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罗氏见宝贝疙瘩晼晼受伤,没有半分理智可言,晼晼额头上的伤,与今日腿上的伤,一并算:“来人,将二姑娘也拖下去。”
    曦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窦瑾晖,但牌坊已经立起来了,想退也不成了,连与李妈妈求助都不得,便被拖了下去。
    李妈妈被晼然拖拽着,心里着急也走不得,听着外头的条凳都开始摆了起来,急急道:“三夫人,您要记着长房那边的事儿,若真打死了二姑娘与三姑娘,难道要四姑娘去定亲吗?”
    罗氏面色微沉,窦瑾晖眉宇间带了一分寒意,轻描淡写道:“姨母身为嫡母,小以惩戒,无可厚非,嫡庶有别,庶姐欺负嫡妹,此风不可长,传扬出去,姨夫怕要落个宠妾灭妻的名声。”
    窦瑾晖一语牵扯到朝政上,李妈妈有话也说不出了,只劝道:“三夫人,小以惩戒也就罢了,二姑娘,三姑娘大了,若是打出个好歹来,也影响夫人贤良名声。”
    罗氏也知道不能真的打死了,只多打一板子,是一板子的,因而做出一副沉吟思考状。
    晼然偷偷掰着肉乎乎的小手指数着,一,二,三……十板子了呢,连哭声都听不见了,棒棒哒!
    晼然适时的松开李妈妈衣襟,罗氏也适时端庄贤良道:“罢了,打个几板子长长记□□。”
    李妈妈连声谢恩,紧忙着出去传话,这会儿功夫,又多打了三板子,晼然窝在罗氏的怀里,她被磕了额头,躺了三天,曦然与昀然想来,要趴着六天了。
    翻倍,完胜!
    不过,罗汉榻上坐着那个队友是什么人?
    3.第3章
    第3章
    晼然正想问罗氏,窦瑾晖是什么人,然而还没等她张口,紫韵便蹙着眉头进内回道:“三夫人,老夫人请您去集福堂。”
    罗氏眉间轻轻一挑:“老夫人这是为着那两个丫头出头?正好,我正想寻老夫人说道说道,这般品性,还想记在我的名下!”
    罗氏说完,径直往集福堂去了。
    晼然被遗忘在架子床上,举目四望,瞧见了同样被罗氏遗忘的窦瑾晖。
    窦瑾晖此刻端坐在罗汉榻上,似是在想什么事儿,眉宇间蕴着几分清冷,午后光影斑驳,落在他月白色直裰上,仿佛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只散着冰冷的寒气,让人无法靠近。
    晼然正盯着窦瑾晖的时候,窦瑾晖突然间转过头来,视线寒如冰雪,让晼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架子床里挪了挪。
    窦瑾晖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她,几乎瞬间收拢了寒意,起身行到架子床前,安然而坐,声音很淡很柔和:“你叫晼晼?”
    晼然扬起粉团子一般的小脸看去,见他长得很好看,五官俊朗柔和,肤色干净白皙,唇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柔柔的,让人瞬间放下戒备的亲和。
    “嗯。”晼然点了点头。
    窦瑾晖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看着不过四五岁大,模样与姨母有七分相像,只是带着婴儿肥,圆滚滚的,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窦瑾晖忍不住伸出手去,在晼然的脸颊上捏了捏,触手光滑柔腻,是个活生生的人。
    晼然嘟起粉嫩的唇瓣来,胖乎乎的手捂住脸颊,不满的看向窦瑾晖,这人,长得好看,也不能随便捏人脸!
    窦瑾晖对上晼然如黑曜石一般的愤怒杏眸,突然间笑了。
    上一世,他也是这个时间途径董府,那时候见到的,是这个表妹的灵堂,这一世,不知什么缘故,竟变得不一样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活的表妹。
    如此一来,本就有嫡女在,罗氏便不用记庶为嫡,也就不会有后头的事儿了,不过听罗氏方才的话语,竟是现在董老夫人就要罗氏记庶为嫡了?这又是为着什么缘故?明明嫡亲的表妹还活着?
    “你是~谁?”晼然黑着脸,怒声怒气,可即便是发怒,她的声音也是娇娇软软的。
    窦瑾晖看着这个小表妹,笑意沉沉:“你,唤我表哥便是。”
    晼然磨着小银牙算了算古代的辈分,她实在不擅长这个,恨不能画个组织结构图出来。
    窦瑾晖喊罗氏姨母,那他的母亲该是罗氏的姐妹,他是安宁候长公子……
    哦,是了,罗氏的长姐是安宁候世子夫人,那么窦瑾晖应该是大罗氏的儿子,安宁候府的嫡长孙,怪不得刚刚昀然与曦然突然间变得不一样了呢。
    晼然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窦瑾晖瞧着她玉雪可爱,呆呆笨笨的模样,突然心生一计,问道:“你喜欢不喜欢刚刚的二姐姐与三姐姐?”
    晼然虽然不知道,窦瑾晖为什么问她这个,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想来面前的这个,是她亲表哥,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
    窦瑾晖唇畔勾起一抹笑意来,晼然警铃大作,这笑容太阴险了!
    “晼妹妹,那你想不想没有这两个姐姐?我可以帮你。”窦瑾晖双眸黑白分明,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晼然抿了下小嘴,下意识的将圆滚滚的身子,往架子床里挪了挪。
    这个表哥好危险,分明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她好怕怕,这个表哥不会有什么怪癖吧。
    晼然看着窦瑾晖随着她,往架子床里挪,突然间醒悟过来,这个是床啊,床啊,太危险!
    晼然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去,光着脚丫站在紫檀木脚踏上,如同一只小鹿般,戒备的看向窦瑾晖,清脆道:“不用~你~帮。”
    窦瑾晖向上抬了抬下巴,思索片刻,从袖笼里拿了一个藏蓝色素面荷包出来,说道:“这是我从琅琊带来的糖渍梅子,甜津津的,京城还没有,听说是用砂糖与枣花蜜酿制的,比饴糖不知甜了多少,拢共酿了十坛,九坛送入了宫,另外一坛在我这里。”
    窦瑾晖说完,把荷包打开,露出一个透明的琉璃瓶,从中倒了一颗出来,含在口中。
    窦瑾晖本就长得好看,吃相也很文雅,一个抿唇的动作,就把小晼然撩的不要不要的,晼然鼻子尖,都闻到酸酸甜甜的味道了。
    坏蛋!欺负人么这不是,哪个小孩子不爱吃糖的。
    晼然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挪的,到了窦瑾晖跟前,带着小窝窝的手,胖乎乎的往前伸,窦瑾晖长臂往后一挪,晼然跳着脚都够不着……
    晼然捏了捏小拳头,咬了咬小白牙,娇娇软软的喊了声:“表哥~”
    人为五斗米折腰,为着吃食服软,不丢人。
    古代糖好贵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