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那个人,无论五官相貌还是身材体格,都和余子寅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就是神态表情,余子寅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一副吊儿郎当样,但照片上的这个年轻人却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但是余子寅的样子我是绝对不会认错,哪怕它化成灰我都认识。这30年前的考古队的合照上的年轻人,难道真的就是余子寅?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就算真的是他,但为什么30年前后的相貌几乎没有变化。
    洪教授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试探着问我:“小江,莫非照片上这个人你认识?”
    我的脑袋跟灌了铅一样,昏沉沉地点了点头:“是的,他就是我这次来贺兰山要找的朋友。”
    “什么?这个人他叫什么名字?”洪教授一听激动地问。
    我说:“他姓余,叫余子寅。”
    “姓余?姓余?”洪教授失神地呢喃着。
    “但我不确定我的这位朋友到底是不是照片上这个人。因为时隔了30年,现在的他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我抬头看了看他们,问道,“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不会变老吗?”
    大家都面面相觑,小苏说道:“古时候不是有长生不老这个说法么。”
    这句话瞬间让我想起了那艘千年古船,想起了船上那个装着长生不老药的石头棺材,莫非这家伙吃过什么灵丹妙药?
    但我马上告诫自己,那些都是封建迷信思想,是唯心主义论,绝不可信。这个世上哪有什么人可以长生不老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哪一个不是死翘翘了。
    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余子寅,只要找到这个龟孙子,30年前的事,还有那羊皮古图,不周神殿,也就都清楚了。
    我把这个想法和洪教授一说,她马上同意,并且决定把找到余子寅作为第一目标。
    小苏说:“可是我们到哪去找你朋友?”
    “会不会那个偷偷监视我们的人,就是你那个朋友?”徐老师说道。
    现在我已经不敢妄下断言了,因为太多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内,我只能说:“冤有头债有主,不管他到底是不是30年前照片上的那个人,但我猜这次他来贺兰山的目的应该和你们是一样的。”
    洪教授同意我的说法,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从30年前那张羊皮古图开始的。
    我们决定等天亮之后就开始赶路,找到洪老泰斗的遗体,找到余子寅,找到不周神殿。
    后半夜应该是要换班的,但是我脑子里太乱全无睡意,于是就自告奋勇地继续放哨,小苏陪我一起。洪教授和徐老师毕竟都年纪大了,就让他们去休息了。小露把仅剩下的两罐速溶咖啡给了我,让我提提神。
    刘峰倒是也不客气,消失了大半夜也没有一点歉意,自己找个地方就呼呼大睡去了。只是我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他和小时前似乎有些不一样,气色好像也好了不少。
    看到他们都睡了,我和小苏把咖啡热了热喝了,我想起洪教授说的叛徒的事,就有意试探了一下小苏,结果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快天亮的那段时间是最最冷的,我裹着大衣冷着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躺在行李上,身上还盖着毯子。他们都已经醒了,看样子已经整装待发了。徐老师走过来说:“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怕你太累了白天撑不住。”
    我挠了挠头发,感觉浑身酸痛,这一觉大概是我这两天睡得最死的一觉了。爬起来胡乱吃了点东西,我们就上路了。
    我们把身上所有指南针都掏了出来,然后绑在一起,像扫地雷一样观察他们的反应。
    大约走了有一个半小时,指南针的指针突然波动得比之前剧烈起来,我们按照指针的反应,在一个箭头型的山谷尽头,找到了第二个洞,如果把三十年前那个无底洞也算上的话,那就是第三个洞。
    这个洞比第一个洞要小很多,洞口大概只能容一个人进去,像我进去还得猫着腰,不然脑袋就直接撞到洞顶了。但是明显要比第一个洞深不少,我们在洞口用手电照了照,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但是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们身上一些小件的金属物品直接被吸了进去。
    “看起来,这里面应该有磁性很强的磁石。”徐老师说。
    最后我们决定由我和徐老师进去看看,他们在我们身上绑上绳子,如果绳子放光还不够,那就不要继续往前走了。
    本以为这个洞会很深,但是我们走了没几步就见底了,粗略算来也就三四十米,而且这洞几乎也没怎么拐弯,直通到底。这点很奇怪,自然形成的山洞都是不规则的,这样子的山洞看来和第一个一样,都是那些古人挖出来的。那些古人在贺兰山挖这么多山洞干嘛?
    走到二十来米的时候,手电就灭了,幸好我们事先备了火把,点燃了一照,发现山洞周围一圈的岩石颜色已经不一样了,乌黑乌黑的,比之前在第一个山洞岩层下面发现的磁石还要黑,可能也是环境的关系。
    我们刚才身上被吸走的金属小物件都吸附在了那些黑石头上,看来从这里开始里面就都是磁石了,大概手电也是因为受磁场关系才灭掉的。这让我很震惊,这么看来莫非这整座山都是一块巨大的磁石?
    但是等我们走到洞底,却发现洞底的岩石颜色并不是黑的,而且十分不平整。
    我没在意,粗略地看了看,然后想从周围岩壁上发现是不是也会有什么岩画之类的。倒是徐老师,看得格外仔细,几乎是贴着那洞底乱糟糟的岩石面。
    突然他叫了起来:“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吓了我一跳!”我没有找到岩画之类的,就走过去问道。
    “小江,我们错了,我们都搞错了。”徐老师指着那些岩石说,“你看这些岩石,上面有明显的裂缝,这些裂缝两侧的纹路并不是很吻合,说明这些岩石不是原本一整块裂开了,而是本来就是好几块石头给堆在了一起。”
    “好几块石头?你的意思是?”
    “岩画上那些古人,恐怖不是在挖洞,而是在埋洞!”
    “埋洞?”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三张岩画,我们可能看反了,并不是一群人挖洞,然后膜拜什么东西,结果挖出了很多蛇。而是从洞里跑出来很多蛇,这群古人因此去膜拜什么东西,然后在什么人或东西的指引下,他们开始把这些洞给填掉。这些石头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是挖洞,怎么可能洞底的岩石和周围的岩石不一样。”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到了三十年前宋老头他们遇到的那件事,之前看到岩画时也想过了,但是当时的基础是建立在这群古人挖洞,结果作死的挖出了那些海蚀虫。但现在反过来想,是海蚀虫从那些洞里跑出来作恶,成为了威胁,那些古人为了自保才开始填坑,这样更合情合理。
    “但是这个坑怎么填一半就没了?而且这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我们发现的这两个洞,肯定不是三十年前宋老头他们发现的洞,因为他说那个洞深不见底,而且唯一从那个洞里出来的“余先生”还说下面是海,虽然无法理解这话到底是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虽然这字面意思根本无法让人相信。但隔了三十年,那样一个洞,不可能会被堵上的,这得是多耗费人力的工程啊。
    “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们可能离我们的目标不远了,这磁石的密度大大增加了。”
    从洞里出来后,我们把情况和关于岩画顺序的猜测说了下,三十年前那个洞穴的事只有我和洪教授知道,我和她眼神交流了一下,彼此都觉得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为好,免得引起大家的恐慌心理。
    重新上路之后,我找了个机会和洪教授并排走,然后故意走得慢,落到了队伍最后面。我悄悄说:“洪教授,您还记得三十年前从那个洞里跑出来、后来被那个年轻人给杀死的怪物吗?”
    她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我。
    “那天晚上袭击你们,伤了刘峰的狼形怪物,您还记得吧?”
    她又点点头。
    “还有那岩画上咬人的线条。”
    “你想到了什么?”
    “宋老头跟我说过,三十年前从洞里跑出来差点咬死他的怪物身体里钻出来过一条古怪的长虫,后来他研究过,说那是一种什么什么深海寄生虫,而且还是应该已经绝迹了的史前生物,叫做海蚀虫。我估计那岩画里的蛇,就是这种东西。”
    “海蚀虫?”
    “这玩意儿本身应该是寄生在深海大型生物体内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年那个山洞里会有这东西。但我怀疑,这些东西如果寄生到小型生物上之后,就会把那些生物变成攻击性极强的怪物。”我的这个推论是结合了至今遇到的怪事得出的,包括那千年古船船底许多被吊着的怪尸,很有可能那些都是被海蚀虫寄生后的人类变成的。
    一想到那些怪尸,我浑身上下的汗毛就都竖了起来。
    “而且我还怀疑一件事。”
    “你还怀疑什么?”
    “我怀疑我们之中,已经有人被海蚀虫寄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