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沐满脸遗憾,心中却是嫉妒横生。到底是她小看这李清阅了,没想到她年纪不大心机却是如此之深。
    别的不行,勾引男人倒很是顺手。
    方才那块玫瑰酥,她一吃便知是那百味居里卖的东西,李清阅给她从外头买,却给谭思齐亲手做,还是独一份儿的。其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她哪来的胆子,竟敢去勾搭谭思齐。两人身份地位,学识才华,皆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李清阅除了那张脸,哪点是能配得上谭公子的?
    一个商贾之女,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几斤几两,竟什么人都敢肖想。
    果真是小门小户,想攀高枝都如此明显,女儿家的矜持全丢掉不要。
    她到底懂不懂得羞耻二字如何去写?
    只怕是给谭公子做妾都不够格。
    偏偏谭公子不知被那李清阅灌了什么迷魂汤药,还就是稀罕理她。
    简直是匪夷所思,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曹安沐遮掉眼里的锋芒,嘴角往下弯了弯,倒像是被谁欺负了一般。
    李清阅觉着有些莫名其妙,但这样确实也不太好,本就是给大家做的。
    便看了看谭思齐的眼色,冒着他审视的眸子自作主张从他怀里去抽那盒子,第一下没抽动,李清阅心里跳了跳,感觉到头顶有几分凉意,她没敢再看他,索性又加了一只手,两手合力去拽那盒子。
    谭思齐怕她被框到摔了,便缓缓松了手。
    李清阅便打开那盒子,从里头拿了一块小些的点心递给她,看方才顾锵那反应,李清阅心里实在没底,拿大了她怕曹安沐受不住再真吐出来,那她可就真丢脸丢到家了。
    手中的小盒就那么被人打开,本就不多的点心还被人拿走了一块分给别人,谭思齐顿时眉头便皱了皱,有些不悦。连带着整个人的气场都沉了下来。
    却也没说什么,恐又惹得她跟他犟。
    好不容易二人相处正常了些,他还是不要主动找事为好。
    吃了谭思齐盒中的点心,曹安沐眸中变幻莫测,极为复杂。
    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本以为是什么难得的好东西,献宝一般就单单给谭公子一个。
    就这东西还犯得着他那副表情?像被抢了什么心爱之物一般。
    曹安沐信这是李清阅亲手做的了,可做这东西真能讨好人么?难道说她理解错了,李清阅其实是想报复谭公子先前说过的难听话?
    还是,谭公子口味竟真如此......独特么?
    曹安沐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无法引起他的注意,原来是方向不对。
    母亲曾经跟她说过,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
    可这种滋味的点心,如何才能做得出来?恐怕比那人间美味更得多下些功夫。
    曹安沐心中默默盘算,日后得让李清阅教教自个儿做这点心,下次也做了送给谭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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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便到了休息日,李清阅看着窗外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高高的树,红红的花,只觉浑身舒畅,心情都好了几分。
    自从上了这学堂,她都好久没好好逛街了。为着低调不被嘲笑,成日里打扮得简单朴素,那些个好看名贵的首饰也不敢再戴了。成日里跟个姑子一样,没有半点小姑娘的朝气。
    这日,既要出门,那定然要好好上妆,细细打扮。
    阿舟给她梳了个飞仙髻,上头簪了个翡色碧玉钿。
    虽说阿舟看着不太靠谱,除了吃喝玩乐干啥啥不行的样子,可打扮起李清阅来倒是很有一套,非常在行。
    李清阅又挑了对长长的小珍珠耳坠戴上,头一动,那小珍珠就跟着轻轻一摇,很是灵动可爱。
    况那珍珠饱满而色泽丰盈,坠着小巧精致的耳垂更衬得李清阅一张小脸白润干净。
    李清阅站起身来,一袭鹅黄织绒花软缎裙便顺着她的膝弯展开,直垂到那双小小的莲花银丝绣鞋上。
    这身打扮不张扬不过分,秀气之中又不失女儿家特有的柔软,美得正是恰到好处。
    “小姐,您真美!是阿舟见过最美最美最美的人啦!”阿舟忍不住感叹。
    “你就会哄我开心。”李清阅戳了戳阿舟肉乎乎的圆脸道。
    阿舟有些不服,她才没有在哄小姐开心,小姐确实是她见过最美的人,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从前张妈妈同她讲过,她们小姐是天生的美人坯子,现在还小便这般样貌,等日后年龄大些五官长开,那等姿容定是了不得的,说她倾国倾城都不能算过分。
    更何况她现在只是说,小姐是她见过最美的人呢。
    “小姐,阿舟从不说谎的。”
    从不说谎,李清阅面色一赧,这话听来倒很是熟悉。
    “你学我说话倒是学得挺快!”
    阿舟嘿嘿笑:“阿舟当然随自家小姐啦,小姐啥也不会,阿舟也啥也不会,小姐爱吃爱睡,阿舟......”
    “等等!”李清阅听不下去了,这家伙到底会不会说话?
    “你确定这说的是我?”
    偏偏阿舟毫无察觉,板起小脸一本正经道:“怎么不是小姐?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大家?”
    哪个大家?
    “就是......”阿舟认真想了想,“连夫人和王妈妈都这样说呢!”
    李清阅嘴角抽了抽,“是......是么?”
    “是呀!上次夫人和王妈妈说话我听到了,不是阿舟偷听的,是碰巧听到!”
    阿舟强调了一边,才又接着说道:“夫人跟王妈妈说,虽然我们小小五谷不分,什么都不会,但她长得美啊,又乖巧懂事,我真真是捧到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李清阅有些听不下去这些话从阿舟嘴里说出来,怪腻人的。便打断她,“行了行了。”
    阿舟哪肯行啊,她扬了扬眉梢,骄傲得像只小公鸡。
    哼了一声道:“说起来阿舟有一点比您强呢,您五谷不分,这阿舟还是分得很清的。”
    李清阅:“......”
    --
    李清阅手头有很多银子,甚至是金子,多到她不知该如何去花。
    虽说从小到大父亲不怎么管她,但母亲最最疼她。总是给她添置很多好东西,又额外给好多钱。
    从前也跟母亲提过,不必单再给她那么些银子,毕竟需要的不需要的母亲一应俱全,都给她准备好了,根本用不着那些银子。
    可母亲不听,说要有几个钱傍身才好。
    长此以往,李清阅便也由着她给,不再提了。
    时至今日,她已经攒下不知多少银两了。李清阅装了一些碎银和元宝在自己和阿舟荷包里,准备出去大买一场。
    待回来好好清点一下自己的小金库,然后想想用这些钱来干点什么。
    第16章 送你了
    出门的时候,碰着了李清婳。
    她语气微扬,好像很是得意,“哟,妹妹今日打扮得这般好看,是做什么去?”
    听闻这话,李清阅看了一眼李清婳,她穿着艳色衣裙,花枝招展的,将身材勾勒得极好。
    “出去逛逛罢了,没姐姐好看。”
    她觉着李清婳奇怪得很,一会儿明明白白叫她名字,一会儿又叫什么妹妹。成日里想出一出是一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想跟你演上一演。
    “唉,”李清婳极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姐姐今日有些私事,便不能同妹妹你一起了。”
    “......”
    我没说要和你一起吧?
    李清阅神色不明,觉着她多多少少有点儿毛病。
    便也没再说什么,只笑了笑便上了自己的马车。
    看着她漠不关心的样子李清婳便有些来气,方才这么说是想叫李清阅问问她的,也好跟她暗戳戳炫耀一番。哪知她没问,李清婳也不好再自己提起来,显着自己爱显摆。
    反正她早晚都得知道,又急于这一会儿做什么。
    她倒是很期待李清阅知道之后的表情,指不定能有多精彩呢。这般想来,现在说出来也太没意思了。
    这日是有些小风的,李清阅坐在马车中,左右两边的帘子被吹得一鼓一鼓的,她惬意极了,浑然不觉李清婳心里合计了些什么。
    车子停在一家首饰店门口,李清阅被阿舟扶着下了车。
    一块刻着“星佩斋”的牌匾非常醒目。
    这家店专门卖一些精致的首饰头饰,生意非常火爆,很多款式辅一上新便被抢售一空,更有一些极为稀罕的饰品只限售一件,全天下独一无二,非常难买。
    李清阅因为钱多,是这里的常客。
    一进门便有人招待上来,“李小姐,您来得正好,今日做出来一批新簪子,还没摆出来卖呢,要么先给您一眼?”
    李清阅一听,刚做出来的,在这店里砸钱买了那么多东西总算是没白买,看来这次定能选到点钟意的东西。
    那招待的丫鬟把李清阅引到内室,里面有几个红木长条几,中间那个上头整整齐齐摆着精致的簪子。
    李清阅走进了去看,目光被一支羊脂白玉簪吸引了目光。
    那簪子玉质剔透,无半点杂质,一看就是上好的品相。最最吸引她的倒不是质地,只是那簪头上做成了小马驹形状,让李清阅觉着很有意思。
    她将小马驹玉簪拿起来细细观摩,愈看便愈是喜欢。
    正想叫人给包起来,便听见那小丫鬟抱歉地道:“对不住啊李小姐,这支簪子是谢小姐定好了的,又只这么一支,您要不再看看别的?”
    李清阅有些遗憾,但又不好夺人所好。
    只问,“是哪个谢小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