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遍地都是知己。只要能陪你喝酒的都是知己哦。好了,别闹了,许公子要笑话你了。”说罢,尤儿把苏甚晴拉开,然后对许雅倾说道:“你好好休息。待会我差人给你送饭来。”
    傍晚时分,许雅倾总算与苏甚晴达成了合作协议。苏甚晴借势喝了个大醉,用最后余力画了押后便不省人事了。尤儿把许雅倾送到门外,此时天气阴沉,风卷起一地沙尘,带来阵阵凉意。
    尤儿看了看天,提醒道:“看样子要下雨了。许公子,我给你取一把伞预防万一吧?”
    许雅倾言谢道:“不劳烦尤儿姑娘了,我这还得去一趟海味铺,那儿有备用伞。”
    “那好吧。我便不送许公子了,我还得回去伺候甚晴呢。”提及苏甚晴,尤儿脸上 便露出一副无奈却又幸福的样子。许雅倾看在眼里,心里忽然有了幻想,不知十年之后她跟赵书恩也是否能够这样。
    “到时候也不知道夫人她还在不在我身边了……”许雅倾喃喃自语。一年都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何况十年。
    别过尤儿,她赶着步子往海味铺去,前脚才进门,大雨就落了下来。海味铺的人正在整理从院子收回来的海味,抬头见许雅倾跑了进来,众人纷纷喊道:“公子!”
    许雅倾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一面拿着签好的契约往柜台走一面吩咐掌柜:“掌柜,这是跟看花楼签好的契约,明天看花楼就会派人过来跟我们对接,到时候你负责接应。”
    掌柜连忙迎上前,接过契约点头应是。半响他像是还有话要讲那样支支吾吾,许雅倾见了,眉头一皱问道:“还有别的事情?”
    “公子,我……哎,我不知如何跟公子说。”掌柜一脸为难。
    “是不是工钱的事情?”
    “不不不,公子每个月给的工钱都非常充足,我在许家干了二十年,没什么不满意的。我要说的是……是关于公子的家事。”
    “我的家事?”许雅倾一愣,心想自己的家事怎会轮到一个店铺掌柜来说。
    “下午时,夫人来了店铺一趟。当着我们面吩咐了一件事,那时候茗娘也在……”
    “夫人来店铺作甚?”
    “她说,她说……”掌柜犹犹豫豫的态度激怒了许雅倾,她不耐烦地叱了句:“说下去!”掌柜吓得继续说道:“夫人说,今后不许茗娘在踏进海味铺一步,说是,说是海味铺不需要她来帮忙了。夫人还说,这是公子你的意思。”
    “什么!”许雅倾诧异喊道,“那茗娘在哪?”
    “收到夫人的命令以后她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哎,公子,外头下着雨呢,你,你拿伞啊!”掌柜一抬眼,许雅倾已经冲进大雨里,疾步匆匆往家里赶。
    许雅倾一口气跑回家,一跨进大门抓过一个下人就追问道:“茗娘回来了没有?”
    那下人头一回见许雅倾这般来势汹汹,吓得说话也结巴了:“没,没啊。小的一下午都在这里修剪草木,没,没看到茗娘呢。”
    “这下可糟了。”许雅倾心里正想茗娘究竟会去哪,这时候下人又补充了句:“公子,夫人交代说让你回去了马上去见她。”
    许雅倾停顿了一下,点点头应道:“好的,我知道了。”说罢,许雅倾又大步走进了大雨里,下人匆匆从角落处捡起一把伞,追着赶着就想给许雅倾送去,可许雅倾此时宛如足底生风,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看似乎是非常迫不及待要见到赵书恩。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谢谢你们的支持与喜爱~!谢谢你们。
    第11章 第十一章
    秋雨带来阵阵凉意,赵书恩披着衣衫在屋里正全神贯注地做鞋子。春泥端着火炉走了进来,见赵书恩难得安静下来,放下炉子春泥便凑上前去看赵书恩的进度,只见赵书恩手里那块面料被她戳得四处都是孔,缝线也七上八下,即便赵书恩再认真,可手工活还是异常笨拙。
    “小姐,你这样做出来的鞋子可是不好看的。”春泥打趣道。
    赵书恩一听,顿然泄了气。她皱着眉撅着嘴瞪着春泥骂道:“这双鞋我是做给夫君的,又不是给你。你管这么多作甚。”
    春泥掩着嘴继续笑话道:“姑爷这样讲究的人,定然不会穿这样的鞋出去。小姐,你还是多练习练习再开始做吧。不然只会浪费材料的。”
    “我做的鞋子,夫君一定会穿的。”赵书恩信心十足地说道,抬眼间见看见许雅倾匆匆从外头跑进院里,赵书恩眼前一亮,匆忙把鞋子藏在身后,笑嘻嘻地迎到门后,许雅倾一跨过门槛,赵书恩便欢天喜地地蹦出来。
    “夫君,快看看我给你……”
    “你为什么要把茗娘赶出海味铺!”不等赵书恩把话说完,许雅倾冷冰冰地冲着她质问道,也许是许雅倾一时心切,语气也忍不住重了点。赵书恩一下就愣在原地,一双大眼眨了眨,眼泪就止不住落了下来。
    “你这么凶作甚!”赵书恩嗔道。
    许雅倾见赵书恩落了泪,便意识到自己态度恶劣了些。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缓和了一下语气好言说道:“夫人,你能告诉你把茗娘赶出海味铺的原因么。”
    “你每天都要去海味铺,茗娘也在的话,你们肯定要见面,你们一见,我怕……我怕就,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见茗娘么。”赵书恩委屈滴滴地说着。许雅倾听了,对赵书恩这样的行为又是感到恼怒却又不忍指责。
    只见许雅倾吸了一口气,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是不是她哪里没做好?你告诉我,我自会处理。我希望下一次夫人不要直接越过我去处理这些事情,这让海味铺的人怎么看待我们。”
    赵书恩听许雅倾明显在责怪自己,气得把手里的鞋子往地上一扔,然后转过身哭道:“她哪里都好!就因为她太好了,我才担心你会被她抢走……你跟茗娘在一起二十年,任我做多少双鞋子,多少件衣服都弥补不来的。我看见她我就害怕,我就心慌。我好怕做得不够好,夫君不够喜欢。倘若夫君不喜欢我这样自作主张,下一次我便不做了。”
    许雅倾俯身捡起赵书恩替她做的那双鞋,虽然做工稚嫩,可却看得出非常用心。素白的鞋面上还有斑斑驳驳的血迹。许雅倾心头一软,走上前去牵过赵书恩的手,那双柔若无骨,白皙细嫩的手指上红肿一片。
    “哎呀,夫人,是我不好。又惹你伤心了。”许雅倾说着,便把赵书恩揽入怀里,拿起她的手轻轻地吻着,赵书恩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怎么会呢。只是我希望以后夫人要跟我商量后再做决定。”说完,许雅倾忽然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才好转的身子忽而又变得沉重了起来。赵书恩这才反应过来许雅倾被大雨淋湿了一身。她连忙唤过春泥替许雅倾准备干毛巾与干衣服。
    许雅倾躺倒床上以后便就起不来了,到了晚上发起了高烧。许夫人与老夫人来看过她几次。擦身喂药统统不让赵书恩插手,怕的就是许雅倾身份会遭暴露。
    此时许雅倾困在梦里,眉目间充满了痛苦与惧色,赵书恩急得寸步不离地陪在许雅倾身边,一有些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
    晚些时,秋月携着赵书丞前来探望,见赵书恩捧着药碗颇为耐心地一点一点给许雅倾灌药,好不容易喂下去半碗,许雅倾一顿厉咳,便又全然吐了出来。赵书恩又急又慌,连忙吩咐春泥重新去煎药。
    赵恩毫无经验乱成一团,本身昨夜两人吵架已让赵书恩分外委屈,如今一波未平又起一波,见赵书恩两眼泪汪汪的,愣是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赵书丞心底泛起丝丝怜悯,这是他压低声音唤道:“书恩,你过来。”
    赵书恩在迷茫中抬起头来,痴痴地点了点头,又依依不舍地看了许雅倾一眼,然后才跟赵书丞走到户外去。
    秋月代替赵书恩来到床边照顾许雅倾,隔着几步远就听见许雅倾那沉重的呼吸声,秋月探了探许雅倾的额头,像是碰到滚烫的小火炉那般慌忙将手缩回。
    “好烫啊!怎么烧得这么严重。”秋月说道,此时他心里不免想到茗娘。从前许雅倾生病,茗娘照顾一晚便能痊愈。现在茗娘不在,赵书恩又不懂如何照顾许雅倾,怕是这趟许雅倾得多受几天罪才能好。
    想罢,秋天叹了口气道:“偏偏这时候茗娘不知去向。若是茗娘知道表姐昏迷不醒,怕是又什么怨恨委屈都会全部放下,然后赶着回来照顾她吧。”
    就在这时候,许雅倾含糊地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茗娘,别走,茗娘……”
    秋月听了,慌忙往门口方向恩仍在屋外,否则让她听见了许雅倾在梦里喊了茗娘的名字,怕是又不依不饶了。想罢,秋月迎上前,替许雅倾掖好被子,悄悄安抚她道:“表姐,你好好休息,我已经在替你打听茗娘下落了。等一找到她马上让她回来看你。”
    也不知许雅倾是否听见了秋月这句话,辗转她眉间的苦色便消散而去,慢慢地便进入了平静的睡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