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喊:“——闭嘴!”
    五花八门的暗器从四面八方袭来,苏瑛力有不怠,拉着小敏刚逃出铜丝铁甲网,迎面看见一股白烟撒来。
    ——是迷烟!
    再次醒来时,小敏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柴禾上,苏瑛正跟闻五大眼瞪小眼。
    “看你惹来的麻烦?!”
    “怎么能怪我?”闻五撇嘴,义正言辞地指责:“明明是你的错么,我是老板,管你吃管你住还要发你月钱,你呢,平时作威作福也就算了,关键时候还不顶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养你个废物是还有什么指望吗?”
    小敏:“……”
    “——你看你有勇无谋的德性,这钱府也算半个龙潭虎穴,你不做准备就硬闯,现在好了,全军覆没了,还能指望谁?”
    小敏大声道:“不准你说苏大哥的坏话!”
    闻五抽了抽嘴角,拿脚踹小敏:“闭嘴,要不是你拖后腿,苏瑛一个人早跑了!”
    苏瑛被他俩吵得脑壳子疼,斥道:“都闭嘴!当务之急是怎么逃出去。闻五,你说,你打什么鬼主意?”
    依闻五的能耐,不会这么容易被捆在这儿任人宰割,显然别有用意。
    小敏却不屑:“就他还有主意?嘁,他要有主意,还会等着咱们救?!”
    闻五诚恳道:“我是有主意。”
    “怎么?”
    “钱府被偷了是真事儿,估计损失不少,钱管家干脆设了套子从‘买卖楼’嘴里扣钱。老子一时大意了,钻了他的套子,其实也不是出不来,只是——”
    “——只是你咽不下这口气?”苏瑛接道。
    “废话!敢拿老子顶缸,胆儿挺肥的呀?!”闻五鼻子里重重喷了一口粗气,“老子就跟他来个将计就计,看谁玩儿死谁!”
    ☆、第十四回   军匪
    宣于唯风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东方拂晓,赤卫军将流民驱赶出城,宣于唯风怀抱长刀倚靠着城墙,冷峻的眼底一片深沉肃杀。
    明山打着哈欠走过来,说:“米不够了。”
    连年战乱、灾荒,朝廷无作为,赤卫军那点儿军饷撑不了多久的。
    “再这样下去,我要饿死了。”明山捏了捏自己细瘦的胳膊,“这么瘦,看着都没有力气,怪不得他们看不起我。”
    明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纯善可欺的乖孩子脸,又常常一副刚睡醒的迷糊模样,跟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宣于唯风正好相反,很招大娘大妈的喜欢。
    当然这是表象,实质上么……
    宣于唯风嘴角抽动:“谁敢看不起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吃不饱饭啊!”明山掏出一块儿热腾腾的甜糕,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唔……好吃!李叔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不够甜啊,要是有蜜茶就好了,十四,要不要来一口?”
    “……我不吃甜的。”
    “不吃啊,那你去帮我沏壶蜜茶,多放蜂蜜!”
    宣于唯风挑眉:“少使唤我,自个儿去!”
    “不去!我是师哥!”
    “你就这个时候想起你是师哥——平常我被围攻、被暗杀差点儿没命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
    “我是在磨炼你!”明山理直气壮地反驳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怎么保护赤卫军?怎么继承先生的意志守护这片腐烂到民不聊生的土地?”
    “……腐朽啊”,宣于唯风摇了摇手,显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等着,我去沏蜜茶。”
    走了没几步,身后明山嘴里嚼着甜糕,含糊不清地声音慢吞吞传来:“会变好的。前年寰朝大军压境,战争持续了一年多,还不是撑不过来了。雪国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做梦都该笑醒的。”
    宣于唯风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心里在想:都是赤卫军的功劳。
    前年七杀门扰乱寰朝边境,意图借寰朝之手灭了雪国。当时夏帝大怒,即可命十万军师讨伐雪国,一帮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被提到前线,手拿着破铜烂铁打了一年多,竟然打赢了。
    那帮乡巴佬就是如今的赤卫军,作风野蛮粗暴,在皆眼高于顶的锦城百姓心里头很不得民心。
    民心么,宣于唯风不甚在意,唯一在意的是:钱。
    没钱,就意味着买不了米。锦城外那么多嗷嗷待哺的嘴,就跟无底洞一样怎么都填不满,今年的军饷还没发下来,赤卫军咬咬牙能忍一顿是一顿,大不了去城里吃霸王餐,流民可不行。
    这么想着,后背的凉意更窜脊梁骨了!
    “——谁?”
    忽地听见脚步声,宣于唯风握紧了长刀,回头大声喝问。
    街道尽头,一人鬼鬼祟祟地张望了一会儿,嘘声说:“嗳,你小点儿声!”
    “你是……”宣于唯风大为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找你谈生意!”闻五扒着墙,嬉皮笑脸地招了招手,“是好事儿!绝不坑你!”
    宣于唯风直觉不会什么好事儿,但还是走过去。
    闻五拉他去墙角,开始嘀咕什么,说到最后兴奋得指手画脚,一副大仇即将得报的狂妄样子。
    两人鬼鬼祟祟地密谋了将近半个时辰,觉得差不多了,闻五心满意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