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思。”
    “她还有脸来找你,她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告诉我顾柏宇更喜欢跟她在一起,他们是真爱,以及,我这个她们家的寄生虫根本没资格跟她抢任何东西。”
    “操,”这话听的孙又菡这个暴脾气“腾”地火起,“贱男贱三还他妈能要点脸吗?不行了孟遥你在哪儿呢,我今天必须给你出气!”
    “又菡,”孟遥声线平和,“文明人不动粗。”
    “那你要这么忍着?你真当自己忍者神龟了?不行了我要气死了憋屈死了!”
    “我说不动粗,又没说要忍,用文明人的方式解决。”孟遥说着,从桌上撕下张便利贴,“你在娱乐圈混,知道买营销号和热搜的渠道吗?”
    话题突然转到这儿,孙又菡愣了一下:“你还知道买热搜,你不一直2g冲浪吗?”
    ▍作者有话说:
    孟孟:我不文明了。
    孙姐:啊?
    孟孟:我今天打顾柏宇了。
    孙姐:害,这有什么,渣男人人得而诛之!你不用因此心里不安,他都是活该!!
    孟孟:嗯,我觉得,很爽。
    孙姐:……
    孟孟:大快人心。
    孙姐:大快人心!但是,孟姐您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第04章
    墙上的挂钟伴着“咔咔咔”的声响下下走过,窗外的晨光缓缓涌进,在纯白的办公桌上留下大片大片明黄色的光晕。
    孟遥沐浴在晨曦中,脑海里却全然被昨日的黄昏占据。那个黄昏,她躲在楼房的拐角处,听着那几位她自以为是家人的人,说着那些薄凉的话。
    即使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那些话还是时时在她耳边一遍遍重新播放。就像难缠的梦魇,总不肯轻易放过。
    手机的震动将她从思绪中拉出。孟遥打开微信,就收到孙又菡的消息。孙又菡做事一向很快,刚刚挂了电话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发来了一大串营销号的联系方式,以及买热搜的渠道,还告诉她如果真想搞顾柏宇,她们公司有专业团队。
    孟遥自然没有麻烦孙又菡的专业团队,她道过谢后,收起手机继续工作。一直到午休时间,才打开文档,开始整理整件事情的时间线。
    包括顾柏宇什么时间开始追她,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顾柏宇和何思思什么时候认识,她什么时候发现事情,每一个时间点都精确到日期,个别的甚至可以精确到具体的时间点。
    这几年的工作经验,让她整理起这些看似繁杂的东西毫不费力。
    做完这些,她还将录音做成视频形式,打上字幕。又问同事要来今天早上他们录下来的她和顾柏宇的争吵视频。最后写了一篇陈述事情的长文,将这所有材料一起放进一个文件夹中,放在电脑桌面上,准备打包发给刚刚联系好的营销号。
    顾柏宇是娱乐圈里的人,何思思也是一所二流传媒学院表演系在读,他们娱乐圈人的事,就该用娱乐圈的解决方式。
    孟遥刚整理好文件,端起手边的咖啡,这时,工作微信又响了两声,弹出一条来自小钟总的消息——
    【发一下早上汇报用的文件。】
    虽然现在是午休时间,孟遥还是十分敬业地很快从桌面上找出文件发给钟知贺,然后才继续她的事情。
    -
    下午两点钟,一条八卦新闻突然登顶热搜,引爆舆论。
    起因是有营销号发了一条“2000万粉丝知名男星劈腿石锤!”的微博长文,长文以受害者的角度冷静却又内涵感情地陈述,并附上孟遥整理的时间线、分手的聊天记录、在何家楼下的录音。这条微博一出,很快“顾柏宇劈腿”“塌房”等相关词条很快就登上了热搜。
    原本顾柏宇只是一个三线小演员,没有什么名气,微博的两千万粉丝有一大半都是买的。恰好最近他有一部剧在热播,剧中顾柏宇饰演的深情男二号人设绝好,角色滤镜加上不错的长相,让他最近圈了不少粉,也有了些关注度,所以这条热搜一出,闻风赶来的吃瓜群众很快就展开激烈的讨论——
    “卧槽???”
    “看了剧刚觉得他不错,就???”
    “房子塌了无人伤亡。”
    “哪来的糊咖,糊作非为。”
    “……”
    等到网友们将所有的石锤材料看完,舆论的风向很快就从震惊、塌房、不认识这个人,变成了一片骂声——
    “看完锤我惊了??什么狗比渣男??”
    “这个姐姐好惨,倒了血霉了碰上这对渣男贱女。”
    “听着这录音就能想到姐姐有多绝望,被继妹和男朋友绿了,家人还一起瞒着她。”
    “呕,这男的,我真是吐了,建议回去好好学学男德。”
    “这要是我对象我妹妹我直接扇死他!!”
    “……”
    涉及到情感伦理问题,网友们的热情总是格外高涨,尤其还和娱乐圈相关,所以这条微博发出去后,分分钟被骂出了上万条评论。
    也有很多同样被伤害过的网友共情,在无人认识自己的评论区里,诉说自己被伤害的过往。那些不为人知的伤痛,或许只有在这样的情形下,才能残忍地自行撕裂伤口,再次提及。
    不过,即便大部分吃瓜网友都很不齿顾柏宇的这种行为,还是有一小部分顾柏宇的粉丝出来帮他洗白——
    “造谣违法还有人不知道吗?@顾柏宇工作室,出来告!”
    “这位‘受害者’姐姐粉圈的一套倒是玩得很6,还知道买营销号买热搜,是不是也下水军了啊?”
    “我哥单身!!澄清过多少次了还是选择性眼瞎,别上赶着自认嫂子!”
    “拿一段似是而非的录音就想造谣吗?”
    “……”
    孟遥下午工作之余也时不时抽空关心一下事情的走向,自然看到了这小部分粉丝掀起的质疑声。她对娱乐圈不太关心,不过之前去恒海娱乐参与过两个项目,对舆论风向相关的等等也有一些了解,所以这次留了一手,当时就告诉营销号如果舆论风向有变,再发她和顾柏宇在公司楼下争执的视频。
    这段视频中刚好拍到了顾柏宇的脸,发出去后,刚才还跳脚的粉丝连洗都没办法洗,舆论开始一边倒——
    “顾渣男粉丝继续洗啊?求锤得锤脸疼吗??”
    “感谢粉丝求锤得锤,这瓜吃得爽了。”
    “只有我注意到这个姐姐好漂亮吗?这颜放娱乐圈也打眼啊!”
    “楼上的我也注意到了!!漂亮姐姐好飒!!扇死渣男!!”
    “姐姐声音也好好听呜呜呜呜爱了!”
    “这好像是平城长安街,姐姐在这边工作吗?”
    “这我知道!!在这姐隔壁楼上班,真人超级美啊!狗渣男眼睛瞎了绿她!”
    “卧槽我突然想起来,这是我同学的姐姐,那个小三不会是我同学吧?她最近刚好休学了……”
    吃瓜网友们很快就扒出了何思思的身份、学校,网友们甚至扒出了孟遥不知道的内情。有自称何思思室友的网友发言——
    “大家应该知道顾柏宇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算是直系学长,何思思一入学就暗恋他了,不过顾柏宇在学校也算个风云人物,何思思一直没有机会接触他,后来他毕业了见面也少了。几个月前何思思突然变得很兴奋,还和我们说她和男神在一起了。放瓜的姐姐我也见过,确实是何思思的姐姐,来学校给她送东西,姐姐姓孟,何思思姓何,不是亲姐妹。何思思不喜欢姐姐,经常跟我们说姐姐的坏话,也说过觉得姐姐配不上她男朋友的话。”
    做完工作准备下班的时候,孟遥又微博看了一下事情发展的情况。看到这里,关上了网页。
    正准备下班,又接到了孙又菡打来的电话。
    对方似乎很激动,电话一接起来,还没等孟遥出声,就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狠还是你狠,牛逼!你这可真是绸子做尿布,屈了大才了。不得不说,文明人做事就是不一样。”
    听着对方说的这些话,孟遥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孙又菡竖着大拇指说“牛逼”的样子。
    她短促地笑了下:“少贫。”
    办公室进了一小阵和着热浪的小风,将孟遥额边几根碎发吹起,露出一整张白净无暇的脸蛋,漂亮得不像话。
    孙又菡想起另一件事:“不过,你这次可真是下血本了,怎么,想清钱财是身外之物了?”
    孙又菡很了解孟遥,知道她一直想在平城扎根,所以平时即便拿着每个月过万的工资,却连大半年不舍得买一套衣服,就是为了攒钱买房子。
    “说实话,很心疼啊,”孟遥利落地收拾好东西,拎着提包大步往外走,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不过,人活一口气,这口气咽下了,我心里憋屈。”
    “说得对,人活一口气,我就知道我家孟孟一向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嗯?”孟遥跟孙又菡聊了几句,心情终于好了一些,“我怎么记得有人说,我脑袋里的坑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啊?”
    孙又菡开始装傻:“啊?是吗是吗?谁说的?”
    两个人就此笑作一团。好久,等到两人都平复了,才听孙又菡问:“可是这样的话顾柏宇会不会找你麻烦啊?我看你就干脆请个假跟我去旧金山玩,省得麻烦。”
    “我再想想。”
    -
    远在大洋彼岸的另一边。
    清晨,七点钟。略显干燥的晨风裹挟着海水咸咸的气息,顺着窗子涌进这座靠近海边的大厦。
    朝阳勾勒出西装革履的男人挺拔的身形。年轻男人长腿交叠,坐在办公桌前。
    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眼镜,正在一丝不苟地翻看着手中的纸质文件。
    半侧身子被办公桌旁摆的一株半人高的芭蕉叶稍掩,带着几分小憩过后的疲倦,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susan端着热咖啡敲响办公室的门。她是钟知贺的助理,确切地说,应该是这半年来换的第四任助理。
    据说,前几位助理都是因为钟总超快的工作节奏、严苛地工作要求,或因为跟不上知难而退,或因为做的不好被炒掉。
    susan到现在为止入职短短两天就已经能够理解之前几位的离开。
    尤其是这段时间钟总的父亲生病住院,他父亲在中国的公司需要他来接管,而美国这边的公司是钟总大学时便一手创办的,不能扔下,业务也要进一步转移回中国,所以整个公司都忙得不可开交。
    钟总更是一个人要处理两间公司的事情,每天晚上只能休息两三个小时,这个工作节奏快得susan有点精神恍惚。
    还好中国公司有位工作能力很强的秘书,帮助钟总处理了很多问题,严苛如钟总,提及这位从未见过面的秘书,也是颇带些赞许之意。
    susan进门的时候,钟知贺仍然在看文件,不过接起了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钟知贺的弟弟,钟恒。身着藏蓝西装的年轻男人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又继续看起手上的文件。
    “喂?钟知贺,你到底哪天回国,定好了没啊?”
    男人低微低着头,文件搁在交叠的双腿上,一手接电话,另一手长指慢条斯理推了推眼镜,又将文件翻了一页,方才不急不缓道:“没大没小。”
    电话那头的钟恒挠挠头:“那我跟你就差一岁,我都二十六了还叫哥,多那个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