还有点儿可可能。
    “可能是芦苇。”若冉顺着沈沛的话往下说,此言一出,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到最后若冉已经没了什么力气,靠在沈沛的身上看这些荷包,“这一件,可以配官服,这一个呀,可以配常服,还有这一个……可以配……”
    若冉这是给沈沛的每一件衣裳,都配了一个荷包。
    在沈沛出征的这段日子里,她的嫁衣其实早就已经绣好,只不过……为了打发时间,这才绣了这些荷包,形态各异,寓意美满。
    “您瞧,这里头还有名字。”若冉小心翼翼的把荷包翻开,果不其然背后是他们俩的名字,放在一起分外的和谐。
    他轻轻的揽着若冉,郑重其事的告诉她,“日后,我们俩的名字,会一直并肩而立。”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不需要这么悄悄的绣在里头。
    当沈沛把这个意思表达给若冉听的时候,她好生的无奈,“王爷……只有悦悦的荷包才会在外头绣名字,是怕丢了。您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这种的。”
    沈沛只觉得自己满腔的心意,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一般,合着不是不能绣,是她嫌太丑?
    自作多情的秦王殿下,决定不再说话。
    “呵……”
    “您要不要看看嫁衣呀?您的喜服也在这儿呢……”若冉见沈沛的情绪不大对,熟门熟路的岔开话题。
    可沈沛半点儿不感兴趣,“不要,嫁衣又不会跑。”
    这会儿瞧见了嫁衣,秦王殿下怕自己忍不住让若冉穿给他看。
    只是这嫁衣脱了又穿,到底是有些不吉利的。
    说来也是可笑,沈沛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可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吉利的,只是面对若冉,他总会生出诸多的胆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