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进犯,有密报从北燕送来,说北燕也蠢蠢欲动,欲要和突厥形成夹击之势。
    现在,威远军全力抗击突厥。
    若是北燕进犯……
    皇上想到了秦铭。
    眼底闪过阴霾,突厥进犯,秦铭不可能不知道,知道却无动于衷,若是他让他挥师北上,去阻挡北燕,他肯出兵吗?
    这个秦铭……一想到这个出身寒门的将军一日日的壮大,甚至到了威胁到帝位皇权的存在,皇上心头就恨得咬牙切齿。
    偏偏上一次,南宫骜那个蠢货,失败了!
    没有利用南宫骜消灭秦铭,反倒让秦铭打脸……
    一想到这些,皇上心头的怒气便四下游蹿。
    沉沉叹出一口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丢至一旁。
    不管怎么说,外敌当前,他决不能在京都引起内讧。
    一个镇安王,一个齐焕…
    若是谁当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别怪他心狠!
    内侍总管瞧着窗前皇上那抹孤傲狠厉的背影,不由打了个哆嗦。
    深吸一口气,提脚上前,“陛下,平贵妃娘娘那,生着好大的气呢!眼看要到用膳的时候,陛下……”
    皇上长长叹出一口气,“是不是又要到选秀的时候了?”
    皇上猛然提起这个话题,内侍总管不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揣测皇上的用意,“是啊,过了中秋节,就该选秀了,眼下,京都各个府里,正紧锣密鼓的呢。”
    皇上不屑的嗤的一笑,“紧锣密鼓!人人巴不得往朕身边塞个杨玉环好鸡犬升天呢!”
    皇上这话,说的可谓刁钻恶毒,不仅怒及朝中大臣,就连他自己,也骂进去。
    内侍总管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接这样的话。
    好在皇上压根也不是等着他回答,语落,满是无力一叹,“今年,朕要好好选一选,宫里,该换换血了。”
    内侍总管不由打了个激灵。
    正说话,内侍通传,“陛下,禁军统领大人求见。”
    这个时候……
    皇上深深的,仿似贪婪的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转头走回龙椅,“你去一趟皇后那里,告诉她,今儿晚上,朕在那里吃饭。至于平贵妃,不管她何时求见,只说朕没空。”
    内侍总管应诺,当即执行,他出门,禁军统领与他擦肩而过进门。
    御书房的大门关好,内侍总管却并未立即离开。
    驻足在御书房门前,凝着眼前的瑟瑟秋景,拢了拢领口,听得屋里禁军统领回禀声响起,“启禀陛下,南宫骜还活着。”
    内侍总管一怔,眉尖微蹙,转瞬轻轻吐出一口气,提脚下了台阶。
    皇上虽然禁了皇后的足,可也只是不许旁人与她接触也不许她随意出来,这些日子,皇上却每日都去作陪。
    毕竟,皇后难得想再要一个孩子。
    要个孩子,哪是一朝一夕就能要上的。
    内侍总管到了皇后寝宫的时候,赵瑜的马车,刚好稳稳停在威远将军府的院里。
    有赵嬷嬷这个传话筒,皇后一定已经知道,她今日进宫是为了赵彻,想来,皇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知道,她到底是为了有关赵彻的什么事而进宫面圣。
    相信,不出明日,赵彻就会派人来请她。
    果然不出赵瑜所料,翌日一早,她才在花厅和威远将军府的各处管事商议定中秋节的事,赵彻府邸的人便来了。
    一进赵彻府邸,胡太医的那个外室的私生女,名唤胡瑾的,便立在二门处候着,亲自扶了赵瑜下车,屈膝行礼,“公主,殿下等您好久了。”
    赵瑜上下打量她,“上次来的匆忙,也并未知道你在这里,没有准备见面礼。”
    说着话,吉月双手捧上一个首饰匣子,递到胡瑾面前,将匣子盖打开一个恰当的缝隙,露出里面的东西,转而又盖上。
    胡瑾看的清楚,里面是一叠银票和一套头面。
    登时惊讶惶恐看向赵瑜,“奴婢怎么敢……”
    赵瑜含笑阻断她的话,伸手扶她起来,让她扶着自己朝赵彻的寝殿方向而去,“什么敢不敢的,你好好照顾我皇兄,只要让他满意,有的是你的好处,这个头面,很适合你。”
    只口不提里面的银票,只道:“听说你母亲怀孕了,孕妇最是需要营养和心情。”
    胡瑾闻言,眼角狠狠一抽。
    她才被送到赵彻府邸,胡太医的正室便知道了她们母女的存在,立刻就派人找上门,将母亲住着的那处私宅砸了个稀烂。
    偏偏胡太医惹不起他的正室,只好委屈她母亲,连夜换了个地方住。
    新寻的宅子,又破又旧,还小。
    母亲正是三个月身孕,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闹腾。
    胡太医安置了母亲,却并未给她多少银两,之后,也并没有再去瞧过,想来是在府中安慰正室,不敢去她母亲那里。
    可怜她母亲……
    大皇子倒是待她极好,温柔至极,可家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她怎么好让大皇子插手!
    正焦头烂额,赵瑜给她的这笔钱,可谓雪中送炭。
    胡瑾感激的看向赵瑜,明知拿人手短,却忍不住没有拒绝,“奴婢谢公主恩典,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大皇子殿下。”
    赵瑜笑眯眯道:“你是我母后亲自选中的人,差不了,我皇兄虽有几房妾室,可并无正儿八经的正妃侧妃。”
    胡瑾心头一抖,看向赵瑜。
    赵瑜却仿佛什么都没有说一样,一脸平静。
    转脚便到了赵彻的寝殿,胡瑾不敢再提这段对话,只恭恭敬敬将赵瑜让了进去。
    捧了茶水,便退身出来。
    她才一出来,就被吉月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的两人躲到一旁去说话。
    四下无人,吉月对胡瑾说:“你家的事,我们公主知道了,很是同情你,你放心,我们公主和大皇子殿下乃手足之情,你有什么不方便对大皇子殿下说的,告诉我们公主也是一样的,只要不损害大皇子殿下,我们公主,极其愿意替你分忧,你心头无事了,才能安心侍奉大皇子殿下。”
    胡瑾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何德何能,一个私生女,竟然先后得了皇后,大皇子和公主的垂青和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