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就想乱性。
    一时糊涂冒犯了他,还请他不要介意。
    可是他,也亲了她的。
    带着点凶巴巴狠劲的亲吻,差点将她的嘴角都咬破了皮。
    她都没有和他计较。
    怀着忐忑的心情,宁樱慢吞吞走回了家。
    拉开客厅阳台的白纱窗帘,大片的落日整个浇灌进屋。小猫咪安逸躺在他的小窝里晒着太阳,小猫爪子慵懒搭在猫爪盆上面。
    宁樱给小猫咪补了猫粮和水,今天时间还早。
    她打算下厨,尝试做一顿晚饭。
    冰箱里食材种类丰富,宁樱找出西红柿和鸡蛋,准备从最简单的开始入手,做个西红柿炒蛋。
    但是她不太清楚步骤,是先炒鸡蛋,还是先炒番茄?
    宁樱盯着砧板上切好的番茄,考虑良久,临时决定将这道菜改成番茄蛋汤,比较容易简便。
    锅里加了水,再将番茄和鸡蛋放进去就好。
    水还没开,蛋液倒进锅里顿时成了黄色的蛋汤。
    不见几片蛋花,看起来就像黄汤煮番茄。
    宁樱忧心忡忡看着锅里的汤,侥幸的想也许看上去品相不怎么样,但是吃起来味道会不错呢?
    她沉迷于下厨,连房门什么时候被人拧开了都不知道。
    江措弯腰乖乖换好拖鞋,看见放在沙发上的包,诧异的挑了挑眉,他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刚过五点半,她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
    厨房里传出的声音难以忽略。
    江措踩着拖鞋,穿着衬衫长裤,等走到客厅,抬头就能看见厨房里的纤纤背影,她手忙脚乱的,围裙都没系好,背后的系带松松垮垮,稍有动作蝴蝶结就要散了。
    江措走路没什么声音,不知不觉就到了她的身后,他的手指薄瘦漂亮,指甲圆润干净,指尖漫不经心搭在她的后腰,拇指弯曲用力,轻松帮她重新系好了围裙的带子。
    宁樱被后腰骤然收紧的力道吓了一跳,少女惊慌失措转过身来,小脸尽是仓促,看清身后的男人,憋在嗓子里的惊呼声才被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天晚上再两个吻过后还能镇定相处。
    今天回过味来,浑身都不自在。
    他会怎么想她?
    死缠烂打还是纠缠不休?
    或者是看见他现在过得还不错,在职场混得好像也好不错,所以见风使舵来吃他这颗回头草?
    宁樱脑子乱糟糟的,脸颊不知怎么回事,发红发烫。
    江措的手指不过只是短暂在她的腰上停留,帮她系好带子就移开了拇指,随口淡问:“在做什么?”
    宁樱看着锅里很奇怪的汤,都不好意思告诉他在做饭。
    她遮遮掩掩,不妨碍男人已经看见了锅里的惨状,“番茄蛋汤?”
    少女红着脸点头承认,声音比蚊子还小:“嗯。”
    江措忍不住微微翘起唇角笑了下,“还行。”
    厨房很小,两个人站在里面就显得逼仄拥挤。
    连气息都挤到了一起。
    宁樱想要将他赶走:“你先出去。”
    江措笑吟吟:“你还要忙几个菜?”
    宁樱低着头,脖颈细长雪白,她低声道:“还有两个。”
    青椒炒肉丝。
    肉末茄子。
    江措的身躯纹丝未动,呼吸若有似无扫过她细腻的皮肤,“特意招待我?”
    她抿了抿唇:“随你怎么想。”
    “那我就当你是。”停顿几秒,江措接过她手里的锅铲,“不过,还是我来吧。”
    “不用,我……”
    “我天生贱命。”
    “……”
    江措回来的时候还在便利店里买了红糖,他说:“桌上有红糖,你记得泡水喝。”
    “谢谢。”
    宁樱被赶出厨房,微微叹气。
    好像再窘迫的事情,也在他面前发生过了。
    以前她去便利店买卫生巾都要支开他,现在好像都没什么避讳的了。宁樱泡好红糖水,抱着杯子心不在焉喝了半杯。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肚子确实舒服了很多。
    吃过晚饭。
    江措无聊蹲在阳台边逗猫玩,这两天小猫咪对他稍微和颜悦色了一些。不过今天小猫咪又变得十分不待见他,尤其是他伸手去撸猫的时候,小猫咪毫不留情在他的手背抓出了一道红痕。
    江措拎起小猫咪的后颈,冷笑了声:“你是不是忘记这些天都是谁给你喂粮铲屎的啊?怎么这么没良心?”
    小猫咪炸毛哈他,试图再用爪子去挠他。
    江措挑眉,“等会儿让我老婆来收拾你。”
    宁樱看见一人一猫打了起来,尤为奇怪。
    她走过去,“笼笼抓你了?”
    江措把自己负伤累累的手给她看,“差点没把我挠死。”
    宁樱咦了一声:“他很少会抓人。”
    她又问:“你今天是不是撸了别的猫?”
    小猫咪对气味很敏感。
    如果主人带了其他气味回来,有时候确实会发生应激反应。
    江措以前就喜欢撸猫,动物缘又是出奇的好,手欠摸摸这个,又去摸摸那个。
    他想了想:“今天确实摸了别的猫。”
    “他肯定闻到味了。”
    “行吧。”江措松开了手,小猫咪得到自由立刻缩回自己的小窝,用屁股对着他,尾巴自在悠闲的甩来甩去。
    江措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宁樱看清他手背上尤其清晰的血痕,叫他在沙发上乖乖做好,她去卧室找出备用的医药箱。
    依次拿出碘伏、棉签、酒精。
    宁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低垂着脸,神色认真,“手伸出来。”
    江措的这个角度连她皮肤下细细的血管都看得清楚,他抬起浓睫,静静注视她脸上的温柔,听话的朝她伸出了手。
    江措的手,很好看。
    拇指纤长白瘦,指甲盖也是健康的淡粉色。
    手背上浮着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
    红痕在雪白的皮肤留下看似触目惊心的伤痕。
    宁樱轻轻捏着他的手指,先用酒精在伤口上消毒,酒精落在伤口还有轻微的刺痛,他好像一点都感觉都没有。
    尽管宁樱低着头,也能察觉到他在观察她。
    放纵眼神打量着她,自有情意的眉眼安静扫过她的脸庞,视线有意无意的下滑,带着清冷的气息将她围得空隙都不剩,自上到下的压迫感。
    宁樱的脸上腾起热度,白皙的皮肤渐渐红透,她继续专心致志帮他处理伤口,缓缓抽回拇指,忽然间被他反手攥住——
    灯光下他的皮肤白得透明,泛着冷月的清隽光华。
    宁樱胸腔里的这颗心脏跳动剧烈,浑身上下的血液跟着升温,一阵热潮将她的脑袋打的发晕,她试着抽出手指,半晌都没成功。
    江措泰然自若抓着她的手,“这就完了?”
    宁樱硬着头皮和他对视,她点头:“好了呀。”
    已经消过毒,还上了碘伏,应该没有多大的事。
    她以为他在担忧更深层的原因,于是,宁樱耐着性子轻声和他解释:“笼笼打过疫苗,你不会得狂犬病的。”
    灯下照着他的眼睛,尤其的好看。
    漂亮的眼珠子,至纯如水。
    他懒洋洋掀着眸,漆黑的眼珠里多出几分深沉内敛,他一本正色道:“这么大一个伤口,不仔细处理,应该不行吧?”
    这么大。
    有多大?
    不就区区指甲盖的大小吗?!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犯了错。
    宁樱自知理亏,就没有和他争执大小,“我觉得还好。”
    江措还捏着她的手指,攥在掌心里,收敛几分力道将她往自己身边拉近距离,他盯着她的眼睛,笑意逐渐化开,认真的说:“我怕我会死。”
    “……”
    “我如果死了怎么办?”江措的语气颇为惋惜,“我还年轻,遗产被其他人分割了我可是会很难过的,我还没讨老婆,连肉味都没尝过,就这么死了我真的不甘心,我……”
    宁樱不想继续听他唠叨,她忍不住打断江措,“那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