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他一个县城的同学,家里有人在百货大楼里面上班,有内部消息知道最近有招工,那人和小叔关系好,特意告诉了小叔,小叔报了名,参加了招工考试通过了。”
    刘军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昨天晚上,吃席的时候,小叔在席面上把他的好同学大肆吹捧了一番,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话里话外,都隐隐透露出另一层意思,家里的几个兄弟,都没有他同学亲厚靠谱。不过,在刘军看来,小叔绝对是白眼翻给瞎子看,别说他爸和三伯不在家,就是在家里,他爸也听不出他话里的隐晦。
    至于三伯,三伯能当没听到。
    此刻,突然听洪顺问起,刘军觉得有异,平常可没见他关心旁人的事,抬头问向洪顺,“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只见洪顺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小叔的工作,找得好像有点太容易了,你也知道,现在全国性运动,连城里人都没法全部安排工作,大批往乡下来,百货大楼的营业员,不比公社供销社的营业员,在哪都吃香,受人追棒。”
    他还有句话没说,拼学历,拼关系,刘家小叔都没有过硬的条件,而这种吃香的工作,几乎不对外招工,直接内部推荐安排了,就是有招工考试,外人去参加,也是陪太子读书,没有内部关系,考不上,才正常,考上了,才奇怪。
    难道县城里没有人了?或是百货大楼的员工没有自家亲戚了?
    在他家没出事前,有个通家叔叔,在海城百货大楼里做主任,所以,他多少听过一些。
    时下有句顺口溜: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营业员。指代四种职务,分别是医生、司机、民政局的干部、商店的营业员,这四种职务在当前国家计划体制下,特别吃香,尤其是营业员的工作,眼下物质短缺,他们能直接接触到物资,多少能利用职务便利,通过内部获取一些东西。
    “大约是我小叔超常发挥,考得特别好,所以被录用了,你也知道,我小叔这一年多,一直都在关注留心县城里的招工考试,下了很大的决心要进城,这回刚好让他遇见了个机会,就考上了。”刘军想了想说道,没听洪顺提醒前,他只是吃惊,如今听了洪顺这番话,隐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无论小叔,还是老刘家,也没什么让人贪图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能进城工作,吃上国家粮,对小叔和老刘家来说,怎么看,都是得利的。
    又听洪顺问道:“对了,你小叔的那个同学,考上了吗?”
    “我没细问,他能找到工作,家里都替他高兴,哪还顾得上问其他。”刘军想到昨日晚上的宴席,到最后,除了他们一群小孩在闷头吃喝,大人光顾着说得高兴,都没吃多少东西。
    “你方便的时候问问。”洪顺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自从经历过家变后,他对这些反常的事,多了份谨慎与小心,明明一件很小的事,都有可能会牵出一大撂来,甚至连累身边的亲人。
    “行,我找机会问问。”刘军点头答应,这一年多里,他多少听洪顺零星说了点家里的人和事,猜测到他会这样上心,大约是推己及人,才会多劝上一两句,不由出言宽慰道:“你也别想太多,毕竟我家不比你家,往上数几代都是贫农,根红苗正,家里都是农民,也没什么让人图的。”
    “但愿是我多想了。”
    刘军听了,心里也是这样希望的,只是经过洪顺这么一提醒,他不由多了份心思,次日中午,趁着吃中饭后的片刻空闲,想去找小叔再多了解了解情况时,谁知小叔已经不在家了,说是一早就去了县城,要去找民政部迁户口。
    小叔不爱干农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好不容易,眼下要进城工作,哪还会在乡下待着,更何况,有了个由头,他请假,连队长都会支持,毕竟村子里出了个大有出息的人,全队都光荣。
    刘艳从昨晚开始,就留意到,大哥刘军从洪顺家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想起那晚洪顺的反应,昨天晚上,她就好奇洪顺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眼下,见大哥似落败的公鸡,从堂屋回来,于是关心问了出来。
    刘军对着妹妹,倒是没有隐瞒,如果说家里还有人和他讨论这件事,也只有妹妹了。
    刘艳一听,先是怔了一下,她从后世来,在她看来,找工作什么的,在后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哪里需要想这么多,“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刘艳直接说了出来,“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小叔没了工作,又回乡下来种地,和现在没有差别。”
    “我也这样想过,”刘军附和道,“只是我又想着,小心没过错,多了解一点,有备无患。”
    聪明的人,就是想得太多。
    刘艳抽了抽嘴,她没忘记,洪顺说过他自己先天宿慧,所以,最开始见了洪顺的反应,她以为,洪顺知道些什么内情,毕竟,小叔自己找到工作这件事,已超出那个爸刘春生所知道的范畴。
    既然只是猜测,刘艳也放下了心,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甚至第二天去洪家,她也没有多过问,小叔刘卫国很快顺利地去县城百货大楼上了班,之后每次休假回来,都红光满脸,脸上倍有面子地提起自己的工作,引得队里的人羡慕不已。
    胡老太只要一出去,逢人就夸自家小儿子,走路都带风。
    她一高兴,整个刘家院子的气氛,格外的融洽和谐,刘艳家隔三差五地煮个肉,飘出去的肉香,也没有再招胡老太说闲话了。
    持续了半个多月的农忙,终于结束了,大人小孩子都累趴下了,在这半个月里,田间干活忙插秧,一片热火朝天,村子里几乎找不出半个闲人,除了像刘艳这样的,在洪顺家待了有半个月,半个月下来,刘艳倒是没有之前的抵触。
    毕竟,任谁天天朝你露一张笑脸和你说话,还送吃送喝的,你也拉不下一张冷脸,是不?
    好在,明天就不用过来。
    “这么高兴,在想明天不用过来了?”
    陡然听到这话,刘艳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说漏了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抬头鼓圆眼望向对面的洪顺,看到对方眼里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才明白过来,她这又是被诈了,“没有。”刘艳果断的移开眼,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太容易泄露心思了。
    这人也真是的,跟有七窍玲珑心似的,能猜透人的心思。
    “撒谎。”洪顺笑着直接揭穿,指了指刘艳的脸,“你想什么,明明白白都摆在脸上了。”
    刘艳下意识要伸手去摸脸,只是手刚一动,又忙地停住了,瞪了对方一眼,哼,差点又让他戏弄了,低垂下头,不去看他,连他帮她剥的那碟瓜子,她都没有再伸手。
    “今天早上,我家院子里种的香瓜种子,破土长叶子了。”
    “真的。”刘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见对方脸上那抹笃定的笑容,才猛地想起,自己刚才还打定主意,不想和他说话,只是每次都这样,没一会儿就破功,刘艳瘪下了嘴,说起来,不怪她定力不好,只因每回对方都刚好号准她的脉。
    就譬如这回,她和洪顺前几日一起揉泥团培育种子,在洪家院子,小泥团里种的是香瓜种子,在她家院子里,下的是黄瓜种子,因为天气的缘故,没有选择直接种到土里面,而是用稀泥揉小泥团,把种子放到了小泥团里,揉了足有三十几个小泥团,放在院子里。
    可是几天过去了,小泥团里的种子,一直没有发芽,她问了她妈,她妈说是天气冷的缘故,等过些日子,天气再暖和些,直接把菜种子种到土里,就会破土长芽。
    刘艳听了,当然不甘心,之所以揉小泥团,就是想着,种子早点发芽,等天气暖和了,把长了黄瓜苗的小泥团移植到土里,这样一来,自家种的黄瓜苗会比直接在土里种的黄瓜种子,多长一截,将来能提前一段时间吃到新鲜的黄瓜。
    为了达到目的,昨天晚上,她还特意把小泥团搬到灶台背风处,希望借着灶火的温度催种子发芽,沮丧的是今早起来,小泥团还是小泥团,里面的种子,依旧没有发芽,她差点想扒一个小泥团看看里面的种子,怀疑是不是种子的问题,让她妈给阻止了,还说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而洪家院子里的香瓜种子,也没有发芽的迹象,刘艳来洪家时,还在想着,是不是他们俩个不会种菜的,选的泥土有问题,毕竟胡老太培育的种子,都发芽了,长出了瓜苗菜苗,长势特别好,她特意跑去前院看过了。
    此刻,一听到洪顺说香瓜种子出苗了,怎么能不叫她吃惊。
    “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要看。”刘艳决定心大地忘掉前事,起了身,伸手从碟子里抓了一把剥了壳的瓜子仁,转身出了屋子,往外跑去,也不用洪顺领路,跑到东南角的野葡萄藤底下,当初,他们一起在那搓的小泥团,然后放在那里。
    还真的发芽了。
    破土而出,长出了新鲜的嫩芽,刘艳认真数了数,大约有一半的泥团子,里面的种子发芽了,有的还长出了两片叶子,看着嫩黄嫩黄的芽苗,在和煦的春光下,仿若新生,一片生机盎然。
    刘艳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长出叶子的那株嫩芽,耳边又听跟出来的洪顺说道:“剩下的,大约这两天也会全部发芽。”
    一听话音这么笃定,刘艳怀疑,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抬头正要询问,又听对方接着道:“我昨天晚上,没把它们晾在外面,搬到了厨房的灶台边去了,原本只是试试,没想到就真发芽了。”
    “你回去也可以试试。”
    刘艳听了,却有点失望,“我昨天晚上也把它们移到了灶台边。”她家没有厨房,灶台砌在房门外的屋檐下,至于刘家院子的大厨房,是胡老太的地盘,她要敢把泥团子搬过去,指不定让胡老太给扔出去。
    “要不,你搬到屋子里试试。”洪顺倒知道她家的情况,厨房不行,屋子里总可以。
    刘艳颔了下首,“我今天晚上试试。”又忍不住手贱地去摸摸芽苗,只是这回让洪顺给拦住了,“行了,别摸了,小心让你摸死。”
    “不可能……”说到一半,刘艳及时住了嘴,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在前世她养过的绿植,好像她是养什么死什么的体质,连仙人掌都能让她养死,她自己都对自己无语,后面就再没有种过绿植。
    想到这,她觉得她好像找到了原因,大约是她动不动就会伸手去摸两下,把绿植给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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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收获
    傍晚的时候, 大哥刘军来接她, 刘艳看了看他身后,没看到二哥刘华的影子, “二哥呢?”平常都是二哥来接她。
    “我让他先回家了, 我今日下工早, 插完那片田, 记分员让我们先下工了。”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每天出工, 上满一整天,最多也只得四个工分,像今天这样提前让他们下工,能记三个工分就不错了。
    所以,真正下工的,只有他们这些小孩, 大人都去了剩下那点没插完的田里, 哪怕摸鱼磨洋工, 也要磨到天黑,听到收工的喇叭,才会下工回家。
    “明天不用去田里了?”
    刘军抬头, 看了眼洪顺, “村里所有的水田, 都插完了秧,起早贪黑忙碌了半个月,大人明天也歇息一天, 我明天下午有空,再来找你,咱们一起去一趟牛棚那边。”说完,又道了谢: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我也没帮什么忙。”洪顺笑了笑,目送他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刘艳说道:“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记得,妈说明天要去一趟县里。”
    “我跟妈说过了,明天休息一天,不去县里了,后面有时间,有什么要买的,交给我和华子去。”刘军回道,要是去县城,必须得早起,好不容易有天休息,还是队长看着大家累了半个月,赶着时间把秧插完,特别辛苦,所以才决定放了一天,让大家休息一天。
    早稻是插完了,但接着又要赶着种花生和红薯,之后,稻田除草等,农活一桩接着一桩,没有闲工夫,所以,他把他妈劝住,横竖现在小叔在县里上班,每半个月回来一次,要给他爸寄信,可以托小叔帮忙带过去投递到邮筒里,至于提取汇款单,家里现在不缺钱,钱在帐单上,等有空的时候,让她妈再过去取。
    因为不出门,一家人难得地想睡个懒觉,可惜长期以来形成的生物钟,一到点,人就醒了过来,而刘家院子,传来一阵阵哐当声,胡老太带着几个媳妇孙女洗衣煮饭喂鸡打扫院子,吆喝声此起彼伏,他们再想睡,也没法安心睡。
    最后,陈春红扶着酸痛不已的腰起来,恨恨地看了眼院子,没好气骂了句,“天生的劳碌命,有懒不会偷,有福不会享。”
    院子里的声音有瞬间的停滞,倒没有人出声。
    这片刻的停滞,使得刘艳还在心惊胆颤地等待后续,她妈和胡老太的对骂,毕竟她妈刚才的骂声,实在不小,胡老太听到了,哪会甘心,怎么都会还口,俩人肯定会吵起来。
    就在刘艳以为,这个早晨,会在她妈和胡老太的吵架声中开场时,谁知,等了好一会儿,她妈都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去了后院,也没等到胡老太的回应叫骂。
    骂不还口?
    这不科学,难道胡老太转性了,刘艳想想就觉得不太可能,她在被窝里拱了两下,也跟着起来了,走出门时,看到她妈在灶台边,往锅里加水,“你怎么也起来了?等我做好早饭,你再起来也不迟。”
    “睡不着,再说了,我又不像妈和大哥二哥,最近干活很辛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刘艳回道,因为她年纪小,除了煮饭做菜,没干其他活,天天都是在休息,旁边的房门还关着,大哥二哥昨晚得了她妈的叮嘱,还没起。
    刘艳也没想去叫人,煮早饭还要一段时间,没见她妈添水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轻手轻脚的,又记起,她昨晚和两个哥哥搬进屋子里的小泥团,忙跑进屋子里去看,此刻,天刚刚亮,屋子里的光线,还有点昏暗,刘艳蹲下身,仔细看去,看到有几个小泥团里,似冒了尖芽出来,忙不迭地把小泥团拿起来,跑到外面院子里,就着晨光,果然发芽了。
    “妈,你快看,黄瓜种子发芽。”刘艳兴奋得朝她妈献宝,她终于好不容易养出个东西来了。
    陈春红知道小女儿最近全副心思都扑在这些黄瓜种子的培育上,看了看那冒出来的尖芽,小女儿两只眼睛更是一闪一闪的,发着光亮,不由笑着夸赞道:“不错,等再长了些,就种在咱们院子里,以后就交由你照看。”
    说完,目光扫了扫后院一圈,她家这后院还比较宽敞,比东院那边还要大,正因为如此,她当初才没有和老二老大他们去争朝向好的东院。
    看中的就是后院地广,能够开出菜地来种菜,之前,没有分家,她当然不会那么勤快地再开一块菜园子,但今年分了家,她得好好规划一下后院,家里又养了鸡,最好用篱笆圈出几块来用作菜地。
    去年刚分家,都说了门前的菜园子暂时不分,但他们去菜园子摘菜,胡老太都会时不时口碎说几句闲话,要是今年他们不种菜,到了夏天,再去门前的菜园子里摘菜,胡老太那个老虔婆,肯定不会允许的。
    说干就干。
    陈春红脑子里已经在考虑,怎么在后院紧挨着山墙的位置规划菜地,菜种子之类的,她这段时间,有心也收集了一些,等会儿吃了早饭,去队里借把锄头,把地翻一片,篱笆可以让军子和华子去砍竹子,最近这段时间,让孩子他爷爷帮忙劈一些篾片,到时候她晚上回来,带着他们编。
    刘艳眼睛晶亮地看着手里的小泥团,回转身,跑进屋,快速地把三十四个小泥团全部搬到灶台边,现在外面太阳还没有出来,她打算等太阳出来后,再搬到太阳底下去,生平头一回,做这样枯燥重复的搬运工,没有嫌麻烦。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她种的黄瓜种子长苗了,等到夏天,她家的黄瓜,会比别人家早吃上一段时间,不求多久,哪怕早一天,那也是早呀。
    等到她妈煮好了早饭,香喷喷的粥香,飘满整个院子,大哥和二哥也起来了,接着听到刘艳的报信,也跟着过来围观了一波,哪怕只有七个小泥团冒芽,那也是冒芽,大哥刘军还说了句,“没想到,真让你种出来了。”
    刘艳一听这话,就知道,大哥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他们,毕竟无论是她,还是洪顺,都从来没种过地,刚想怼回去,却见大哥一溜烟跑了,“好好种,我等着吃你种的早季的黄瓜。”回屋去拿牙刷牙膏杯子刷牙。
    二哥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不等我起来,帮你一起搬。”
    “这个我能自己搬,”
    刘艳觉得还是二哥暖心,朝着二哥刘华露了一个甜甜的大笑脸,“二哥也快去洗脸刷牙,一起吃早饭。”
    陈春红已经把粥盛出来,端到了屋里的饭桌上,又招呼刘艳过去先吃,然后回到院子里,给两个儿子拿了脸帕,打了洗脸水。
    家里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一家人坐在饭桌上一起吃早饭的时候,陈春红把在后院划菜园子的事,和三个孩子说了,要做的事,也分配了下去,早饭过后,陈春红先去队里借了锄头,然后看着天气好,把被子拿出来晒,把床单被套都洗了,刘军和刘华一起出门去割草。
    刘艳因为她妈今天在家,所以没有跟他们出门。
    她妈又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把水缸挑满水,差不多快中午了,才开始有时间去锄地,刘艳喂了两把鸡,等到大哥二哥回家,才着手煮饭,因她妈在家,菜是不用她来炒,有两个哥哥出门割草,顺便带回来的野菜,家里还剩有小半只兔子,让她妈中午给红烧了。
    现在的时节,也不用睡午觉。
    下午大哥刘军和妈说了一声,出了一趟门,二哥刘华拿着家里的那把小锄头,跟在妈后面,帮忙翻地,小锄头太小了,干起活来特别不方便,最后还是让他妈给赶开了,让他带着妹妹刘艳回屋去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