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没事?你怎么可能没事?我师父的蛊怎么可能没有效果?”大祭司的徒弟怎么都不敢相信,可沈沛没什么心情同他废话。
    刀尖微微用力,划破了他的皮肤,“你说话太难听了些,本王不想听。”
    所有人:“……”
    这是什么理由啊!
    当沈沛带着失踪人马全部赶到的时候,云静竹已经控制住了场面,南燕的王后被抓,云静竹时时刻刻记着上峰的教诲,他们大齐的人一向都是大大方方的。
    所以就好人做到底,让他们夫妻两个,整整齐齐的。
    沈沛时隔三年见到姚素弦的时候,当真是没认出来,指着她随口问云静竹,“这人谁?”
    姚素弦怒目圆睁,要不是被军医灌了药,只怕这会儿早就开始破口大骂。
    云静竹眼中含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王爷,这是南燕王后,姚素弦。”
    沈沛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认出来,“几年不见,怎么更丑了?”
    姚素弦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了!
    云静竹真怕沈沛就这么一不小心把人给气死了,连忙岔开话题,“王爷,您的伤要不要紧,要不还是让军医瞧一瞧?至于他们两个,一个油盐不进,一个狂妄自大,想来是问不出什么话的。”
    云静竹命人把姚素弦夫妻二人带下去,开始汇报自己这两天的成果,南燕皇室原本还有些能够和南燕国君一争高下的,可这三年期间全被姚素弦明里暗里解决掉了,什么借刀杀人,什么嫁祸,什么美人计。
    能用的办法都用上。
    沈沛听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非常肯定自己的观念,“南燕的人,果真是没见过漂亮的。”
    真可怜。
    云静竹又忍不住开始咳嗽,却也是有点疑惑的,姚素弦虽说人疯的厉害,可脑子看起来至少是没问题的,只是云静竹不懂,既然脑子不笨,怎么就沦落到这个程度了?
    “她当年想害死阿冉,寒冬腊月的推她入冰湖。”沈沛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就心思郁结,虽然当初他去的及时,可若冉还是病了一场,也不知阿冉昔日难产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云静竹听到这里直接愣住了,只觉得姚素弦当真是勇气可嘉,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作死,“那王爷现如今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夫妻二人?”
    “押回去再说吧。”沈沛疲倦的打了哈欠,南燕国君叛乱倒是情有可原,可姚素弦到底是大齐的官宦之女,“至于姚素弦……赐死吧。”
    与其让她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
    云静竹没有半点儿惊讶,似乎早就明白会是这样的结果,姚素弦活着,她就是明晃晃的叛国者,如果她死了,那属于她的一切罪孽,都将会成为被迫。
    沈沛没有要去洗白姚素弦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要稳固朝纲罢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沛不想有人耽误他成亲,云静竹心知肚明,只是没说出来,毕竟要给上峰一些面子。
    至于那南燕的国君,就没有那么好的下场,他会被押送回京,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如何了。
    南燕被覆灭之后,沈沛留了李将军在此地驻守,其余人马和他一起班师回朝。
    至于那大祭司和爱徒,日子也没有多少好过,毕竟在南燕,但凡会点儿邪魔外道的,都是自视甚高的,可除了些天赋异禀的,大多数都是靠着这点本事傍身,除了自身能耐,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
    哪里打得过大齐的军队?
    在逃跑了几次之后,见到国土被覆灭,也就彻底的歇了心思,乖乖的配合着苍玄帝派来的那些能人异士们一起,研究蛊毒的解药。
    这东西其实只是迷情的作用,若是不受其蛊惑,那就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比如沈沛。
    成日里跟个没事人一样。
    但也有很多人被折腾的苦不堪言,这就要靠他们研制解药,偏偏大祭司想要作假都没有用……毕竟,这蛊毒被沈沛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要是敢轻举妄动,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这一场仗打了好几个月。来的时候,还只是秋日,回去时候已经是腊月,沈沛归心似箭,所有的将士们也都是一样的心情。
    腊月已至,除夕还会远吗?
    当沈沛踏上归途的时候,京城里已经下起了雪。
    秦王府的院子已经修缮完成,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是按照沈沛的想法修缮的,统统都是若冉和悦悦喜欢的模样。
    若冉从未去过,她知道,那修缮的模样和她记忆中的秦王府,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她却按捺住自己的冲动,若冉知道,等到她再一次堂堂正正的出现在那座府邸,有很多事情都会变的不一样。
    若冉的嫁衣绣的很慢很慢,明明早就已经可以完成可,但她配合着捷报一点一点的调整着自己的速度。
    京城里下起了雪,悦悦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雪,起初非常的疑惑,不敢上前,还是若晨带着悦悦去堆雪人,慢慢的,悦悦才喜欢上雪,也喜欢上了堆雪人,并且别出心裁的堆了好几个:“娘亲,舅舅……皇祖父,皇祖母,皇伯父,皇伯母,佑安哥哥……姑姑,还有……”
    悦悦指着最后一个,声音低落的开口,“爹爹……”
    沈沛走了几个月,孩子已经明白了爹爹的意义,只可惜沈沛一直没有回来。
    若冉走过去摸了摸悦悦的头发,轻声安抚道,“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悦悦听到这话,懵懂的抬起头,像是在问若冉说的是不是真的,“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等到爹爹忙完了,就会回来了。”若冉把孩子揽过来,指着地上的雪娃娃岔开话题,“为什么这个是娘亲呀……”
    “这个最好看!”
    “那,为什么这个是爹爹呀?”
    “爹爹也好看。”悦悦回答的理所当然,比如舅舅比爹爹矮一点儿,皇伯父凶一点儿……皇祖父老一点儿……
    当然,佑安哥哥最矮。
    若冉笑得不行,这一堆差不多的雪团团,她到底是怎么分出来的?
    不都……一样吗?
    可这些雪娃娃,在悦悦的心里,一直都是不一样的……她把雪娃娃们一个个视若珍宝的搬到了屋子里,结果没一会儿都化了干净,悦悦看到之后哭的好大声。
    若冉说要陪她重新堆,可小姑娘非说不是原来的……
    当娘的少不得得安抚孩子。
    北方的天气寒冷,时不时的就会下雪,干燥的雪花飘在掌心里,会慢慢的融化开,悦悦看着这一幕惊奇不已,而后又多了一项快乐,跑到院子里去接雪花玩。
    若冉看她高兴,也没想着去约束孩子,却也没有让悦悦在外头玩太久,毕竟孩子头一次接触雪,并不怎么习惯,若冉只怕她长了冻疮。
    屋子里早早的烧起了地龙,悦悦并不太习惯,头一天点燃地龙的时候,悦悦睡到半夜的时候哇哇大哭起来……
    若冉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受了风寒……
    折腾了半晌,各种请大夫,而后才知道……是不适应地龙热哭的,可又不能不烧,毕竟北方的冬天,夜晚非常的冷。
    为了悦悦,若冉少不得得和若晨一起,调整地龙的温度。
    连日来的大雪,让若冉的心情有些不大好,她担心大雪封路,大军回不来,也因为雪下的太大,不让悦悦出去玩,小小的孩子只能每日待在屋子里,和舅舅母亲作伴,并且悦悦也有了自己的小脾气。
    偷偷的和若冉生气。
    只不过……悦悦舍不得生气太久。
    每每若冉过去的时候,她就会扑到母亲的怀抱里,又问出了一件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若冉一直都回应她很快,可很快到底是多快,她也不敢保证。
    这一天清晨,若冉打开窗户的时候,迎来了久违的太阳,太阳照耀在屋檐的冰凌上,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
    若冉看向自己的绣架,发现最后一朵牡丹,也已经在昨日绣完了,她抚摸着密密麻麻的针脚,只觉得,若有所思。
    若冉似有所感,开始从衣柜里翻起衣服来,喊着还躺在床上睡觉的悦悦,“悦悦,快些起床了,我们要出去。”
    悦悦刚刚醒,还有些呆呆的,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看向若冉,见到母亲过来,伸出手要她抱抱,若冉把她扶起,替她穿好衣服。
    悦悦睡眼惺忪,任由母亲摆布,若冉也不管她到底醒没醒,硬是把她从床上扒拉起来,这里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惹得隔壁院子的若晨披着氅衣走了过来,无奈的敲了敲门,“阿姊,悦悦哭什么?”
    “她不愿意起来才哭的?吵醒你了?”若冉隔着门回应道。
    若晨倒是没有被吵醒,他也差不多要起了,昔日住在清水乡,寒冬腊月的都要起来念书,更何况如今……
    “你这么早把她喊起来做什么?她平时不是都要睡到巳时吗?”若晨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结果面前的门被拉开,若晨就看见若冉穿戴的整整齐齐的,还有些诧异……
    “阿姊你这是……”
    “我的嫁衣绣完了。”若冉轻声道,虽然看着还挺平静的,可若晨却从姐姐的语气中听出来她这会儿到底有多激动……
    “可是……不是已经好几日没有捷报了吗?”
    “王爷说过,等我绣完了嫁衣,他就会回来的。”若冉认真开口,错身让若晨进屋,自顾自的开始给悦悦穿衣服。
    小姑娘反抗不了母亲,只能委屈巴巴的坐着。
    若晨哈欠连天,只觉得这事儿吧,多多少少有些不靠谱,却也不会当面去反驳若冉的话。
    自然也不会让若冉一个人出门,他想了想,出声道,“那我们早些出门,还可以去外头吃朝食。”
    若冉点头,把穿戴整齐的悦悦抱在怀里哄着,小姑娘靠在若冉的肩膀上,开始打起了瞌睡来。
    姐弟俩穿戴整齐之后带着悦悦出去,刚拉开大门,就看见了火急火燎准备敲门的四喜,几人面面相觑,纷纷疑惑。
    “若冉姐姐?你这么早?”
    “四喜,你来做什么?”
    “王爷今日回来,我和悦悦还有小晨要出门。”若冉笑眯眯的开口。
    四喜听见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了,他诧异的问道,“若冉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这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不是还在我手里……”
    四喜看着战报,只觉得有点儿……奇怪。
    这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自己的消息来得太晚了?王爷派人单独给若冉姐姐送的信?
    若冉听见这话,笑的愈发开心起来,“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四喜跟着若冉和若晨一起去酒楼的时候,愣是没反应过来,若冉是怎么知道的,偏偏她见到捷报一点儿也不激动,对于四喜的询问,只是说了一句非常糊弄人的话,“我绣完了嫁衣。”
    四喜听到这个理由,宁愿相信是王爷单独给若冉姐姐传了消息……
    沈沛班师回朝,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百姓们都只知道秦王殿下打了胜仗,却不知道秦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四喜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便立马让府中的侍从们订了酒楼,消息是瞒不住的,等到所有人都知道了。
    只怕酒楼会爆满。
    若冉气定神闲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点了一些朝食,悦悦总算是醒过来了,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也没有再闹腾,安安静静的抓了只饺子吃。
    四喜在一旁郁闷的啃着油饼子。
    果不其然,沈沛凯旋归京的消息一传出去,主街道两旁的酒楼瞬间爆满,名门贵女们更是铆足了劲的打扮,虽说沈沛出征之前说的话,他们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可这并不妨碍她们打扮自己,庆祝沈沛凯旋。
    便是成了亲的郎君,无论是状元游街还是凯旋归京,都会受到热烈欢迎,更何况是还没成亲的秦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