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瑶胆战心惊地看着。
    那支可怜的手机看起来都要被疯子捏碎了。
    就在她忧心面前这疯子会做出什么可怕举动时,却见那人狠狠压下眼,折身转去车旁。
    车门旋开,他长腿一迈坐进车里,又恶狠狠掼上车门。
    “轰――”
    能晃瞎眼的超跑大车灯蓦地打开。两束炽白的光撕碎车前的黑夜。
    虞瑶在车头一侧僵了好几秒,纠结犹疑的眼神终于定下来,她攥着手指走到副驾驶座外,扶着车门俯下身。
    深蓝色鱼尾长裙勾勒过她胸前漂亮的弧线,她自信以自己刻意锻炼保养的身材,能叫多数男人心动。
    至于面前这位……
    虞瑶娇着声轻问:“唐总,您是来接……林小姐的吧?”
    唐亦没说话,冷冰冰的漆黑的眼望过去。
    他修长冷白的指节搭在方向盘上,捏得很紧,眉眼写满了濒临爆发边缘的不耐。
    虞瑶大着胆子,细声细语:“她那人眼界高傲得很,不上您的车是她恃宠而骄,您一味捧着她来,她只会更不理您的。”
    唐亦眼神一跳,“那你说该怎么办。”
    虞瑶娇笑着换了个姿势靠车门,胸腰臀曲线凹得更努力了,“欲擒故纵,您听说过吗?”
    唐亦眉眼冷冷一挑:“你给我上兵法课?”
    虞瑶僵了下,连忙收敛想补救,却见那人缓靠进车座里,微卷的发随着动作垂荡,半遮了他冷白的额和漆黑的眼。
    他那点疯劲儿好像抑下来了,神色变得懒散,漫不经心。
    唯独眸子只跟一道身影。
    “你的意思是,让你上我的车,让她尝尝被冷落的滋味,”他缓撩回眼,声音低哑地薄,“是么。”
    虞瑶惊喜得立刻点头。
    唐亦望她两秒,转回头蓦地笑了,美人风流俱在眉眼,“你说得对,是该这样。凭什么总我一个人犯贱?”
    虞瑶愣住。
    唐亦抬手,作势去开车门。
    却又停下。
    “你说,她会像我看见她和冉风含一样难受吗?”
    “……?”虞瑶懵回神,尴尬地笑,“肯定会、会不舒服吧?”
    “是么。”
    见唐亦落手要开车门了,虞瑶连忙退开一步,忍着激动准备上车。她敢保证,全北城圈子里她一定是第一个坐唐亦开的车的人。
    只要这个消息明天传出去,那……
    “那算了。”
    开车门的手折回,拧住车钥匙。
    虞瑶没反应过来,呆懵低头:“什么算了?”
    “她舒心,我难受。她不舒心,我更难受。”
    没给虞瑶任何机会,油门一轰。
    深黑色超跑扬起冰冷的风,开进夜色深处。
    “……”
    虞瑶僵在原地,等回过神,表情已经扭曲得快狰狞了。
    可惜没等她发作,就有瑶升歌舞团的几个人跑过来,不解地问:“虞姐,唐总他,他怎么自己走了啊?”
    虞瑶回神,咬着牙撑起微笑,抬起手臂轻轻把长发挽到耳后:“他公司里忙,哪有那么多时间,我让他先回去了。”
    “哇,虞姐好体贴啊。”
    “不过唐总对您真好,这么忙还抽空来接您呢!”
    “就是,下回您就别让唐总自己回去了嘛。”
    “哎,那边来车了,我去叫车。”
    林青鸦是最后一批离开的。
    其实白思思今晚根本没开车过来,之前往旁边绕也是知道唐亦不会在她走前离开。
    等那辆跑车驶离,她便停下了,和芳景团的人一起在楼外等计程车来。
    这边离她住处不远,林青鸦优先让剧团其他人先上了车,等到她这儿时,团里只剩负责安排调派的大师兄简听涛了。
    白思思在她旁边困得打呵欠:“角儿,那我今晚就去你家凑合一晚上了啊?”
    “林老师,白小姐,车来了。”简听涛拦停了新的计程车,回头跟林青鸦和白思思打招呼。
    白思思小跑过去开车门,困得睁不开眼还呲牙:“谢谢大师兄啊!”
    简听涛笑:“白小姐快上车吧。”
    “晚安晚安!”
    等林青鸦一上车,白思思就跟着钻进去,拉上车门。
    她向司机报完林青鸦住处地址,朝窗外站在路边的简听涛直挥手告别:“大师兄快回去吧!”
    “路上小心。”
    “好嘞。”
    司机打方向盘,踩油门:“两位坐好,我们出……”
    “吱――!”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拉停在计程车车前,咫尺之外。
    长街寂静。风声都好像被吓停了。
    车里车外惊魂甫定。
    计程车司机回神,按下车窗想都没想地探头朝前面骂:“你是不是有病啊!会不会开车!怎么停――”
    话声戛然而止。
    司机迟疑地看着那串在车灯反光下能清晰读出来的连号车牌,还有单一个车屁股也看得出价格绝对称得上奢侈的超跑车尾。
    死寂数秒。
    超跑车门旋开,一条长腿踩上地面。半明半昧的光影里,那道瘦削凌厉的身影下了车,大步走过来。
    计程车司机吓得脖子一缩,连忙躲回车里:“小小小姐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白思思扭头。
    林青鸦望着车窗外。
    唐亦已经黑着脸停在车旁,此时正扶着车门俯身,死死地盯着她,额角青筋微绽,薄唇紧抿,冷白颈前的血色刺青通红一片。
    那双眼瞳更是又黑又深,狰狞得很,白费了一张惊艳的美人脸。
    司机吓得要报警了。
    唐亦想起什么,戾着眼敲了敲驾驶座车窗,力道大得像能给它敲碎。
    司机惊疑不定地降下一条缝:“先生,您……”
    唐亦从夹克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往他车窗上一拍。
    纯金质地,黑色花体小字。
    [成汤集团常务副总裁 唐亦]
    捕捉完关键词又在大脑里处理完信息,司机更懵了。
    唐亦终于从车后排的林青鸦身上收回漆黑的眼,那些骇人的情绪被他一点点压回去,他直身,按着车门,冷冰冰地朝司机指了自己的跑车。
    “这车今晚停这儿了。”
    “想走你们就撞开,钱我赔。”
    “……?”
    司机开了一辈子出租车,就没碰上过这么神经的一位。
    “两位小姐,这,你们熟人?”
    林青鸦望着车外。风撩得那人衣角猎猎翻飞,他黑发被吹得凌乱,打着卷儿贴在近苍白的额头上,薄唇却红得近艳,更衬得眸子幽深地黑。
    可能是气得,或者是冷得。毕竟就穿了那么一点。
    白思思也觉得唐亦吓人,缩回眼担心地问:“角儿,您看我们怎么着?”
    “没事,我来处理。”林青鸦轻声和缓,“抱歉,司机先生,给您添麻烦了……他没病,只是闹脾气了。”
    白思思想拦:“哎角儿――”
    林青鸦没有再开口,推开后座车门,她缓身下车。
    还未站稳,手腕上一紧,就被人直接拉过去,连另一只手扶着的车门都被狠狠夺走摔合。
    紧跟着那“砰”的一声响,林青鸦被唐亦粗暴地按在出租车上。
    林青鸦轻蹙了下眉。
    她仰起脸,对上一双比夜空都漆黑沉郁的眼。
    那里面也像落了零碎的星子,熠熠的,带着成瘾一样的沉溺死死地望着她。
    “凭什么……”
    他声音沙哑地俯下来,埋进她颈窝里,语气又凶狠又委屈。
    “凭什么我他妈难受得要死,还要放你高高兴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