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
    锦绣:“我不是,我没有,爹你听我解释!”
    元老爷是不会听锦绣解释的,非常开心的吩咐寿管家去准备一桌子非常丰盛的接风宴款待客人。
    楚子明楚师父更是当场对着锦绣的身体上下其手。
    经过他专业的鉴定后,楚师父很肯定的告诉元老爷:“锦绣贤侄真是练武的好苗子!这么好的苗子放着不用,简直是对贤侄优秀的武学天分的浪费,是犯罪!”
    两人一锤定音,当场定下了锦绣日后的习武生涯。
    出绣还很开心的跑去母亲兰娘的院子,告诉兰娘:“弟弟说他喜欢习武,武师父也说弟弟有习武的天分,现在大家都在前院吃饭,大家都很开心!”
    说实话,兰娘有一瞬间的头疼。
    想想家里被锦绣惊人的武力值恐吓的瑟瑟发抖的下人,兰娘觉得自己的头疼不是空穴来风。
    同时,和兰娘有同样担忧的不止她一人,家里姨娘们听说了老爷真给锦绣请了武师父后,花容失色,惊慌不已。
    刘姨娘对王姨娘说:“我前天亲眼见着,锦绣小手轻轻一挥,门房的木墙就陷下去一块儿,还是管家亲自带人修补好的。”
    王姨娘眉头紧皱:“是了,前天寿管家说花园有块儿假山石可能不稳,掉下来会砸着人,想让几个小厮上去抬下来,结果锦绣三两下爬上去,一脚就给踢下来了。关键是,那大石不仅下来了,还碎成了小块儿,巴掌大的小块儿。”
    钱一娘摸着胸口一脸生无可恋:“阿黄本来是镇子上最威风的大狗,结果那日在池塘边,我亲眼瞧着锦绣轻轻在阿黄背上摸了几下,阿黄好半天都没爬起来,从此阿黄见了锦绣只会摇尾巴傻笑。”
    冯姨娘唉声叹气:“我院子那棵桂花树,精心养了好几年,眼看今年要开花了,我心里不知有多欢喜呢!结果锦绣那日爬上去说要给喜鹊搭个窝……哎,别提了,妹妹已经让人将树连根拔起,准备换成海棠。”
    十八岁还未出嫁的冬绣,手里巴拉着算盘珠子,听几位姨娘担惊受怕的说了一通,很不以为然的表示:“弟弟只是还没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力道而已。
    等有了师父教导,将来力道必能收放自如。再跟着教书先生读上几年书,明事理了,拳头自然不会对着咱们自家人。
    到时家里有这样的顶梁柱,我们该多有安全感啊!姨娘们大可不必杞人忧天!”
    刚好做了新鲜的,热腾腾的,刚出锅的海棠糕的雪绣进来,听了七姐冬绣的话,深以为然:“七姐说的是,小弟那里有爹爹盯着,出不了岔子,都别操心了。
    没看小弟这么多天,霍霍的都是花花草草,一根手指头都没往下人身上招呼吗?小弟心里有数着呢!”
    众人神奇的被雪绣说服了。
    雪绣趁热打铁:“来来来!趁大家都在,一起尝尝我做的海棠糕!”
    众人大惊失色,一个个连忙起身往外走,口称有事,年老的刘姨娘和王姨娘甚至不用丫鬟扶,快速出了屋子。
    只冯姨娘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雪绣:“八姑娘,你做海棠糕的海棠从何而来?”
    雪绣非常耿直的回答:“您院子前些日子不是新移植了海棠吗?刚好开花了!”
    冯姨娘捂住胸口连连后退,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终于晕过去了。
    饭后,锦绣最后一次尝试和元老爷讲道理:“爹,我不想习武,我想读书!
    您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我日后想做一个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我一丁点儿不喜欢打打杀杀,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样子,看起来粗鄙极了!难道您就不羡慕二叔家几个堂哥都能读书,都考中秀才了吗?
    读书人说出去多有面子?!人家日后说不定就是官老爷了!咱们商户人家出来的,见了人家都要乖乖行礼问安呢!难道您就不想儿子我有朝一日也像那样?”
    元老爷关注的重点有些出奇:“小兔崽子,你说谁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打杀杀?你说谁粗鄙不堪呢?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锦绣:“爹,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人?”
    元老爷:“自然!爱之深,责之切!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不求你对爹感恩戴德,只求你日后能明白爹的苦心!”
    锦绣:“行吧,您说了算。”
    锦绣最后一次劝说彻底宣告失败。
    但他依然没放弃做个斯文人的理想。
    于是他决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具体做法就是,表面上配合子明师父的教导,暗中发力想办法读书,期待将来一鸣惊人,彻底让他爹看到他做斯文人的潜力,进而放弃让他习武的念头,转而支持他做个斯文人的理想!
    想法非常好。
    奈何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
    事情是这样的,子明师父说,锦绣年纪还小,只针对他现在的情况,进行简单的基础打磨,免得过于激进,伤了筋骨。
    元老爷对此深以为然。
    虽然活动量不算太大,奈何锦绣小小身子才三岁,每日的练习过后,他只想呼呼大睡。
    就像是用睡觉补充身体失去的体能似的,吃了饭,躺床上,闭上眼,叫都叫不醒。根本没时间暗度陈仓。
    刚开始出现这种情况,身边伺候的下人都吓了一跳,惊动了整个宅子里的主人。急急忙忙找来大夫一瞧,人家大夫切脉切了两盏茶时间。
    最后在众人紧张不已的神色中,大夫脸色古怪的告诉众人:“小公子这是睡着了,没病!”
    送走大夫,众人明显不信。
    元老爷和兰娘两人放心不下,从午饭后一直守着,直到夜间繁星点点,锦绣才迷迷糊糊醒了,叫嚷着肚子饿。
    随后两人又看着锦绣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饭,洗漱都不曾,迷迷瞪瞪爬上床又睡着了。甚至还发出了舒服的小呼噜声。期间连和他们说话的空闲都没有。
    两人听着儿子呼吸均匀,脸色红润,就算之前不信大夫的话,现在也有八分相信了。
    夫妻两面面相觑。
    元老爷还是不放心道:“就算是睡觉,可,宝儿这也太能睡了些吧?”
    兰娘也很疑惑:“谁说不是呢?咱们生了这么多孩子,没一个有宝儿这么闹腾人的!”
    元老爷道:“如此,我们再看看情况吧,从明日起,每日请大夫上门为宝儿诊脉吧,我真担心他哪里又出了问题,要再次成了之前的样子,光是想想,我心都要揪成一团了。”
    第12章 流言   女则
    于是,锦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划胎死腹中。
    计划很美好,但思想上的巨人,也扛不住身体是个三岁小孩,真实行动上的矮子。
    何况他拥有个非常消耗能量的身体。
    锦绣过了好长一段早上训练,剩下的时间吃饭睡觉的日子。
    镇上最擅长小儿疾病的大夫天天往元家宅子跑,元家每天派人接送大夫,很多人都看见了。于是不久,镇上又有了新的流言。
    茶馆里说书先生刚讲完三年前,某富商年过四十,因着生了儿子大摆三天流水席的故事。
    下面的听客就讨论开了。
    “你听说了吗?近两月,熙和堂柳大夫天天往元家宅子跑,我估摸着元家金疙瘩怕是不好了。”
    “不对,我表姐的姨妈的二舅子就在元家当差,我听他说,元家金疙瘩前段时间突然就好了,整个人活蹦乱跳的,说话可利落了,比普通的三岁小孩儿还伶俐!”
    “没错,我也听亲戚的朋友的堂哥说了一嘴,好像那金疙瘩还天生神力,能一脚踢翻一个成年男丁!他们府里的丫鬟仆人全部惨遭毒手,无一人幸免!很是残暴!”
    “我说这位,酸话说上几句差不多就行了,元老爷的品性如何,城关镇上的人有目共睹,并不因你几句酸话就能抹灭元老爷这些年做的善事。况且让在场诸位听听,你们二位说的到底是话本故事,还是元老爷家的金疙瘩?”
    “呵,那你来解释一下,柳大夫接连两月,日日往元宅跑,从未间断,是为何?要知道熙和堂的柳大夫是整个镇子,甚至在府城都有名的小儿疾病圣手。元家满打满算可就两儿,那位九小姐前两天还陪着元老爷去高云山烧香,在下亲眼所见!”
    “哎,关于这点,我倒是略知一二。”
    “那你说说啊。”
    “咳,我有个朋友啊,在熙和堂做伙计,我听他说呀,元家金疙瘩自从两月前开始,就患上了渴睡症,是日也睡,夜也睡,几乎就没个清醒的时候。
    要我说,元家这金疙瘩就是命不好。投胎成元老爷家的独子,说是天大的福分也不为过吧!结果这位倒好,前三年听说是个傻的,最近傻不傻不知道,反正是睡不醒了!”
    不知怎么传的,元家金疙瘩不知不觉就从傻子变成了睡美人儿。
    元老爷又收获了一波众人表面上的同情,以及暗地里酸言酸语。
    锦绣联合他爹元老爷,无形中再次牢牢占据了城关镇百姓八卦榜榜首。
    对此锦绣一无所知。
    经过长达三个月的努力,锦绣算是白天能勉强保持清醒了。
    就算这份清醒的表现,是四肢软弱无力,整个人精神萎靡,他还是很满足。
    锦绣在饭桌上眼看快要睡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儿掉进饭碗里,一粒米直接喂到鼻子里,他还是很坚强的没有被身体的疲惫打败。
    锦绣强打起精神问元老爷:“爹,您看着我这样,您的良心不会痛吗?”
    元老爷眼底是深深地心疼,脸上笑眯眯的,给锦绣夹了一筷子菜:“爹没有心!乖宝儿!快吃吧!吃完睡一觉就天亮了!天亮了就是新的开始!”
    锦绣咬牙:“您真的不打算放弃让我继续习武这个可怕的念头吗?”
    元老爷笑的更开心了:“爹不仅不打算放弃,还准备联合楚师父将计划实行到底呢!楚师父写给他师父的回信已经到了,清风大师掐指一算,说宝儿你这是天赋异禀,绝佳的练武苗子,清风大师信上非常赞同宝儿你继续呢。”
    锦绣咬牙切齿的吃下最后一口菜,筷子一放,跳下椅子,恨恨的说:“我是不会屈服的!”
    也不知道说的是不屈服,下午一定不睡觉。还是不屈服,一定要读书不习武的念头。
    看锦绣倒腾着小短腿儿困得一摇三晃出了屋子,兰娘眼里深深地担忧展露无疑:“老爷,你不要将孩子逼得太急了!看锦绣吃饭都能睡着,我心里难受!您这做爹的心咋这么狠呢!”
    元老爷脸也垮下来,放下筷子叹口气,语气幽幽:“自己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但我问过楚师父了,宝儿这孩子生来就与别人不同,身负神力,要是学不会自己控制,将来有一天,终将伤人伤己啊!”
    兰娘也没了胃口,用帕子擦擦嘴,跟着叹气。
    只有出绣没心没肺的吃了最后一口甜糕,砸吧砸吧小嘴,仰着笑脸对父母说:“爹,娘,我吃好了,去找弟弟玩儿了。”
    元老爷心疼锦绣,阻止道:“弟弟早上习武累了,下午想睡觉,你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
    出绣溜下椅子,迈着小短腿儿不在意的摆手往屋外走:“没关系,弟弟说他今天不想睡,弟弟说了不睡就是不睡!”
    看女儿出了屋子,元老爷吃味的咂嘴:“整日弟弟说这,弟弟说那,整个一弟弟的应声虫,还有没有自己的主见了?”
    兰娘懒得搭理吃味的老男人,扶着丫鬟进屋休息去了。
    出了屋的锦绣也没走远,出了院子,穿过一段走廊,就是花园。
    锦绣十分喜欢这个地方,花园里有个屹立在假山上的小亭子,在亭子里能俯瞰元宅大半风景。
    可惜亭子太高,没人跟着,元老爷是不放心小孩子自己上去的,生怕一个不经心出了意外,让人后悔莫及。
    更是在前段时日,锦绣带着出绣满宅子探险时,紧急让人将通往亭子的小路用大石头堵死了。
    锦绣以前不能动弹时,经常被人抱到花园里柳树下晒太阳。
    阳光暖人,空气微甜,清风徐来,自是一处让人放松身心的好地方。
    锦绣一般都在这儿和姐姐出绣汇合,这就是两人口中的“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