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提也罢。
    几人继续走着,跟在最后的小弟子却有些按耐不住,偷偷扯了扯白芨的衣袖,小声问道:“白芨师姐,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么?大师姐养过一只妖物?”
    白芨下意识的瞥了夏有初的方向一眼,瞧见她依旧是一副冷淡的神色,这才小声冲那小弟子道:“去去去,小孩儿别管大人的事,再多嘴我把你舌头割了。”
    那小弟子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儿,扎两个羊角辫,正是爱闹爱玩的年纪。平日对总是冷冰冰又不说话的夏有初恭敬又害怕,好不容易听到两句关于大师姐的绯闻,好奇得不得了。
    她悄悄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心里却猫抓似的痒。
    白芨正色重新跟上,这才松了口气。
    自那日起,师姐再不提起那人。
    白芨最初以为是夏有初记恨着那人,可是慢慢的她又发现夏有初虽然从不主动提起,却也没忘记。
    每每像今日这样从旁人嘴里听到两句关于那人的话题,夏有初总是听得比旁人认真,且往往一句也不肯落下。
    白芨这样想着,不由得在心里叹上一句造化弄人。
    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她醒来就忘记了,大师兄又不知所踪。聿羲仙尊和宗主夫人又是最后赶到的,荀潋究竟为何突然觉醒了妖族血脉,又为何对她动手,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但是不论如何,招摇山的风光是一去不回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从虚无之境里出来。
    这些旧账,便是没人知道也统统算到了如今的新妖王荀潋头上。
    ...
    傍晚时分,夏有初一行人到达了都城。
    这座都城说来也奇特,经历的大燕朝的跌宕后又经过了妖族之祸,偏偏像是上天格外眷顾,在夹缝中硬是保存了下来。
    一行人进了稽查卫的大门,还没等坐下来,就立刻有人来唤。
    聿羲仙尊如今在稽查卫挂职,任了个名头响亮的大督查,手下管着他的二十来位弟子。
    这二十来位弟子又分别管着手下的一群年轻修士,其中最厉害的当然要数招摇山这支队伍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招摇山尽管遭受此番大难,但好在并没有灭门,还有个凤毛麟角的剑修。
    夏有初那日重伤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门下的弟子,将所学的各类术法口诀默下来。
    这些东西可都是一门上下能立足的根本,招摇山不知被烧得还剩下了什么,有了这些术法,总归不至于走入死路。
    满门上下无不赌着一口气,想要东山再起。
    然而事情哪里是那样容易的。
    还不等他们缓过劲儿来,稽查卫的一帮子人就找上门来。
    这时候拿出来的契约就显得格外碍眼了,可是那毕竟是前辈一笔一划写上去的,遭此大难的招摇山哪里有拒绝的份儿,只能伸长了脖子任宰。
    好在还有个主持大局的聿羲仙尊,各大仙门才不至于被稽查卫牵着鼻子走。
    于是稽查卫就成了如今这样仙门存余和散修分庭抗礼的局面,正派的仙门弟子瞧不上散修的低下,散修也看不起仙门的假惺惺。
    聿羲仙尊看见几人进来,这才松了口气,夏有初几人出去做任务就是半年多,聿羲仙尊也难得软和了口气。
    “这一路还顺利吧?”
    夏有初点点头,却不说话。
    她身后的一锦仙君立刻上前拱手道:“回仙尊的话,一切顺利。”
    对于夏有初的冷漠,一行人早已见怪不怪。
    自那日夏有初醒来,五感中唯一听力还好好的,其余四感都不同程度的损伤,她本就冷心冷情的一个人就变得更加不爱说话。
    聿羲仙尊心疼弟子,也不多计较。
    唯有白芨知道,夏有初不爱说话是因为那日伤到了嗓子,她原本声音就属于低哑那一类,这一下就更嘶哑了些。
    平日里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