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他们现在的不开心都是谁造成的?作为罪魁祸首的元老爷,到底有何颜面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饭后,周文纠结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和元老爷说:“姑父,我真的不能不读书,只跟着楚先生习武吗?”
    元老爷没开口,听到话的锦绣就先摇头,他觉得按照周文的病弱美男子光环,元老爷是不会放心让周文习武的,毕竟习武十分辛苦,还需要一副非常结实的身板儿。
    果然,元老爷想都没想就苦口婆心的劝周文:“阿文啊,不是姑父不让你习武,可你现如今的身体,明光大师也说了,要精心养着,受不得丁点儿刺激。
    何况你也看见了,宝儿弟弟跟着楚师父习武时,摔摔打打,是真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非常受苦呢!姑父和你姑姑都是怕你身子吃不消啊!”
    周文:就知道会这么说,来来回回我都能背下去了。
    周文就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元老爷,配上他病弱苍白的小脸,元老爷很快就坚持不住,妥协道:“习武是万万不能的,回头我问问楚师父,看有没有强身健体的功夫是你能练的,想来对你身体也是有好处的。横竖楚老弟整天呆在家里也觉得无聊的很。”
    因为锦绣上学的缘故,楚师父也闲下来有大把时间消磨。但他老人家还在期待两年后,锦绣能认清现实,回归正途,跟着他学武。
    因而也没就此离去,而是去外面找活儿干,听说是想在县城开一家武官,闲来无事收几个徒弟教着玩玩儿,等两年后,锦绣迷途知返时,也好有几个师兄弟们一起玩儿。
    因此,楚师父隔三差五还会来元家督促锦绣进行日常锻炼。
    周文立马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元老爷,嘴里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出送:“姑父您实在对阿文太好了!阿文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等将来阿文习得一身好武艺,定能为咱们家训练出一批身手高强的护院!保护咱们家里人不受人欺负!”
    锦绣:……
    元老爷:……
    前面说得好好的,话题为什么忽然拐到奇怪的角度去了?
    但谁让元老爷是个见多识广,经历过大场面的商人呢,于是嘴角僵硬一下,又恢复正经,笑呵呵的摸摸周文脑袋:“好,阿文有此想法,姑父十分开心!但学业也不可荒废!一定要平衡好学业和习武之间的问题,要是让姑父发现你因为沉迷习武,荒废学业的话……”
    周文连连保证:“一定不会的!”
    锦绣在一旁看的连连摇头,十分不明白当初自己想读书,跟亲爹好说歹说才争取了两年时间,结果周文前前后后也就说了不到三次吧?
    这就成功了?
    难道都是因为他没有长一张让人看着就想怜惜的脸?
    于是锦绣十分不要脸的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元老爷一口茶直接喷出来,还不小心呛着了自己,周文在一旁帮着递帕子擦嘴,还顺带拍背,好让元老爷舒服一些。
    好半天,元老爷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指着锦绣鼻子大骂:“我老元家祖上到底做了什么孽?才生出你如此厚颜无耻且没有自知之明的孽子?
    还因为一张脸?
    你能不能照照镜子自己想想?我那是因为脸吗?啊?因为脸吗?你给老子滚蛋!老子今天都不想见到你!”
    周文劝了两句也被元老爷一起赶出来。
    身后还传来茶杯重重落在桌子上发出的碰撞声,以及元老爷心疼茶具碰碎的哎哟声。
    锦绣很纳闷儿的问周文:“阿文哥你说是因为什么?”
    周文也很迷茫:“难道因为我年龄大?”
    锦绣觉得不像。
    但好歹,周文给自己争取到了每日练习五禽戏的自由。
    楚师父亲自给周文传授了一套五禽戏,据说是楚师父的师父,清风道长年轻时亲自改良的,更适合周文体质的五禽戏。
    为此,周文激动了好多天,连唠叨锦绣的次数都少了。
    锦绣也很开心,因为自从上次小野马发现他被锦绣套路损失了一个亿后,再也没主动和锦绣说过话,锦绣要从资料库取什么书,都是通过电子客服进行的。
    于是,锦绣开始了愉快的阅读体验,他不仅看与这时代相关的科举书籍,还看许多杂书,以前没机会没时间看的,现在统统看的津津有味。
    他不仅看,对很多他感兴趣又带不出来的,还很过分的动手默写,是一字不漏的默写。
    为此,客服小野马就更加不想出现了。
    时间一晃而过,天气一日日转冷,锦绣每日上学都被兰娘逼着穿上厚厚的两层棉衣,脚上的棉鞋暖和的锦绣直叫苦。
    本来为此十分难受的锦绣,转头看到穿的比自己还多,走路都像个球在移动,脸色还是很苍白的周文,心里瞬间就平衡许多。
    再一看,周文只在书房悄悄脱掉一件马甲,被进屋给炭盆添柴的丫鬟发现,丫鬟惊叫一声,整个元家都知道了。
    于是周文被元家所有长辈喊去用亲切的言语教训了一顿,又被贴身伺候的丫鬟小厮眼珠子一错不错的全天盯着,锦绣心里最后一点儿不舒服彻底散了。
    自个儿热的难受算什么?有人比自己更不好受,锦绣对周文充满了同情。
    如此艰难的日子过了两月,周文每天出门都苦着脸任由丫鬟将自己穿成个球,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
    只在上学的路上,忍不住对宝儿弟弟说:“真的,我觉得只有春天和夏天适合在学堂学习,冬天就该在楚师父的武官打拳!”
    锦绣撇嘴:“阿文哥,你管你那套软绵绵的五禽戏也叫打拳?这话可别让楚师父武官里的人听到了!”
    周文丝毫不气馁,并且信念坚定的认为,他迟早能练出一身惊人的武力:“等我练熟了这套五禽戏,我就求着楚师父教我别的,到时候姑父也无话可说。”
    锦绣已经看透了周文就是个渣渣的体质,对此只保持礼貌的一笑而过,并附上不走心的鼓励:“我相信你能行的阿文哥!”
    周文丝毫不觉得自己被敷衍,自认为十分豪迈的拍拍自己胸口表示:“将来哥罩你!”
    事实上,年节将至,学堂也要放假。
    放假前,例行考试,是夫子们亘古不变的对付学生们的法宝。元夫子也不能免俗。
    夫子出了题目,对启蒙班十三个学生进行当场测试,很多人的小脸儿霎时间就苦了,拿到考卷后,抓耳挠腮,左顾右盼,被夫子警告后,整个人都萎了。
    夫子看的摇头叹气。
    但也有好的,当夫子将目光落在王家兄弟身上时,满意的点点头。
    转而走到自家儿子启光身边看了两眼,脸上露出笑容。
    继而到了孙子承旷承锦身边时,笑容继续扩大。
    夫子心情很好的走到周文身边,短暂驻足,发现周文写的一手好字,虽说现在看着依然很稚嫩,但落笔比班上大部分人有力,笔锋初见个人特色,要是多加练习,以后说不得另有一番天地。
    进而把注意力转到周文的答卷上后,夫子又连连摇头,没忍住在周文做错的地方伸手用力指了指!
    周文一脸懵逼的抬头看夫子,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夫子心里一阵失望,没想到面上看着是个聪明的,内里怎么就这么憨呢?
    哎!
    夫子叹气走到锦绣身边,发现锦绣的字大有长进。
    锦绣今年才三岁,作为先生,是不建议孩子这么早就开始提笔练字的,因为这样容易伤了筋骨,得不偿失。
    因此,课堂上到了练字环节,夫子一般都让锦绣拿着笔练习握笔姿势,以及运笔技巧,并没有真正让他写多少字,甚至锦绣的课后作业,夫子暂时都没有字迹要如何工整的要求。
    但就在此种情况下,夫子还是发现锦绣的字迹进步飞快,现在班上已经七岁,并且有读书底子的王家兄弟都比不上侄儿锦绣的字。
    夫子心里很受震动,心想:莫不是大哥家真能出个读书人?
    怀着复杂的看了一眼锦绣的答卷,然后看了第二眼,第三眼……直到站在锦绣身边,将锦绣答题的过程看了个彻底。
    夫子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心情更加复杂。
    第24章 成绩   自信
    实在是,锦绣的答案。
    十分正确。
    甚至可以说是无可指摘。
    半个时辰后,先生将答卷收上去当场阅卷。锦绣被周文拉去角落看他打五禽戏。
    要锦绣看,周文的习武天分实在一般。或许因为身体底子不好,还不如平常人进步快。一个五禽戏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虚有其形,毫无内涵可言。
    但周文丝毫不放弃,仍然坚持练习。
    据锦绣所知,楚先生也曾私下委婉的和周文说过,他的身体不适合习武,而且他也没这方面的天分,楚先生建议周文还是安安心心去读书比较好。
    奈何周文对自己也拥有莫名自信,觉得他就是一个习武天才,只不过现在明珠蒙尘,但总有一日会大放光彩。
    周文打完一套五禽戏,用亮晶晶的眼神看锦绣:“宝儿,你再给指导指导。”
    周文所说的指导,就是让锦绣毫不留情的挑毛病。
    每次锦绣都能挑出一大堆毛病,这要是楚先生武馆的学生,被人这么说上一通,怕不是羞愤欲死,此生不愿和锦绣再相见。
    周文不会,每次都会认真确定自己哪里出了错,努力改正。老实说,收效甚微,尽管他很努力。
    锦绣刚准备开口,旁边就传来充满恶意的童声:“阿文哥,明明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大家都知道你身体不好,能炼成这样我们大家都没想到。
    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就是见不得你好,每次都要挑出一堆莫须有的问题打击人呢?也不知道对方安的什么心!”
    说罢斜眼看锦绣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锦绣真是被这直白简单的挑拨离间逗笑了,于是他也真笑了:“哎呀,原来是我最喜欢的启光堂兄和我最可爱的承旷堂侄以及承绵堂侄呀!你们不在夫子身边等成绩,专门出来关心我和阿文哥吗?那我真是受宠若惊呀!”
    元启光被锦绣的厚脸皮一噎,指着锦绣鼻子道:“你少自作多情了,谁在关心你?我是说你到底是何居心,对阿文哥哥挑三拣四?
    莫不是仗着阿文哥哥住在你家,你就能对他为所欲为,肆意打击?我告诉你元锦绣,阿文哥就算住在你家,那吃的用的也是大伯的,跟你有何关系?现在还轮不到你在大伯家指手画脚!”
    周文不想和烦人的元启光扳扯,对方总是听不懂人话,每次都莫名其妙充满敌意的针对宝儿弟弟,自己无论解释多少遍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对方就跟聋子似的,根本听不进去。
    简直莫名其妙。
    周文想拉着锦绣换个地方说话。
    锦绣也懒得和一脸正气凛然的元启光扳扯,因为这会儿估计成绩快出来了,等拿到成绩,他就可以早点儿回家,昨晚还答应姐姐出绣,今儿回去早的话,要在王记排队给她买烧鸡,去晚了可就没了。
    奈何元启光一看锦绣态度,以为锦绣被他说中心事怕了,想息事宁人。
    元启□□焰更加嚣张,一扬下巴,元承旷和元承绵两人上前拦住锦绣的去路。
    锦绣嘴角一抽,总觉得这熟悉的前奏气氛,让他想起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拳头很痒,有种用拳头教几个小崽子做人的想法。
    心里不断提醒自己:斯文人,斯文人!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好半天压下心里怒火,脸色不好的问元启光:“堂兄何意?”
    元启光笑的像话本里的大反派,上前一步推开侄子承旷,仰着下巴看人:“怎么?被我说中了阴暗的心思,就想一走了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锦绣:小老弟,你没病病吧?
    显然,小老弟真的有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