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关押起来。”
    “没死?”
    “生不如死。”在晟帝回到宫里知悉一切后,便搜集证据又开始伪造证据,指出皇后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以动摇国之根本定了皇后死罪,但晟帝盛怒之下,没立刻处死皇后,而是将她关押起来,叫了刑卫对其百般折磨,第一时间便在她脸上划了七七四十九刀,刀刀不重复。
    “他这是给你报仇呢?”陆少华心里不舒服。
    陆少华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方钰。在世人眼中,他早就被皇后烧死了。也许借此掩护,可以去查证一些东西。
    只是……
    方钰抬头看了看陆少华,觉得此人定不可能放他出去。而且他还比较在意一件事,陆少华昨天把他关进来时,曾说这里是先皇妃子惠妃住过的地方,还说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惠妃,你知道些什么?”
    陆少华深深看了他一眼,“惠妃曾经因为犯了一些错误,被先皇发配冷宫,但是她不甘心,道听途说道一些明间改命之法,养起了小鬼,希望能改变命运,重新获得恩宠。哪知道东窗事发,被当时一个偷懒的宫女发现,告到了先皇跟前,先皇震怒,请来法师做法事,将她活活烧死。不过这件事极为隐秘,似乎还牵扯到一件大事,没有被记录下来,我也是在无意间在院子里挖出一个养小鬼的破罐子,感到疑惑之余,催眠了一些宫里老人才得知。”
    方钰明显感觉到陆少华今天耐心特别好,放在平时,他是懒得解释这么多的……尤其是昨天,把他推进来后竟然让他自己去找里面隐藏起来的秘密。
    “那被牵扯的大事又是什么?如果只是养小鬼改命,不至于要把惠妃处死,还有……当年惠妃犯了什么错误才被发配到冷宫,以我的经验,只要这件事水落石出,我们就铁定能找到那只鬼的来历!对了,你既然找老宫人问了这么多,就没有问问他们,当年有没有适龄男子死亡?”
    陆少华摇头,“不过我发现了另外一个很古怪的事情,当年记载先皇总共有十个孩子,老二和老四是公主。我翻阅过皇子札记,上面也确实把每一位皇子的言行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但是最前面有纸张被撕下的痕迹,想必当初负责清理这一块儿的人不够仔细,残留了下来。”
    “你是说皇子当中有问题?”方钰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开始扩散他的无限脑洞,“宫里能掩盖的东西万变不离其宗,一个是有辱皇家颜面,一个就是事情太大,会让社会动荡。有没有可能是狸猫换太子?又或者其实不止十个孩子,你仔细想想,札记上面有没有详细记载他们的生母。”
    “大皇子和二公主是先皇后所出,大皇子也是太子。老三老六是常妃,老四老七是贤妃,老五是德妃。老八老九生母是丽嫔,老十是一位美人所出。晟帝便是五皇子。”
    “惠妃没有子嗣?”
    “惠妃出身很低,后宫妃嫔晋升有规定,她能得妃位,肯定不能没有子嗣。”
    “那惠妃的孩子呢?”
    陆少华,“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总不会是惠妃效仿那武则天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来嫁祸其它人吧。”方钰越想越有可能,就拿现代来说,也有不少亲身父母殴打虐待亲子的新闻,又何况是不争就会被人踩死的古代后宫?若是这样的话,惠妃还真可能会被丧失爱子的先皇给打入冷宫,可惜这些都是他的猜测,没有足够证据证明。而且,那血衣无面鬼分明是成年男子,嗯?等等,“难道那只邪祟其实是惠妃的奸夫,被先皇发现自己戴了绿帽子,忍无可忍,却又念及以往情分,便只将她打入冷宫?可是也不对……凭什么通奸还比杀孩子还要惩罚得轻?不符合逻辑……”
    陆少华无奈,“别瞎想了,你好好养伤,这些都交给我。越是完美的遮掩越是漏洞百出,要不了多久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兴奋起来的方钰摁回被子里,又给他压实了。“别妄想跑出去,如果被我发现的话……早些把饭菜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番,陆少华才转身而去。
    听到熟悉的落锁声,方钰猛地想起一件事,“陆少华……陆少华……”
    他掀开被子,光着脚直奔大门,生怕陆少华真走掉了。
    陆少华还没走远,听到方钰急切的声音,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什么?”
    见他没走,方钰松口气,“帮我查个人!”
    陆少华声色低沉,“又是你情人?”
    “不是!”
    “那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这不是怕你又玻璃心,一玻璃心就来想方设法地虐他了吗?方钰眨巴眨巴眼,平静道:“我那是加重语气表示否定!”
    陆少华哑然,“说吧,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春瑟的宫女,同时也查一下琴心这个名字。”一个宫女隐姓埋名,定有什么大秘密。怕陆少华敷衍,方钰赶紧补充了一句,“根据我多年破案经历,有80%的几率,她们跟当年惠妃一案有重大联系。”
    “知道了。”陆少华应道。
    了却一番心事,方钰放松了许多,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别迫害妄想症犯了,总觉得这屋子里透着一丝阴冷。尤其是陆少华曾说惠妃在里面养小鬼,所以感觉哪儿哪儿都透着一丝邪气。
    哎,他怎么就忘了叫陆少华重新给他腾一间屋子。
    郁闷着,方钰一步三回头,希望陆少华良心发现回来把他挪走,可惜外面静悄悄的,想来已经走远了……就在这时,肚子又开始闹腾。罢了,一顿不吃饿得慌,先解决眼前问题……
    方钰不再纠结,踩着痛并快乐的步伐奔向圆桌。
    当他拿起筷子正要戳其中一盘菜的时候,忽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仿佛看到了极致恐怖的画面,让他好不容易恢复点儿人色的面颊再次变得苍白如纸。
    下一刻,他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到一般,猛地扔掉筷子,之后又踉跄好几步才扶着床柱站稳。
    胃里一阵翻腾,想吐。
    就在刚才,他眼睁睁看着那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变成了一盘子正在蠕动的蛆,一条还正顺着筷子要往上爬,吓得他赶紧扔掉了筷子。
    然而刚才那一幕却像烙印一般印在了他脑海,怎么都驱散不了。
    方钰不死心,他一定要证实刚才是错觉,于是机械般地偏过脑袋,再次看向那盘菜。
    一盘香喷喷的八宝鸭,散发着热气,色泽金黄,泛着油光,看起来就很美味的样子
    方钰深吸一口气,却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
    难道真是错觉?
    或许是近来精神不济,出现了幻觉。
    以前他心理病还严重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经历那种虚虚实实的幻觉。
    曾有一次,睡梦中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贴着脸,醒来后往旁边一瞥,看到一只手,直接吓得当场惊叫。最后发狂似的把那只手打飞才缓下来。再去找那只手就不见了……
    那时候方钰觉得不是做梦,因为他眼睛睁开着,画面过度得也十分自然……
    后来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手。因为枕麻了,对自己的肢体掌控消失,所以产生了异物感……
    总之,他天生对那种东西害怕。
    但也要可能真的是幻觉。方钰安慰自己,重新走到桌边,重新拿起筷子,又重新夹下一块肉下来。
    他仔细闻了闻,确实是八宝鸭独有的香味。可是真的要吃吗?
    方钰心中忐忑,仍心有余悸,最后他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放下了筷子。可就在筷子刚搁在桌上时,那块肉就突然腐烂发臭,出现了蛆。
    方钰恍若被雷劈中,转身往门口狂奔而去,使劲儿拍着门,“陆少华,陆少华!”
    “哐啷——”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方钰慕然回头,却见桌上那盘菜莫名掉到了地上,而那只身上爬满蛆的鸭子下一刻居然变活了,它拐着歪歪扭扭地脚步,朝着门口的他拐了过来。
    方钰更是惊恐,可除了使劲儿拍门,竟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176章 4.104 恐怖列车-宫怨
    恐怖列车-宫怨(25)
    方钰最终用天网装填普通子弹后来了个狂射。
    这下, 什么死的活的八宝鸭也该在他的射击下变成筛子了吧?
    结果八宝鸭是四分五裂了, 可蛆虫也在冲击力下溅得屋子里到处都是,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们仿佛受到指引一般,依然顽强而努力地朝站在门口的方钰蠕动……
    “嘣——”方钰索性将天网变成一把阔剑, 狠狠朝门栓所在的缝隙劈去。
    只听外面铁锁一声铿锵之响, 赫然被切成两半掉在地上。门也随着方钰推动的力道朝两边打开。
    这可不是想逃跑, 他这是自保!
    然而方钰刚一脚踏出门就被眼前景象震惊当场。虽然他很不想为之震惊,这样搞得自己很大惊小怪, 可……这真的很让人震惊啊。方钰只差没把心脏悬在嗓子眼,木愣愣的瞪视这一切。
    原本该是亮白如昼的炎热夏空, 此时早已昏暗无比, 好像开门的一瞬间就从白天到了深夜。又像从极致的辉煌顷刻间破落下来。就连四周艳丽的夏花也在一夕之间枯萎, 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阵阵阴风下颤抖。
    先不提其他,单这气氛就营造得很可怖。
    方钰扫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不远处坐在石凳上饮酒的女子身上。她从刚才就一直坐在那儿,侧对着他, 穿着一身轻薄繁复的淡青色衣裙,裙摆飞扬十分飘逸,一头青丝长至脚下,如瀑布般流淌而下。她怀里还抱着一把古琴, 轻轻拨动之间便有动听古朴的琴音溢出。
    眼前女子长得极为清雅脱俗,气质更为出众,如空谷幽兰。在方钰记忆中, 春瑟顶多算清秀,与她相比何止十万八千里。但熟悉的感觉又让方钰笃定她就是那个照顾过自己,还……罔顾伦理对他使坏的家伙。
    “玉昭仪?我好看吗?”
    沉浸在思绪中的方钰猛不丁被耳边呵气如兰的气息惊醒,这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竟已站在身后,两条雪臂将他虚环在怀里正用柔软磨着他的后背。一瞬间,刚才清丽脱俗的形象彻底沦为了妖娆娇淫。
    不知是那晚打击委实太大,方钰胆子竟一下大起来,抓着她的手把人狠狠推开。
    琴心后退几步站稳,唇角勾起的笑透着凉意,“玉昭仪,奴婢伺候你你不愿意吗?那天晚上你不是很舒服?怎的现在如此矫情起来。”
    “你想报复我当日没救下你?”方钰苦口婆心地劝她:“那是你自己蠢,我话没有说完呢你就自刎,知不知道我受到了多大的惊吓?我的精神损失费又该找谁取?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至于那晚的事情,就当你年少不懂事。精神损失费我也不要了。”
    琴心掩唇笑道:“不懂事?奴婢在宫里活了数百载,可比你大很多。”
    “那你……”方钰愕然,“你作为一个女子怎么能对我做出那种事!”妥妥的黑历史!以后要是被谁知道他被一个女人用手搞了,有何颜面去宣扬他的缤纷情史。
    “那当然是……”琴心说到此处一顿,身影如风似地飘过来一把将羞愤不已的方钰再次牢牢抱紧,“呵呵,那当然是想对玉昭仪做那种事了。真的好暖和,我做鬼数百年,第一次感受到温暖是何等滋味。好开心……想弹奏一曲。”
    方钰冷得直打哆嗦。关键琴心此刻情绪不太好,他没敢像上一次挣脱。何况琴心加大了力道,他也挣脱不了,“既然开心,那就去弹吧,我来当你唯一的听众。嗯……给你鼓掌也是可以的。”
    琴心疯狂吻住他光洁的脖子,“不要……”
    “我……我帮你把琴拿过来……呃。”舔吻如狼似虎,犹如狂风骤雨,方钰怎么躲都躲不开。
    “玉昭仪不乖的时候最讨厌了。”琴心喃喃着说道,空出手一把掐住方钰的下巴让他不能再动,彻底将怀里人的脖子耳朵舔吻了个过瘾,“奴婢说的弹曲可不是玉昭仪想的那样。”
    一阵风吹来,方钰更冷了,“那是怎样?难道你还能虚空弹琴?”
    “当然是玉昭仪你来做琴咯。”琴心笑着丢下一个轰炸炮弹。
    方钰:“……”
    琴心伸出手指拂过他的紧绷起来的唇瓣,“玉昭仪的声音可是比我那琴好听极了。”
    “不,这种事情坚决要抵制!琴心,你是名女子,你要学会矜持懂不懂,跟我一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而且,男的跟女的也不是那天晚上那样的快乐法,你从根本上就错了,你如若实在不懂,我去给你找几本图册看看。”
    幽幽叹息响起,又很快消弭无踪。琴心松开他,站得远了些,“你就是嫌弃奴婢是一名女子。”
    “绝对不是!”方钰怕刺激到对方。不过他看琴心这幅幽怨的样子又觉得自救有戏,于是更加语重心长道:“生而为女也不是你的错。更何况众生平等,我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只是你刚才此举太有违纲常,恕我不能接受。”
    琴心走到圆桌边,抚着琴弦,“如果我是男子,你就能接受了?”
    方钰心脏狂跳,她她她啥意思?
    “可你就是女子啊?”
    琴心眸色转深,“如果我能变成男子……”
    “别别别!”方钰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这种事情必须,立刻,马上阻止!什么叫做如果她能变成男子?如果他能变成男子是不是就能随便这样那样了?他还要不要活?他一点儿都不想发展什么人鬼情未了。
    “为何?”琴心的音色在清洌与温润之间,听起来十分舒服,可当她刻意压低的时候,那声音就像数九寒天里刮过来似的……加上她自带无风自动的特效,给人的感觉特别阴气森森。
    方钰绞尽脑汁,“当女子多好啊!你想想……嗯……女孩子会撒娇,多可爱。还……还心灵手巧,很会照顾人,特别体贴,哪里比得上男子硬邦邦的!”
    “哦,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