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有什么执念放不下?”夏南柯难得的皱起了眉头,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这天劫的力道只会越来越狠,夏有初若是执意不肯放弃心中的执念,只有被天劫磨得骨肉消散的下场。
    “别冲动。”夏东隅伸手把夏南柯拔剑的手按住,低声劝道:“再等一等。”
    夏有初当然知道天劫的厉害,上天洞察秋毫,便是心里那点不可言说的秘密都能探查出来,她若是聪明,就该放弃心里的那个念头。
    但是如何能放弃?
    夏有初苦笑了一下,冰凉的雨水顺着面颊往下淌。
    她不愿意放弃。
    她活了这两百多年,好不容易心底有了份牵挂,这叫她如何能舍弃?
    天劫便是不容忍又如何,她为何要为了这老天改变自己。
    这样想着,她额间的光印越发滚烫起来。
    隐隐雷声浮动,又是一道天劫落下。
    荀潋几乎要疯了,没人比她更清楚,渡劫时心有杂念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夏有初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
    “师姐!我求求你了,别再固执了。”荀潋仰着头望着她,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夏有初一怔,心下惨淡的想要牵出个笑容来。
    天雷一道接一道的落下,电闪雷鸣剑夏有初几乎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
    身体上的疼痛还可以忍受,只是眼前忽而浮现又忽而消散的人影更让她煎熬。
    红裙的荀潋俶尔甜笑的上前来搂她的脖子,俶尔又横眉竖眼的怒斥:“龌龊!”过了会儿又是淡青色衣袍的小荀哀声唤她:“师姐别再固执了。”
    现实和虚妄没有界限,只有她一人在其中游走。
    第二十七章
    夏有初陷在执念里出不来,天劫便一道接一道的落下来,似乎不把这人劈个清醒不罢休。
    她单薄的身子骨在狂风骤雨里摇摇欲坠,每每眼见着就要倒下,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她支撑了下来。
    继金丹渡劫的三道天劫后又落下了一连十二道天劫,爆裂的声音接连响起,叫人震耳欲聋。
    “父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初会没命的。”夏南柯看着阵中已经浑身是血的妹妹,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
    夏东隅如何不知道这天劫的威力,只是要将夏有初从那天劫下救出来谈何容易。除非是夏有初自愿放下心头的执念,执念消解,天劫自然就会停止。
    夏东隅暗暗摇头,若是夏有初是那么好放弃的人,就不会等到这十二道天劫落下。
    心志不坚定者,往往第一道天劫落下时就放弃了。
    那么就还有第二种方法,寻一个和渡劫之人相似的人,瞒天过海骗过天劫。
    这第二种方法听起来比第一种更加不可思议,偏偏眼前就有这样一个人在。
    夏南柯是真正的剑修,又和夏有初血脉相通,若是连他都不能骗过天劫,那么夏有初只有肉身崩塌,魂飞魄散一条路可走。
    夏东隅的视线落在夏南柯身上,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之前让荀潋替他承受金乌神力一事。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了夏南柯身上,这或许是他们兄妹的命运如此罢。
    情况由不得夏东隅多想,只能点点头道:“万事小心。”
    夏南柯得了父亲的命令,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右手搭在腰间长剑上,提脚迈进了夏有初布下的渡劫阵法。
    前途难料,夏南柯心里却是难得的平静。
    上次金乌一事牵连上小兔子本就让夏南柯心里十分愧疚,这一次可以为他唯一的妹妹做些什么,就好像能填补上一次他躲到小兔子身后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