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抢我东西的人什么下场。”
    “不、不知道。”
    “怎么,想试试?”孙又菡咬牙切齿,“行啊钟恒,摆我一道,说说?怎么办到的?”
    “这个嘛……”钟恒欲言又止。
    “你说不说?”
    “这商业机密。”
    “商业机密?好,ok。”
    空荡的街道上,一辆粉红色迈凯伦深夜疾驰,一路上的监控甚至可以记录出副驾驶上那个男人吓得苍白的脸。
    到家的时候,钟恒抱着树一阵发晕。
    “不行了又菡,快,快扶我一下。”
    孙又菡拍了拍他的肩,笑的阴阳怪气:“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还约了个哥哥在家等我,需要省省力气一会用,呐,阿恒啊,回见咯。”
    话一撂下,便头也不回地利落地走开。
    第42章
    平城是北方的不夜城,市里的十里繁灯,可以整夜不息。
    不过深夜的街道上,车子不多,行人更是几乎不见人影,还是显得有些清冷寂寥。
    乘着月光,一辆黑色迈巴赫平稳开进金悦府高级小区。门岗似乎刚刚换班,精神得很,见到车子开进,不忘热情地打招呼。
    孟遥之前来帮钟知贺买生活用品,对他家这边还算熟悉,即便是夜晚,也凭着感觉找到了他家。
    车子停在公寓门口,孟遥不知他家该在哪里泊车,便转过头,问坐在后排的钟知贺:“钟总,车停哪里?”
    后排的男人此时正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闻言,默了片刻,才低声说:“先停这里。”
    “嗯……那,钟总已经到家了,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就这句话,孟遥一路上斟酌了好多遍。终于磕磕巴巴说完了,也不等钟知贺说话,手上就忙不迭地去解安全带。
    像是避他如蛇蝎,恨不得尽快离开。
    坐在后排的男人睁开了刚刚紧阖的双眼,将孟遥的动作收入眼底,眉头不自然地皱起来。
    须臾,他叫她一声。
    “孟秘书。”
    孟遥开门的手停在半空,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有些僵硬地开口:“钟总,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
    “没事。”
    孟遥下车后不到两秒钟,人还没走出去一步,车子的后门也跟着开了。
    钟知贺身量很高,一出车门,站在孟遥面前,在她身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顶头上司大老板已经站在自己眼前,孟遥不得不又补了一句道别的话:“那钟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嗯。”
    男人从喉间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他斜斜倚在车边,不疾不徐地掏出烟来,点上一根。
    黑夜之中,看过去,修长冷白的指节间,夹着腥红一点,深吸的时候,脖绷紧,凸出的喉结殊为分明。
    这一刻,性冷感和炽烈的火焰激烈碰撞,将男人整个罩进迷蒙的滤镜中。
    他好像天地人间,一抹不可忽视的绝色。
    孟遥目光从男人夹烟的手移到他凸起的喉结,很是不争气地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步子一时重得移不开。
    眼前的男人吐了一口烟,见她还未走,偏头看过去,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很快,又吝啬地将笑意收回。
    问她:“怎么还不走?”
    “我……”
    “担心我?”
    担心他?
    听到他这样问,孟遥不禁愣了一下。
    总觉得到了深夜她的脑子就锈住了,很不好运转,就像上了年纪的电脑,运行起来一卡一卡的。
    不过她还是很清醒地知道,她倒是没有担心他什么。
    好像。
    他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没有什么需要她担心的。
    不过她锈住的脑袋尚且有一丝清明,知道该怎么在老板面前讲话:“当然了。我当然担心钟总了,不仅是我,全海擎的员工都担心您,大家都指望着钟总带我们发家致富……”
    她的废话说到一半就被眼前人打断,他好像不想听她说这些。
    只径直道:“不用担心我。”
    孟遥悄悄抬眼看他。
    钟知贺恰好垂头,对上她的眼睛。
    凌晨十二点,整个金悦府行人不见一个。头顶上百米的高楼只零零星星有几盏灯。
    此时此刻,仿佛整个夜空下,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她和他。
    孟遥和钟知贺。
    只有他们。
    对视的须臾,让孟遥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旧金山,在所有商铺都关了门的商业街尽头,在希尔顿大酒店空荡无人的楼梯间……
    觉得下一秒,他就要倾身而来,亲她。
    ……
    预想之中的热烈亲吻并没有到来。
    钟知贺只是又吸了口烟,吐出烟雾之后,缓缓开口,拖着闲闲的调子:“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命大,反正不过是喝了两大瓶红酒,不会因为太晕在路上或是在浴室摔死的。”
    “真的,”他看向孟遥,狭长的双眼像是蒙着一层模糊的雾气,叫人看不真切,可那意外得好看。
    他如平常一般,语调低缓,用一种他独有的断句方式,“这么点儿酒不会引发胃痛的,所以家里没准备胃药也没关系,就算是疼一整晚,也死不掉。”
    他说话的声线分明和平日所差无几,可孟遥就是觉得怪,很怪。
    他在说话的时候她就在皱着眉想到底哪里怪,一直到他的话说完,又噤声到两步外垃圾桶上的公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全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孟遥反应了片刻,在他烟灰弹下去的那一刻,恍然大悟。
    他刚刚说的话真的很怪。
    阴阳怪气,全是反话。
    孟遥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边的男人弹完烟灰却不再说话,径直向着公寓楼门的方向走。
    他今天喝的实在很多,在盛都的时候尚且还可以控制住,现在酒劲儿上来,连走路的时候也十分不稳,身形略显摇晃,走到台阶前,还踉跄了一下,亏得扶住旁边的石柱,才算是稳住身形。
    总之,他现在整个人,瞧着都有些虚浮。
    孟遥站在刚刚的位置,看着钟知贺的背影,半晌欲言又止。直到他踉跄了那一下,险些摔倒,她才终于忍不住,快步跑了上去。
    停在他身边,顿了一下,鼓足勇气扶住他右手臂。
    男人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孟遥飞速躲闪开,低着头,小声说:“你喝太多了,还是我送你上去吧。”
    单扶着一只胳膊是真的扶不走,是以,进大门的时候,孟遥干脆把心一横,直接拉过他的手臂挎在自己肩上,用自己的肩来承受男人的全部重量。
    不过,很不巧。
    唔……她今天穿的露肩裙。
    所以裸.露的肌肤和身上的男人接触,只隔着他身上那一层薄薄的衬衫。
    灼热的温度轻而易举从他的身体里,传递到她的身体里。
    乘电梯从一楼到他家门口,孟遥一路努力支撑,愣是一句话也没跟对方说。
    他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
    “很重?我自己走,不会摔倒的。”
    “你送我到门口就走吧,不用到家里照顾我的。”
    “……”
    孟遥一路费力支撑他,一句没搭茬,好不容易坚持到了钟知贺的公寓门口。
    到了门口,两个人谁也未动,就这样站在门口,几乎整整僵持了二十秒。
    还是钟知贺开了口:“好了,没有其他事了,孟秘书可以先回去了。”
    孟遥目光落在防盗门上,没有聚焦,听到这话,倏然觉得如释重负,刚要开口道别,脑子里却倏然灵光一闪——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