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予是在自己房间的茶桌上发现字条的,大约是那张字条太过于显眼,是用一张红笺写的,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上面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普通的邀约,落款是言城歌,他让她醒了之后就到醉花阴三楼天字号的雅间里去,他会在里面等她。
    至于等她作什么,一概都没写,出于好奇,南予还是从床榻上爬起来,随意套上床榻边儿上那件白色的女装,一头青丝就随便拿白玉簪子束了。
    还没等她过街走到醉花阴,抬眼就看见了三楼靠窗口那里面有隐约的光影浮现,似乎是有人在用气韵。
    南予蹙着眉,踏进醉花阴的时候,鼻子一向灵敏的她闻到了一股子浓厚的血腥味儿,好像是从后院儿传过来的,有些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南予加快了脚步跑上三楼。
    三楼的血腥味儿要比楼下淡了一些,但终归还是有,且这血腥味儿和下边的不同,血丝的腥气里浮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儿。
    走到门口,南予敲了两下门,大声喊了几句,没有听见有人回她的声音,却听见屋内有很轻很轻的声音传出来,只是听不大清楚在说什么。
    抿了抿唇,南予手心缓缓凝气,一脚踹开了门!
    这一脚踹开,南予愣住了——
    首先入眼的,自然是就在门口的君玦和言城歌。
    君玦的左膝抵住言城歌的胸腔,左手青筋暴起,同样压在言城歌的胸口,而他的右手正用力掐在言城歌的脖子上。有一滴泪无声弹在言城歌的脸上,他的眼神中带着杀意和决绝,还有辛酸和委屈。
    君玦那一头青丝倾泻下来,遮住了半边脸,但是不管是从双眸的神情还是从味道上,南予就是晓得,那是君玦。
    是正在发火甚至失去理智和思考能力的君玦。
    屋内战战兢兢跪着一群人,其中还有昨晚上才见过的花渐深,他们的头埋得很低,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抬眼去看屋内的情景,更没有人敢去偷偷瞄一眼踢开门闯进来的人是谁。
    南予的视线落在言城歌脑后溢出的血上,顺着地板缝隙看过去,鲜血竟然已经流了半步之远!
    眉头一皱,南予径直跑过去将手覆在君玦掐在言城歌脖子的手上,用力去扳,“……君玦?!”
    君玦将手一翻,改为扣住她的手,用力收紧,满眸的戾气,语调是道不尽的苦楚尖酸,“我打他,你心疼了?”
    看见南予眉头微蹙,君玦掺杂委屈的语调怒然吼道,“你和我说过你不喜欢他的!你亲口跟我说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和他偷跑出云岚宗?!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再走?!你就是喜欢他!喜欢他胜过喜欢我!或者你就是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可是你究竟为什么要骗我?!你亲口说过你不喜欢他的!!”
    “我哪有骗你?!”南予蹙眉,不喜欢言城歌的话她认认真真地说了一遍又一遍,他永远都不相信,如今也懒得和他说,“你先放开他!”
    “我不放又怎么样?!我今天就是要杀了他!!你要为了救他打我?还是要为了救他直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