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歌心想幸好他没有抱侥幸心理, 那次报案他虽然已经足够小心,但国家系统如果真的想要查一个人, 真的不难查出来, 尤其现在摄像头那么多。
    赖歌点头:“我和戴是好友, 但我发现这都是我的自认为,戴从来没有把我当好友过,他有好几次都对我动了杀机,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有次我们外出,我发现他在我的饮料里下药,我假装不知道没喝。还有一次,他拿着电击器,但在我回头时,他又收了回去。我感到害怕和奇怪,和他减少了往来。其实,在我们小时候,有次他跟我说了一个故事,我当时真的只是当故事听……”
    赖歌把戴剑华杀死弟弟的经过当成故事说给李三军听,又道:“戴剑华当时的表情很疯癫,他跟我说是听来的恐怖故事,我当时相信了,这个故事给我的印象很深,因为那个死去的男孩也是畸形人。等最近联想到戴剑华的反常,我越来越感到奇怪,就询问我妈他们戴家的旧事,我妈他们跟我说了,我才发现戴剑华说的故事的背景竟然和他的身世一模一样。
    我就开始偷偷调查他的家乡,还跑去他家乡打听消息,我看到了那个老宅和住在那里的老头,全都和戴剑华和我说的故事一样,我害怕了,而且戴剑华近期某些表现真的不正常,我和他认识很久,他有问题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对我、对这个世界都怀满恶意,我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到底发展成什么样,我跟他联系上以后,他……隐约跟我提到他很恨这个世界,说要做一件大事,声音很是神经质,我思考再三,决定报案。”
    李三军肯定了赖歌报案的行为。
    赖妈妈担心地问:“戴剑华现在被抓起来,不会再出来了吧?你可别把赖歌报案的事告诉他,他脑子有病,我怕他跑出来报复咱家。他之前就暗中搞过我们家。那小子似乎对我儿子过得好,特别不服气,就想整倒我儿子。”
    李三军顿了顿:“赖歌报案的事我肯定不会说出去,但你们家也请小心,戴剑华从医院失踪了。”
    赖家人大惊。
    李三军请赖家人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免得造成惶恐。他故意说出这件事,一来为了警告赖家,二来也是想看赖家是否还隐瞒了什么事。
    但赖家人的神色像是全都不知情,赖歌……表情控制得特别好,惊讶又担心。
    李三军看过医院监控,也跟警卫们了解过当时的情况,怀疑戴剑华不是失踪,而是很可能已经被那个神秘调查员给杀死。但戴的尸体没有找到,现在一切还很难下论断。
    聊到最后,牛一梵接受了赖家委托,成了赖家的律师,律师费用看在是李三军介绍的份上,加上赖家在这件事上并不算受益者,牛一梵说明他只会收取基础的五千元律师费。
    本来这种争夺监护权的案子,如果牵扯到财产,费用还要按照财产比例支付。像是这种超过千万财产的案件,律师除了基本费用,至少还要收取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的高昂律师费,过高或者财产不好估算的话可以谈个固定额,但也不会太低。所以这也是很多人迫不得已不会找律师的原因。胜诉还好,败诉了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倒贴不少钱。
    等李三军和牛一梵一走,赖歌确定周围没有人监视他们,就立刻带着小薯条几个去调查王天丽一家。
    警察搜索王天丽家的犯罪证据还需要搜索证,但赖歌省略了这一步,他直接进入王天丽家的公司,寻找他们的仓库、让小薯条侵入他们的电脑,寻找所有能找到的犯罪证据。
    就算王天丽家和贩卖器官没有关系,但开公司的有几个能做到完全不逃税漏税?包括贿赂等等,这些查出来都是把柄。
    赖歌还听到王天丽家商量怎么对付他们家,怎么争取三个孩子的监护权,他们聘请的律师也跟他们说,他们家赢得监护权的可能性非常高。
    次日,江宁区市民之家某会客室。
    牛律师因为有事被耽搁了一会儿,要过半个小时才能到。
    有工作人员出来跟赖妈妈介绍相关情况,把熊小兰女士的遗书复印件也给她看了,询问她是否愿意接受熊小兰女士的委托,成为三个孩子的监护人。
    赖妈妈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接着工作人员又告诉赖妈妈,三个孩子还有比较近的血缘关系者,他们的姑姑表示想要领养他们并获得他们的监护权。
    紧接着这名工作人员又透露出,熊小兰女士是精神病患者,她的指定完全无效,加上王天丽是孩子们的亲姑姑,家里又有更稳定的收入来源,财政情况也比赖家好得多,如果赖妈妈想要跟孩子们的姑姑争夺监护权,基本不太可能。
    赖歌睨了睨这名工作人员,一听他的口吻就知道这人完全站在王家那边,他看起来像是在跟他老妈解释情况,实际上却在威胁和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老妈,让他老妈放弃监护权。
    怪不得李三军昨晚要先过来一趟,还给他们介绍了律师,看来王家能量不小,竟然先一步连相关工作人员都打通了。
    “微信转账三万块,不算多,但已经足以够得上贪污受贿。还是你认为这笔转账别人查不到转账人是谁?”赖歌微笑,“转账人是一家皮包公司,法人姓李,但这个李先生却是王天丽丈夫公司的运货司机,也是她丈夫的亲侄子。”
    该工作人员脸色迅速变得惨白,隔了好几秒才叫道:“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有种你把这笔钱的记录抹消,但你能抹掉吗?”赖歌笑得爽朗,但看在那工作人员眼里跟恶魔一样。
    如果不是该工作人员还有智商,他差点脱口问出: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赖歌敢说这些,也是因为他进来后就打量过这件会客室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小薯条也告诉他,没有人在偷听偷看,或暗中录像录音。
    实际上,这也是该工作人员的安排,他想要先一步吓退赖家,自然不可能给自己留下把柄。
    “抱歉,我来迟了。”牛律师简直跟掐着时间一样,推门进来。
    赖妈妈招呼:“牛律师,你来了,不迟,你来得正好。”
    该工作人员看律师来了,立刻合起文件夹,起身,冷硬地道:“你们稍等,后续情况会有其他人跟你们介绍。”
    赖歌笑着说:“快去,赶紧联系王天丽,告诉她,我们家已经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还知道他们家公司在暗中干什么,要证据的话,我们这里有的是,等会儿我就给她公司邮箱发一封。”
    该工作人员狼狈离开。
    之后又有人进来,那工作人员也一起,这次是询问赖家的财产情况、人口情况、生理和心理的健康情况,初步判断他们是否有能力担当监护人。
    有牛律师在,一些比较尖锐的问题都被他挡了回去。
    再之后就是填写资料。
    最后才带赖家人去见三个孩子,如果三孩子对他们印象不好,在争夺监护权时也会影响法官判断。
    阿宝看到赖歌进来,当场就扑过来一把抱住了赖歌。
    李三军和某些人看到这一幕,眉头挑得老高。
    赖歌:……喂,暴露了!
    阿宝紧紧抱住他,才不管暴露不暴露,他要带着弟弟们跟着赖歌过,才不要跟王家人。他已经见过王家人,他这么高敏的精神力,王家人对他的恶意和贪婪,他几乎立刻就感知到,当场就排斥得不得了。
    赖妈妈看小少年紧紧抱住儿子,也愣了愣,低头看了看睡在婴儿车里的两个小宝宝,脸上露出稀罕的柔和神情。
    小宝宝精神很好,睡在婴儿车里,正睁着大眼睛看外面世界。
    他们虽然才出生没几天,但发育已经和出生一两个月的孩子差不多。
    赖歌轻轻拍拍阿宝的肩膀,推开他,去看两个婴儿。他很好奇两小宝宝是否还有过去的记忆,但可能小宝宝们的大脑现在还发育中,暂时看不出异常。
    但两个小宝宝看到他,全都露出了无齿笑容,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赖妈妈看得喜欢死了,“真可爱~,宝贝们啊,以后你们就当我们家孩子好不好?”
    两个小宝宝无法点头,阿宝头点得要掉下来:“我知道你,你是唐运唐姨对不对?我妈跟我说了,让我以后就做你们家孩子,还说赖歌就是我大哥。”
    “对对对!”赖妈妈笑得眼睛眯起来,忍不住摸了摸阿宝的头毛。
    阿宝爱屋及乌,加上很少被这种年纪的女性珍爱,也上前试探着抱了抱赖妈妈。
    赖歌:肯定是看电视学会的,阿宝可不是这么热情的孩子。
    赖妈妈被阿宝这么一抱,眼睛都红了:“好孩子,你放心,阿姨一定把你们的监护权拿过来,以后你们就是我家的孩子。”
    李三军示意负责人,给了赖家人和三个孩子更多的相处时间。
    阿宝就黏着赖歌,跟他叽里咕噜说了这几天他看到听到的事情。
    赖妈妈就和两个小宝宝逗乐。
    赖歌低声跟阿宝说:“我打算把我们家对门的房子买下来,以后就给你们兄弟三个住。用王天明的钱,你不反对的话,我就买了。”
    阿宝:“买!那人渣的钱,随便你怎么花。”
    赖歌摇头:“你父母的财产就属于你们兄弟三个,这次是特殊情况。因为你还未成年,想要房产证上落你的名字,买房必须全款,而那套房全款要两百万左右,装修还得二三十万,我们家刚买了房子,暂时无力再全款买一套房子。”
    阿宝表示明白,而且他很清楚,赖歌能把王天明的流动财产都转给他,自然有办法把这些钱都转给自己,甚至赖歌还能转大部分给自己,给他留一小部分,然后再故作大方地表示给他们买了一套房。
    但赖歌没有这么做,这就表明赖歌不打算动用王天明的一分一厘,也无意贪这笔钱。
    阿宝又嘀咕他对王家人的厌恶,说王家人有多么讨厌,表面一副关心的样子,脑子里却把他们当神经病看。
    等赖歌和赖妈妈出来,李三军示意赖歌到一边说话。
    不等赖歌开口,李三军就先一步道:“你认识阿宝?”
    赖歌无奈点头,“我偷偷见过他。”
    “什么情况?你们还隐瞒了什么事?赖歌,我们小时候也有交情,你爷爷和我爷爷更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不会害你,如果你隐瞒太多情况,对你并不是很有利,你明白吗?”李三军真心实意地道。
    赖歌:“我懂。好吧,我实话跟你说,我们家对熊小兰女士和她三个孩子的情况比我们昨天说的要更了解一些,熊小兰女士打算带着孩子从渣男丈夫身边逃离,我们家打算帮她。其实我一直在偷偷收集王天明的犯罪证据,我跟熊女士说,只要她出面,就能控告王天明伪造人口死亡以及重婚罪、囚禁罪、非法人体实验等各项罪名。
    但熊女士说……王天明在贩卖人体器官,和上面某些人有密切来往,就算她逃出来控告王天明,也可能败诉。就算胜诉,王天明坐牢,在某些人的庇护下,很可能也坐不了几年牢,说不定东减西减,一年不到就能出来。到时候王天明换个医院照样能做院长,而她和孩子们将永远活在恐惧和不安中。”
    李三军有问题:“阿宝说他一直被关着,你是怎么接触到的他?”
    赖歌苦笑:“熊女士偷偷打电话跟我妈求救,又不敢让我妈报案,我妈苦恼,我就决定去探一探王家,如果能把人救出来最好。但王天明对熊女士母子守得很严,我只偷偷接近过他们两次,还被王天明察觉,把他们从别墅地下室转移到了他工作的精神病院的某个秘密地点,我正在找,那医院就被浓雾封锁了,我怎么都进不去。”
    李三军凝视赖歌,赖歌坦然面对。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肯定还瞒了我一些事情,但是我不会逼你全部告诉我,谁都有秘密。”
    “多谢。”赖歌对李三军露出真诚笑容。
    李三军点点头,拍拍赖歌的肩膀,对走过来的牛律师和赖妈妈抬手。
    牛律师过来道:“王家人也在,他们刚才过来想要私下和唐运女士见个面,我拦住了。他们应该是想跟我们谈条件,让我们主动放弃三个孩子的监护权。你们怎么说?”
    赖妈妈看向儿子。
    “那就见见呗,他们想要让我们放弃,我们也想让他们放弃。”赖歌道。
    牛律师深深看了眼赖歌,“如果你们不反对,下午两点,东大街城市咖啡馆见面,地址我等下发给你。”
    “行。”
    赖歌和赖妈妈与牛律师在停车场分开。
    刚坐上车,小薯条从背包里爬出来,伸手从赖歌肩膀上揭下一片透明的贴纸,脑袋屏幕上显示出三个字:窃听器。
    赖妈妈捂住嘴。
    赖歌无语,把窃听器又贴了回去,用手机打字给他老妈看,让她正常说话,假装不知道窃听器存在。
    车辆发动。
    赖妈妈心里顾忌着窃听器,一路上就只说那三个孩子多可爱多好,畅想着家里多三个孩子要怎么热闹,另外提及了和王家打官司的事。
    赖歌就说先看下午王家人怎么说。
    到了家,赖歌说身上都是汗,要冲个澡,把上衣脱了扔进洗衣机。
    薯条脑袋上又冒出两个字:防水。
    赖歌忍笑。
    赖妈妈看到,气呼呼地瞪着洗衣机大声道:“我让你不要买那件衣服,你非要买,等洗好了,我还得烫!”
    等洗衣机搅完,赖妈妈拿起电熨斗就在那衬衣上烫来烫去。
    薯条顺便送了一丝电流,把那窃听器彻底破坏。
    暗中窃听的李三军满心怀疑,怎么会这么巧?
    赖歌看时间还早,先去把他们家隔壁那套房给定了下来,买房有钱就行,等办房产证的时候,再让阿宝出面也来得及。
    下午两点,仍旧是赖歌和赖妈妈两个人,赖家其他人也想助阵,但赖歌说不用那么多人,他们家还有一套房子一个商铺要装修,都要人盯着。
    牛律师这次提前到了,就在咖啡馆门口等着他们。
    王家人迟到了十分钟,来了一大串,除了律师和王天丽本人,还有她长子和助理等人,还有两个身上有纹身、看上去像是灰社会的凶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