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上只有他们三人一起用早膳,扶黎觉得身子困乏,不肯起来吃,皇上强制性地端着粥去里间喂了他几口,才允许他继续补眠。
    里间外间一共四人,只有皇上一人神清气爽。
    皇上一边优雅地喝着粥,一边观察着两个孩子,见他们一个个困倦的样子,微微皱眉,出声问道:“昨夜做什么去了?”
    黎相轻和公主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坐直了身体。
    公主忙道:“没做什么啊,父皇为何这么问?”
    “见你们不太精神罢了。”皇上淡淡地说着,眼神却依旧时不时地观察着他们。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道:“昨日皇城十分热闹,与公主逛得有些累了吧。”
    公主赞同地不住点头。
    皇上倒是没有执着这个,听黎相轻谈起昨日的事,才笑问道:“听闻你昨日摆了老八一道,让他不得不自掏腰包捐助难民?”
    争储这事,不管皇上看好谁不看好谁,那到底还是皇室自己的事情,黎相轻摸不清皇上的意思,不敢多表露自己的个人感情,只道:“玩笑话罢了,莫不是八皇子当真了?”
    皇上并没有介意黎相轻的小心,笑了笑,拿了个蛋饼卷,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吃了,才道:“为何不当真?你都能为大晏捐助那么多银钱,身为大晏的皇子,自当以身作则。”
    “身为大晏子民,这都是我该做的。”黎相轻表现得十分小心,十分谦虚。
    公主看着自家父皇和准驸马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有些着急,都是一家人了,为何这么生分?痛痛快快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岂不是很好?
    于是,公主喝了口豆浆,对皇上骄傲地道:“父皇,你知道吗?昨日皇城二十一周年庆典,相轻哥哥在大晏各地都让人设施粥点帮助难民,昨日皇城二十一所有的进账,相轻哥哥都用来捐助难民,相轻哥哥还说了,近期大晏要做的大工程,他都会投钱呢!”
    黎相轻看着公主一副十分自豪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小小的得意,小小的甜蜜,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专心致志地赚钱,值了。
    皇上也听得好笑,心里也莫名有那么一丢丢的骄傲,毕竟那是他的准女婿啊,钱袋子。
    “这事朕知道,相轻做得很好。”皇上笑说着,把奶油小蛋糕端到小心肝面前,道:“今日早朝,朕便对众爱卿说,黎家大公子心系百姓心系大晏,这么多年,一人捐献的银子能与国库支出不相上下,朕心甚慰,想给他封个侯爵以示嘉奖,让他们想想封什么候好。”
    公主一听,激动地嚼了几下刚放进嘴里的奶油小蛋糕,奶油都沾在嘴角边了而不自知,盯着自家父皇问:“父皇这么快就要给相轻哥哥封爵了?那岂不是很快就能赐婚了?”
    皇上见宝贝闺女这么不矜持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累,见他嘴角沾了奶油,就想伸手替他抹了。
    哪知公主内心十分激动,没等自家父皇回应,就连忙扭头去看黎相轻。要封爵了!要赐婚了!要在他们自己的府上自由自在地做一个男孩子了!要和相轻哥哥做更加亲密的事情了!怎能不激动?
    黎相轻也是无奈,宠溺地笑了笑,伸手擦了他嘴角的奶油。
    皇上看着本该自己做的事被他做了,心里一阵扎扎的不爽,不过见他们这么恩爱,作为一个父亲,还是欣慰的。
    擦了公主嘴角的奶油,黎相轻才感激地道:“皇上费心了,怕是大人们并不同意吧。”
    皇上轻笑了一声,点点头,道:“不过是先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做个心理准备,也没指望他们立马能接受。你近日注意礼仪作风,切莫再给人捉了什么把柄,有些人,该利用就利用起来。”
    黎相轻想了想,便十分上道地应了,也道:“皇上放心,我明白了。”
    准女婿十分上道,老岳父无比宽慰。
    用完了早膳,皇上笑道:“那些大臣觉得相轻你只是多投了点银子,并无资格获得爵位,朕便讽刺了他们几句,身为朝中重臣,还不如一个什么爵位都没有的少年公子爱国爱民,那些老东西忙纷纷表示要为难民出一份力。今日早朝,朕倒是收货颇丰,国库又有一大笔进项了,这些老东西家底可真是厚实。”
    黎相轻听着,与公主一起配合地笑了笑。
    笑过之后,黎相轻觉得要好好地捂紧自己的小钱袋子,皇上似乎掉入了钱眼里了……
    闲聊了一会儿,黎相轻便和公主一起告退了。黎相轻回景宸宫,公主回承祥殿。
    昨夜抱着公主坐了一夜,姿势都没换过,浑身僵硬酸痛,睡也没有睡好,黎相轻也是准备回景宸宫补觉的。
    没想到,一回到景宸宫,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进了景宸宫的大门,黎相轻本是准备直接回房的,却被一个小太监带去了正厅,说是七皇子在等他。
    于是当黎相轻走进正厅的时候,就见五皇子坐在主位上,顾客抱剑站在他身边,客座坐着安安静静一袭水红纱衣的七皇子,三人谁也不说话,画面十分古怪。
    不过也是,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又都不是热情的性子,能说什么?
    见黎相轻进来了,五皇子便站了起来,道:“小七找你有事,本殿便不打扰了。”
    说着,五皇子便带着顾客走了。
    黎相轻也不清楚,这算不算五皇子对他特别信任,放任他在他的地盘上与敌人谈事,还是说五皇子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把他拉下水,所以并无所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五皇子怎么样不是重点,黎相轻是顺着公主的心意走的。
    “七皇子久等了,找我所为何事?”黎相轻淡笑了一下,心里其实也有些底。
    七皇子微微挑起桃花眼看他,这双眼睛可以说是皇宫众位皇子里最好看的,一点不错。
    看了黎相轻一眼,七皇子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幅画卷,与昨日那副一般大小,缓缓地在桌上展开,是一幅最正常不过的山水图了。
    山间小路溪水,树木小屋,别有一番清闲雅致之感,让观画的人不由得心生向往。
    “这画?”黎相轻不明所以,问他。
    七皇子才道:“昨日那画其实送错了,这幅才是给黎公子的贺礼,不知黎公子可否容许本殿将昨日那画换回来?”
    不惜跑到对手的地盘上来,只是为了换一副画?若是大皇子知道了,不知道会如何对待七皇子了。
    黎相轻想了想,便笑道:“既然是七皇子的心爱之物,我当然没有不归还的道理,不过昨日所收的礼并没有带进宫来。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会回府,不如七皇子到时来府上赏个薄面,正巧我也可以把画还给殿下。”
    七皇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黎相轻这么好说话,默默地收着画卷,点了点头。
    “这画黎公子便先收着吧,等黎公子生辰那日,本殿会再备上一份薄礼前去祝贺的。”
    七皇子淡笑了一下,把画卷递给黎相轻,淡淡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整个人不如晏衡清那般清冷,但却有一种很特别的遗世独立的疏离感,气质与他妖冶的妆容十分不搭。
    黎相轻也没准备多周旋,便收了下来。
    这时,沉着脸的公主走了进来,看着七皇子又送了画卷给黎相轻,整个人都有点炸。
    七皇子没有多留意,把画给了黎相轻后,就淡笑了一下告辞了,经过公主的时候还有礼地叫了一声“大皇姐”,不过公主并没有理会他。
    黎相轻本以为公主也是要补觉的,见他过来有些惊讶,等七皇子离开了,就走过去笑问:“怎么过来了?不睡了?”
    公主不怎么高兴地瞥了他一眼,道:“只是忽然想到昨日答应了要回一趟云淑宫,想和你一起回去罢了,反正什么都挑明了。”
    这么说着,公主把黎相轻手里的画卷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冷笑了一声。
    黎相轻被他这冷笑笑得一愣,问:“怎么了?这画有什么问题?”
    公主把画往桌上一摊,分析道:“还不明显吗?昨日是宫内的小七思念宫外的你,今日送的这幅,山林小屋,遗世独立,已经在暗示你,要和你离开皇城,远走高飞了!”
    这么一想,公主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黎相轻听得一愣一愣的,才发现公主这是吃醋了!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上前把人圈进怀里,侧头亲他的脸,笑道:“你这脑袋瓜里想的什么?哪就有这种意思了?”
    被亲了一下,公主心里舒坦许多,哼哼唧唧地道:“小七上次就想勾引你了,你难道没发现?他以往穿的都很正常的,白飘飘的,如今忽然浓妆艳抹,可不就是起了什么心思?”
    黎相轻也回想起了那日亭子里的事,不过他想的倒是与公主不一样。
    “怕是被逼的吧,不管他怎么想,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对不对?”
    公主一听,也对,谁勾引都没用了,驸马是他一个人的!
    这么想着,公主便又高兴了起来,把那画卷卷,放在一边不理了。
    黎相轻便牵了他的手,问:“现在去云淑宫?”
    公主扭捏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天色还早,去吃个午膳罢了,我就是想到你这儿来补觉。”
    说的那么正经,其实就是想和他一起睡呗!
    黎相轻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又亲了亲公主的嘴角,宠溺地笑道:“好,先一起去补个觉,然后再去云淑宫。”
    公主高兴地点点头,跟着去蹭床蹭身体补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宝儿变了,要污了,居然一心想着和我睡觉!【惊恐.jpg】
    晏端淳:我只是喜欢抱着你睡啊……【喵喵喵?.jpg】
    黎相轻:别装了!口嫌体正直!【我已看穿一切.jpg】
    晏端淳:我本来就很正直,就是想抱抱你而已!【冤枉.jpg】
    黎相轻:好好好!就抱抱,我懂了,我也想抱你,来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12章 和好
    支走了宫人, 公主跟着黎相轻去了他在景宸宫的房间,高高兴兴地躺到床上, 趴在黎相轻怀里睡了。
    黎相轻也很疲惫,搂着小男朋友,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昨夜公主被黎相轻抱在怀里, 睡觉还算有个靠的地方, 并没有黎相轻那么辛苦, 因此到了快要午膳的时候,先黎相轻一步醒来了。
    爱情与幸福来得太快,公主还没有好好回味过。醒来后,便把头从黎相轻身上挪开, 微微撑起身子,欣赏心上人的俊容。
    公主从未想过, 一切会这么地顺利, 他本以为自己还会拖好久才敢和黎相轻坦白自己的性别,就算黎相轻还愿意娶他,也应该会花很长一段时间适应,总之与如今的情况定是千差万别的。
    怎么会这么好呢?公主看着黎相轻的睡颜, 想着他们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心里跟灌了蜜似的,甜的不要不要的, 恨不得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永远不要让意外来临了。
    就这么看了许久,估摸着云淑宫快要摆午膳了, 公主才唤黎相轻醒来,趴在他身上,嘴巴偷偷亲他的嘴角,下巴,然后悄咪咪地啃着他的脖子。
    黎相轻正在做梦,他给公主做了一个猫型蛋糕,公主很开心,忽然那猫就活了过来,扑过来啃咬他的脖子,酥酥麻麻的。
    黎相轻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才发现是公主在轻轻地咬他的脖子,顿时轻笑了起来,搂住他吻上了他的唇。
    公主特别喜欢亲嘴,于是乎又不可避免地无法自拔了一会儿。
    两人亲昵了一会儿,消了消困意,才起身整理着装,一起去了云淑宫。
    两人到云淑宫的时候,淑妃绞着手帕与艾嬷嬷一同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公主抬头看了眼天,原来已经快要过了云淑宫平日用午膳的时间了,再看门口满脸着急与失落的母妃,公主心里就有些心疼。
    “娘娘!公主过来了!”艾嬷嬷忽然激动地道。
    淑妃扭头一看,果然看见了孩子,脸色立刻扬起了笑容,踏出门槛就往公主那边去。
    “淳儿!”淑妃激动地走过去迎接公主,才注意到公主身边还跟着黎相轻,顿时微微一愣,淡淡地对黎相轻笑了笑,没说什么。
    公主也看了看黎相轻,又看了看淑妃,微微皱眉,道:“相轻哥哥不是外人,母妃有话,咱们进去再说。”
    淑妃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听公主这么说,怕再惹得他不高兴,又给憋了回去,淡笑着点点头,道:“一起用膳吧,母妃今日亲自给你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