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渐深和花芙木明显没有再留在这儿给南予撒气使唤的意思,人也让她打了,鸢尾铃也给她了,花渐深觉得可以带着亲生妹子赶紧撤了!
    言城歌这个人他太了解了,看着是和和气气、谦虚稳重,随时随地都一脸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模样,实际上很不好惹,某些方面上比殿下还要不好惹。
    关键是他还懂礼貌,最要不得的就是这个懂礼貌,总是礼貌着礼貌着你就被他带沟里了,带沟里之后他还跟你礼貌,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礼貌,你又不好意思打他。
    最关键的是……你他娘的也打不过他啊。
    花渐深是个炼丹师,自他当上炼丹师以来,言城歌的药都是他炼的,这之前是温谷主炼的。
    他还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言城歌的时候,被他小小年纪性子就如此与世无争、清心寡欲所折服。
    还以为他是当真半点没有脾气,后来相处得久了,听天枢子偶尔说起他的心思深重,再加上后来接手炼制他的丹药,才晓得他不是没有脾气,而是被束缚得没脾气,脾气都被寒禅给磨没了。
    他也不是故意心思深重,只是习惯了把心思敛起来,藏在脑中,免得受寒禅警醒之痛。
    所以,他一般和别人计较的时候、报复别人的时候,心中是当真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点儿怒气的,试想,他最真实的情绪把他自己的心都骗过了,那么那些情绪还怎么可能外露呢?
    这种人要是一直把心思敛着还好,要是哪一天决定不敛了,殿下都不一定制得住。
    出于对言城歌这种人的好奇,花渐深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言城歌能快点儿遇上个克星,本命的那种克星。
    今天……他似乎见到了。
    *
    酒楼内,言城歌正坐在南予房间里的茶桌边儿上,给她煮茶,“这是安神茶,对你的耳朵也有一定好处。你最近还有没有觉得听不清楚别人说话的时候?”
    南予坐在窗框上磕着瓜子儿,吐了嘴里的瓜子儿壳,她回头看他,“正常的说话是没问题了,就是不如以前灵敏。”
    “差不多,你也算是恢复得极快的了。”言城歌想了想,又问道,“眼睛呢?上次见你一到了暗处就什么都看不清。”
    “似乎有些雀目,但是白天看东西已经不怎么模糊了。”南予蹙着眉思索片刻,“不过……三十步之外,人畜不分。”
    言城歌失笑,“你这是什么比喻?……我给你放了一些明目的东西在里面,味道有些苦,要是你喝不惯就吃两颗糖罢。”
    说着,他从袖子里摸出两颗雪片糖放在桌上,“街上顺手买的,挺甜。”
    南予纵身从窗框上跃下来,走过去在他手心放了一把剥好了的瓜子儿,顺口就道,“那个,无以为报,这瓜子儿顺手剥的,挺香。”
    言城歌一怔,抬眸看她,那只手下意识握紧,似乎想要把她的手一起握在手中,嘴角微微一勾,“好……我待会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