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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冉经过了几日的休息,加上大夫准备的药草,晕船的症状虽然没有根治,倒也缓解了许多,不用整日整日的闷在房间里,闲暇时候还能去外头吹吹风。
    只是她出去的时候运气总是很不好,经常撞见同船的江南学子们聚集在甲板上吟诗作对。
    她听不太懂,也不想去附庸风雅,只是不知何故,每当她出现,其中一个姓景的书生,总是会过来同她说话。
    “若冉姑娘,你能出来走动了?今日可是大好了?”
    若冉轻轻的点了点头,她记得景浔,也知道这群书生非常的拥护他,租船那日他们打过一次交道。
    “多谢景公子挂念,我已经大好。”若冉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意思,他们也不熟,巴巴的过来说这些干什么。
    第一日,若冉耐着性子听了许久……第二日她照常出去吹风,景浔又对着她叨叨了许久。
    到了第三日,若冉实在是受不了了,心里想着这扬州到底什么时候到。
    她一看见景浔就头疼,心说这些读书人说话啰嗦的毛病,就不能够改一改吗?
    况且,自己这么做跟他有什么关系?
    联想能力这般丰富?
    这是读书人的特质?还是就他一个这么迂腐的?
    道了谢也就罢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一连三日,便是债主催利息也没这么上赶着,这景浔要道谢到什么时候去?
    第28章 .当爷求你之后我们就假扮一对夫妻
    冬日严寒,江面上尤甚,也只有身处阳光下,才能感受到些许温暖,这些日子沈沛很忙,他怜惜若冉晕船,也不要她去跟前伺候。
    若冉不想每日窝在房里,便趁着正午阳光正好的时候,去甲板上吹吹风。
    显然也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想的,同船的江南学子们,也是趁着这个时候,在一旁吟诗作对,描绘山水,一艘大船,各占一半。
    原本大家相安无事,可景浔不知为何,总要过来和若冉道谢。
    并且每一次见面,景浔都要过来问一问若冉今日可有好一些。不仅仅是询问,还嘱咐了一大堆话。
    若冉当真搞不明白景浔想做什么。
    若冉甚至都怀疑,景浔是不是看上了她的脸,毕竟景浔的行为,像极了无事献殷勤。
    她从沈沛口中得知扬州景家在江南学子乃至整个大齐文人的心目中,地位都非常超然,若冉不好正面和景浔起冲突,便找借口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
    但这样做的弊端也很明显,因为若冉发现,她再出去晒太阳,景浔能比前一天还要啰嗦。
    “景公子,我有些好奇,您到底为什么要每日问我这些?您究竟想和我说什么?”若冉实在忍不住,也不打算委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若冉姑娘,晕眩之症有重有轻,具体情况如何更是因人而异,便是大夫也没有全然的把握……原本把船开慢些可以缓解症状……可因为在下要赶路的缘故,这才不能放缓行船速度……在下心里对此一直过意不去,前几日听闻姑娘卧床不起很是担心,这些日子见姑娘身子大好,景某心中亦是放心不少。”景浔把原因和若冉解释的明明白白。
    若冉才知景浔为何要这么做,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一见面就问她情况如何,她还以为……她只觉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好在景浔完全不知她的想法,若冉见景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之色,可双眼却清明的很,便知他说的都是真话,无非就是这人啰嗦了一些。
    虽然知道景浔是好意,可若冉也不想每日听到他这么唠唠叨叨的,“景公子,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您也不需要每日这般询问……如今我也已大好,您若还是担心,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您想问什么一次说清楚可好?”
    一次说清楚之后,就不要再来烦她。
    每日听见这文绉绉的嘱咐,若冉都只想叫他闭嘴。
    她以为自己的提议是极好的,一次把话说清楚,然后他们就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扰,分道扬镳。
    可眼前的书生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拒绝若冉的提议,“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若冉:?
    “你我孤男寡女二人,并不适合独处,于姑娘的名声有损。”景浔说的坦坦荡荡,处处为若冉考虑,可若冉只觉得这书生脑子肯定是读书太多,读傻了。
    这艘船这么大,她何时说过要和她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她只是想坐下休息休息,站在这里听他叨叨已经很累了,别提如今日头偏了,风吹过来冷嗖嗖的。
    简直是双重折磨。
    “在下前几日就想找姑娘好好的了解一番情况,可姑娘的身子看起来还有些弱,总是难受,在下也不好过多的打扰,今日瞧姑娘精神不错,不如我们就在此处说话。”景浔是个端方君子,并不愿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来。
    于他而言,如今这样的安排是最合理,最恰当的,他昔日游学曾见过有晕船症状严重丢了命的人……这才会格外担心若冉的状况。
    景浔甚至在思考若是若冉的情况也十分严重,他便推迟行程,想来父亲也是可以理解的。
    倘若能够两全,自然是最好的,晕眩症状时轻时重,反反复复,凡事并不绝对。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判断,如今有这机会当然不好错过。
    景浔打定了主意,便开始询问:
    “若冉姑娘,你这些日子的情况可还好?晕眩,呕吐,头晕的症状可有所缓解?”
    若冉点头。
    “夜间睡得可安稳?”
    若冉继续点头。
    “于先前相比较……在下是说,于上船之前相比较而言,是更好了还是不好?”
    若冉:“……”
    这要如何比较?在王府的时候自己是侍女,沈沛几时起,她要起得比沈沛更早,原本就睡不安稳,如今上了船,晃晃悠悠扰的人烦不胜烦,虽能睡到自然醒,可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照样难受的很。
    景浔见她不语,还以为若冉休息的不好,却不便说出口…
    “若冉姑娘不必有其他的烦恼,你只需告诉在下是好还是不好……在下会自行判断,若是姑娘当真难受,景某会和船家商议放缓行船速度,家父寿辰虽要紧,可人才是最要紧的。姑娘若是出事,景某于心有愧。”景浔说的真诚,说的坦然。
    更说的若冉无奈至极。
    她之所以不让行船速度放缓,哪里是为了景浔?分明就是为了沈沛。再者她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算很糟糕。
    可明显景浔是误会了,并且这误会还有些大?
    其实这事儿放在以往景浔也不会这般自作多情,只是当日租船时,虽是他早一些到的,若冉比他出手更阔绰,直接出了船租十倍的价。况且船家还未跟他签订契约,随时可以反悔,若冉原本是包了整条船,不让其他人乘坐的。也是在得知他着急赶回扬州参加父亲的寿宴,才行了方便。
    景浔不知沈沛身份,只当若冉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这才有了误会。
    若冉哭笑不得,虽然因为避免麻烦,她没有暴露沈沛的身份,但也不想任由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这书生当真是傻乎乎的,她当时租船,可谓是手段用尽,明明是这傻书生被她抢了船,临了不仅承担了一半的船租还对她感恩戴德,如今更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她。
    若冉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若冉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景浔解释清楚,“景公子,您误会了……其实这件事……”
    “阿冉——”沈沛的声音忽然响起,若冉吓了一跳,四处张望着,抬起头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黑着一张脸的沈沛,她有些疑惑沈沛怎么会出现。
    这几日不是很忙吗?
    沈沛的这一声,直接打断了若冉的解释,她只来得及对景浔说了句她没事,就小跑到沈沛的身边,“爷,您怎么出来了?”
    “爷出来看你沾花惹草,怎么?爷来的不是时候?”沈沛阴恻恻的讽刺道。
    若冉忙向沈沛解释事情原委,可沈沛原本就心情烦躁,此时此刻更不想听到若冉说别的男人,粗暴的打断她,“爷不要听。”
    若冉:“……”
    “那爷您想听些什么?您告诉奴婢可好?奴婢说与你听?”若冉笑盈盈的问道,沈沛不悦的瞪着她,又顺手解下自己的氅衣给若冉披上。
    “你就这么看四喜不过眼,想要本王把他给打死?”
    若冉这才想起沈沛之前的威胁,让她不要再生病,不然就打死四喜。若冉哭笑不得,可她当真没有穿氅衣和斗篷的习惯。
    斗篷和氅衣穿上后的确是暖和,漂亮,可太过于累赘,若冉平时还要做活,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穿,虽然看起来单薄,可于她而言真的是不冷。
    “爷……奴婢真的不冷,就是屋子里闷得慌,想出来吹吹风。”
    “爷看你是想和这书呆子说话吧……”沈沛没好气的出声,这也不是第一次撞见,接连几天,他打发四喜去看若冉的情况,得到的消息便是若冉和景浔在说话。
    沈沛当然知道这其实没什么,可他就是不高兴。
    “奴婢闷得慌,想出来走走,可他老来找奴婢说话,奴婢不想同他说话,这就要回去的。”若冉几句话就把沈沛哄好了大半。
    他虽然还有些介意,但也不想和个平头百姓啰嗦,牵着若冉的手就往回走……
    沈沛虽养尊处优,可君子六艺样样精通,他的手掌上是有许许多多的细茧子的,印象中,这双手修长,漂亮,在某些时候,还会让她意·乱·情·迷……
    可这双手从没有牵过她的手,以至于若冉都没反应过来,便是在这诧异之间,她被沈沛带离了甲板。
    只留下一个皱眉凝思的景浔,和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江南学子。
    “景兄,你这几日多思多虑,时常神思恍惚,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也唯有见到若冉姑娘的时候才会好一些,莫非……你是喜欢人家姑娘?”
    “可是景兄,这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方才那位郎君你也是瞧见了……同若冉姑娘的关系,怕是不一般。”
    “没错,没错,我们这几日瞧着都为你心焦不已……”
    有一个人说话之后,方才那群吟诗作对的学子们,就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文章还没作出什么花样来,对情情爱爱一事上,看得到是格外清楚。
    方才沈沛和若冉那模样,若不是一对儿,那根本就说不过去。
    可也有可能不是……
    “景兄啊,那郎君看起来凶得很,你要不还是别去和若冉姑娘说话了吧……免得那郎君发起狠来,你不一定打的过。”
    景浔:“……”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各位莫要胡说八道,无论若冉姑娘和那位郎君是什么关系,都不是我等可以妄议的,莫要辱了若冉姑娘的名声。”景浔看着好友们,也着实是头疼,好友们的秉性他是清楚的,没有什么恶意,可背后议论终归是不好的。
    “各位还是不要多说,那位郎君无论是若冉姑娘的兄长亦或是其他人,都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关心若冉姑娘,只是怕她有性命之忧并没有其他想法,你们不要误会了。”景浔淡淡的解释,这一路上他的确是忧心忡忡,可他知道,并不是因为若冉,换了任何一个人,他也会是一样作为。
    只不过因为若冉丽色无双,好友们才会生出许多旁的心思来。
    “景兄……你就真的没有想法吗?”
    “在下并没有想法,只是你们几个貌似还挺有想法的?”景浔看了一眼好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实乃人之常情。
    景浔一番话说的几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景浔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那你们可要小心些,那郎君瞧着就是不好相处的,你们几个的骑射功夫着实有些不大够看。”
    这话说得直接得罪了一批人,时下书生并非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君子六艺,皆要考核。可偏偏有的人在武学上是有天赋的,有些就真的是,毫无天赋可言。
    不巧,景浔便是在骑射功夫上极其有天赋的,虽然长得文文弱弱的,可他在学院的所有考核中,都是头名。
    “景兄,这话说得可就不大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