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相轻在边上默默地听着,公主这一条条完全就是在说他啊,让他终于确定了,公主的确是对他动心了。
    这么想着,黎相轻心里就莫名地有些雀跃,有些欣喜。
    皇上自然也听出来了,黎相轻之前刚刚说要给国库充银子,自家小心肝后脚就说驸马要有钱,要给国库分担压力,这还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不过皇上并没有接小心肝这话,在他心里,黎相轻好是好,但到底是从商的,又没有袭爵,他就这么一个小心肝,不把他嫁得风风光光,让天下人都羡慕,他这心里就不得劲儿。他的小宝贝,合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啊!
    扶黎也听出了公主的意思,心里自然也是不赞同的,就插话道:“端端喜欢怎样的便是怎样的,不用考虑你父皇和国库,这不是还有我呢嘛,我的韶华楼也赚了好多钱,我都给你父皇的呀。”
    皇上听了,心里很是熨帖,自然地伸手牵住了扶黎的手,扶黎很开心地捏捏。
    公主知道扶黎为何反驳自己,知道扶黎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自己也是男孩子啊,和相轻哥哥那么般配,他不知道就不要乱插嘴好吗!明知道父皇爱听他的话,还乱出主意!
    于是乎,公主就十分嫌弃扶黎,哼唧道:“快别提了,你可知国库有多大?你那点银子连相轻哥哥皇城二十一的一个角都没有,如何帮助父皇?”
    这话其实说的没错,但其实也过分了,毕竟不管钱多钱少,扶黎愿意给出自己所有的收入帮助国库空虚的皇上,都是一种心意。与皇城二十一比是没多少,但是对扶黎来说,其实就是倾其所有了。
    扶黎自己和公主怼来怼去习惯了,并没有多在意,但是皇上就有些心疼了,脸板了下来,沉声道:“淳儿,怎么说话呢?”
    公主一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可能伤了扶黎的心,有些尴尬,歉意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扶黎是真没在意,见小家伙被皇上训斥了,顿时有些不高兴,抽回自己的手,瞪了皇上一眼,道:“你干嘛突然这么凶,端端不过是做了个对比,说个实话罢了,你真是年纪越大越莫名其妙了。”
    可怜,一国之君被怼得哑口无言。完了呀,里外不是了呀,大小宝贝都得罪了呀……
    皇上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打开一幅画像,只好与黎相轻说话,道:“相轻,你觉得这永安候家的公子如何?”
    黎相轻看了一眼,假装自己只是一个看客,淡定地道:“请皇上恕我愚钝,我对男子没什么长得如何的概念,非要觉得如何的话,怕是只能用金钱衡量了。”
    他这话一说完,扶黎和公主都瞥了他一眼,心道:骗子,你个断袖,会对男子长得如何没概念?
    皇上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听得有趣,便笑问:“哦?如何用金钱衡量。”
    黎相轻便道:“以永安候府大致的家产去看的话,这永安候世子,大概能值皇城二十一三个店铺一年的收入。”
    皇上听得轻笑出声,没说什么,换了幅画像,问:“那方才这晋南王家的小王爷如何?”
    黎相轻淡淡地道:“这位大概能值个皇城二十一七个店铺一年的收入。”
    皇上点点头,又打开一幅,没问这位公子的价值,只问道:“如今皇城二十一有多少店铺了?”
    黎相轻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回皇上,不算其他国家的话,咱们大晏已有一千余家。”
    黎相轻从头到尾没提到自己,但是字里行间的区别已经显示出来了,意思就是说,那些什么世子王爷,还不如自己的千分之一。
    皇上自然也听得懂,所以才与他打着哑谜。
    原来皇城二十一已经发展至此了,皇上有些感慨,想当年自己还是一个闲散王爷的时候,对未来的规划就是远离皇城,做一介简单的商人,干回母家的老本行,只可惜当年太多的身不由己、阴差阳错,终究没能达成。
    而如今,竟有这么一个少年,毅然决然地抛弃爵位,做到了自己曾经想做的事,还做得这么好,他心里其实是十分欣赏的。
    对于黎相轻意思里的自傲不羁,皇上没有多做评判,放下那些画卷,看了眼自家小心肝,问黎相轻道:“那你觉得,淳儿若是用金钱衡量当是如何?”
    被提名的公主愣了一下,看了黎相轻一眼,下意识地坐直了些,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黎相轻没想到皇上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公主,微微一笑,道:“公主无价。”
    公主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小心心都炸了,炸出了花儿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去幻想,相轻哥哥是不是也喜欢自己的。
    “滑头。”皇上也笑了起来,不管黎相轻是出于何种原因说了这样的话,但他不能否认,他说的是对的,小宝贝在他这个做父皇的心里,可不就是无价的?
    因为黎相轻刚才给了那些公子金钱上的衡量,如今又说公主无价,皇上这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些少年郎实在是有些廉价,配不上自家如此矜贵的宝贝啊!
    这小宝贝是他自小宠着长大的,就是在皇宫里,他还怕宝贝哪里不称心呢,要是嫁出去了,放眼皇城,哪家能做到像他这么宠爱他的宝贝?哪家能财大气粗地任由自家宝贝折腾,想要啥给啥,哪天闹起脾气来把府拆了也不怕?
    越是这么深入地想,女儿控的皇上心里越是不得劲儿,虽然宝贝长大了,该婚配了,他这做父皇的也很积极地为宝贝找好夫婿,可是哪里能有那么完美的夫婿!这么一想皇上甚至觉得宝贝永远留在父皇身边好了!
    “你说的对,淳儿是无价的,皇城可有人还配得上朕的宝贝?”皇上感慨着,又翻了翻还没打开过的画卷,皱着眉看了两眼。
    黎相轻也偷瞄了一眼,道:“皇上,恕我直言,世家公子大多都被宠坏了,公主如此矜贵,嫁过去了未必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皇上一听,看了眼手里的画像,丞相家的公子,正巧听说过丞相如何宠爱他家公子,那公子在府上是无法无天,这可如何能配他的宝贝?择这种人做驸马,到时候自家宝贝还不得被欺负?不可取不可取。
    “总有些好的。”皇上又拿出另一个画卷看。
    黎相轻又道:“皇上不如把范围放宽一些,对公主来说,不管入了哪个府,都没人比他更尊贵了,皇上没必要太过执着于驸马的地位。”
    不要执着于地位?那看什么?看银子?
    皇上顿时就明白黎相轻是什么意思了,清了清嗓子,道:“你说的也对,淳儿已然是最尊贵的了,朕不必执着于那些不中用的爵位,家产也很重要,要多到足够淳儿去挥霍。”
    哦豁,在皇城,家产多到足够公主去挥霍的还能有谁?
    黎相轻觉得自己的劝说成功了,不再说话,暗自得意着,看了公主一眼。
    公主也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了,心里很开心,对他眨了眨眼睛,表示庆贺。
    皇上心底哼哼两声,两个小滑头,还当他不知道呢。
    翻开一幅新的画卷,皇上故意道:“朕好好找找,理应能找到既有家产,又有才气,又有身份的少年郎。”
    不存在的,黎相轻心道。
    公主也有些着急,万一父皇真的找到那么一个神人呢?
    于是,公主也去翻那些画卷,一幅一幅去翻,结果居然发现没有相轻哥哥的画像!
    说好的皇城里最优秀的少年郎都在这里了呢?骗人的吧!怎么会没有相轻哥哥!这让他怎么选?!
    是谁筛选的画像!是谁!是谁把那么优秀的相轻哥哥给刷下去了!!!没眼光!过分!
    公主十分不高兴,“蹭”地站了起来,道:“不看了,都不喜欢,换一批再叫我!”
    说着,公主气哼哼地离开了,生怕多留留出祸患来,既然相轻哥哥的画像都不在,他根本没必要选择了。
    皇上看着自家小心肝离开的背影,看看桌上乱糟糟的画像,又看了边上一副只是看客模样的黎相轻,叹笑着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了!
    扶黎也在一旁看着,眉头皱起,看小家伙这样子,是认准了小梨子了,小梨子居然也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断袖是想搞什么鬼!端端怎可被断袖糟蹋!不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皇  上:淳儿选驸马是选择幸福,不用为父皇考虑,不用为国库考虑。【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父皇你说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关怀傻子的眼神.jpg】
    黎相轻:皇上,记住你这句话,日后不要找我要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jpg】
    皇  上:等等,容朕再想想,若是驸马有能力的话,这国库……【玉石俱焚般的笑.jpg】
    晏端淳:喵喵喵?父皇,说好的只是选择幸福呢?【挠头懵逼.jpg】
    黎相轻:皇上的确是说幸福,没毛病,走,老攻给你xing福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7章 情敌
    公主议亲的事因为公主不喜欢, 暂时被搁置了。
    黎相轻后来与皇上签了一份关于银子与庇佑的协议,皇上派赵公公去成国公府宣了旨, 传达了皇上十分赏识黎相轻,日后将会为他指婚的旨意。简简单单几句话, 把黎相轻的婚姻大事从他父母手里拿走了。
    对于黎万怀和柳素容来说, 他们是很为儿子感到高兴的。
    黎万怀觉得这是无比的荣耀, 虽然嫡子经商了, 没有袭爵,但是他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啊!皇上既然想要为他指婚,那就绝对不会是平平常常的女子啊!尚公主都有可能呢!
    而柳素容,想得更多一些, 她一直觉得儿子与公主似乎已经两情相悦了,皇上如今下了这种旨意, 怕是也知道了, 并且没有反对吧?皇上是要成全这两个孩子吗?柳素容这几日整个人都因为为儿子高兴而焕发了光彩。
    对黎府和黎相轻甚至是公主来说,这都是好事情,但是对那些本来想与黎相轻结亲的权贵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好了!皇上横插一脚, 活生生把银子给抢走了呀!
    本来那几日大皇子和二皇子党的人, 好几个府都纷纷要把嫡女许给黎相轻呢,黎万怀不好当场拒绝, 只好说日后再议,然后一道圣旨过来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皇上既然要指婚,那些大臣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否则也许就要被扣一顶“抗旨不尊,与皇上抢人”的罪名。
    黎相轻虽无权无势,但是那大把大把的银子实在是叫人眼馋,也的确有太多的作用,虽然手下的大臣无法再去黎府议亲,但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却并没有就此罢手。
    所谓赏识,所谓指婚,一般意义上来讲,就是说皇上特别喜欢黎相轻,想给他配一个尊贵一点的姑娘,也许还真可能尚公主。当这一道旨意下来的时候,大皇子和二皇子第一个想到的是珍柔公主,但是转念一想也不可能。
    父皇对珍柔是何等的宠爱?爱到但凡珍柔是个男子,父皇就会立马把江山捧到他手上,根本轮不到他们勾心斗角地去争。既然如此,父皇又怎会让一个经商之人娶珍柔?那么,如果父皇真的想让公主下嫁给黎相轻,就另有他选了。
    对此,二皇子占了优势。皇宫一共就那么三个公主,大公主晏端淳,二公主晏端敏,三公主晏端瑶,其中二公主三公主的母妃都是依附着容皇后的,自然也就是二皇子船上的人,更何况如今黎相轻就在宫内,岂不妙哉?
    而大皇子,没有公主可用,手下大臣之女不够尊贵,又不在宫中,为此天天气得跳脚。不过,他的属下却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让他有了新的主意。
    皇城二十一如今早就十分纯熟了,前期又出了面膜,不急着推出新品,黎相轻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假,还真的日日在晏衡清的景宸宫小厨房里捣鼓各种花样的蛋糕。公主的生辰还不急,但是之前还答应给公主做个弯的蛋糕呢,黎相轻这几日一直在研究,准备做个成品给公主看看。
    公主这几日也偶尔会来景宸宫找黎相轻玩,说是偶尔,其实也算是比较频繁了,只不过因为晏衡清的缘故,公主只有每每到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的时候才会硬着头皮来,每每这个时候,知道弟弟厌烦自己的晏衡清就会带上顾客去练武场练武去,为弟弟和黎相轻腾出相处的空间。
    公主每次看到哥哥离开,心里其实都不好受,他觉得自己真的没必要决绝到这种地步,可是每每觉得也许可以稍稍放宽心的时候,这几年在两种性别里痛苦转换的日子就又浮现在眼前,还是无法做到原谅。
    这日,公主在云淑宫自己的寝宫里来回踱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走到院里独自练剑,最终还是忍不住要想黎相轻,实在是忍不住了,换了身衣服,端端正正地带好颈花,去景宸宫了。
    当时,黎相轻本来在厨房里做蛋糕,不过晏衡清忽然想吃炸土豆片,就炸了点,一起拿到厅里去吃了。
    晏衡清本来是不怎么喜欢这种东西的,但是这些年思念弟弟的时候就会让黎相轻做点吃,已经成了习惯了。
    “淳儿今日不知会不会来,他若来了倒是可以一起吃了。”晏衡清一边吃着炸土豆片,一边小声说着。
    “公主若想吃,定会找我做的,殿下不必担心。”黎相轻掸了掸自己身上的油烟味,也坐下吃了一片。
    垃圾油炸食品有时候真的是人间美味。
    晏衡清看了黎相轻一眼,点了点头,心里却十分苦涩。自己最爱的弟弟,对他还不如对一个外人亲。
    顾客抱剑在一旁坐着,没吃,也没说话,时不时地看晏衡清两眼,面瘫的脸上剑眉微皱。
    这时,有小太监来报,珍柔公主来了!
    晏衡清顿时就僵住了,看了眼吃了一小半的炸土豆片,皱了皱眉,让小太监收下去了。
    若是以前,即便吃过了,弟弟也会很开心地过来一起吃,如今,吃他最喜欢的零食,只怕只会惹得他心烦吧。
    黎相轻看着这对兄弟互虐,有时候真是觉得没眼看,可是他不是当事人,的确无法体会到他们内心的煎熬。
    炸土豆片刚刚收掉,依旧一袭红衣的公主就进来了。
    看到晏衡清也在,公主也有一瞬间的愣与尴尬。之前只要太监报他来了,哥哥都会提前离开,偶尔他会看到人影晃过,但是很少这样面对面见到,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
    晏衡清其实就是好几日没有好好看到弟弟了,有些思念,所以刚刚没有急着走,如今见弟弟这个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刺痛,懊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早点离开,徒惹弟弟心烦。
    公主倒是也没有怼人,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问黎相轻道:“你们吃炸土豆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