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我这有一物,包你百病全消。”
    刘备来不及拒绝,一条玄色衣带被怼到他的面前。
    刘备面不改色道:“董将军莫非想勒死备?”
    董承桀桀一笑:“确实,勒死了就不会再生病了……但是刘将军,我怎么会舍得你死呢?”
    这话颇有几分变态之意,刘备却依然无甚表情,好似董承说的不过是一句无聊的废话。
    董承自觉无趣,挑开衣带外面的丝线,露出内衬。
    “刘备接旨。”
    刘备一惊,迅速从榻上翻身而起,及地而跪。
    “诏书曰:朕受兹明命,逢四海辐裂之时……曹操本宦官之后,占一时之利,得以一土……本以为其忠心赫赫,
    明德匡正,未想竟包藏狼子之意,意犯天颜……”
    刘备越听越冷汗涔涔,接下来又听见夸赞有识之士的话,要求汉之忠臣一清君侧。
    他虽然不愿臣服曹操,但也知道曹操的势力与日俱增,本人又极为难缠,不可轻易撼动。
    诏书未必是天子所出,可诏书上确实盖着天子的印痕……
    刘备内心斗争了许久,终究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56章狂士楚歌
    曹操接到亲信汇报上来的消息,不禁冷笑。
    “这董承,果真按捺不住了。”
    靠在榻上的曹丕专心扮演病人,小口喝着药,假装没听到曹操刚才的话。
    坐在另一侧的某人却不会卖曹操面子。
    “司空实不必刻意说这番话给我听。无异于雄猿抛媚眼给人看,毫无益处。”
    一句话落下,曹丕差点喷出口中的药,他勉强将之咽下,呛咳了两声,见曹操的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连忙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解释:“药太烫了。”
    然而心里憋得颇为苦闷。
    他被横来一笔的雄猿惊得不轻。
    正常的说法不该是“媚眼抛给瞽者(盲人)看吗”,怎么到郑平这儿,意思还是那个意思,意境整个变了……
    曹操却没有曹丕这么大的反应。尽管作为被比做公猴子的当事人,曹操才是应该较真的那一个,可他神色平平,仿佛已经轻易接受了这个程度的比喻。
    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还是太嫩——祢正平是何许人,想也知道只有他贬低别人的份,绝没有贬低自己的可能。让他用瞽者来比喻自己?那岂不是说他瞎吗?
    曹操毕竟多吃了三十多年的饭,在已经经历过更凶猛的疾风暴雨后,面对着近乎毛毛雨的暗讽,他的接受能力十分优良。
    因此,他没有因为郑平刚才的那句话而生气,更没有理会曹丕的失态,而是若无其事地道:
    “不知那刘备会如何选择。”
    屋里没人回答,悄然无声,仿佛偌大的卧房里只有曹操一个人在,刚才的那句话不过是他的自言自语。
    尴尬的静默后,曹丕不好再装死,放纵自家老父一个人唱独角戏,便清了清嗓子接口:
    “那董将军颇有几分无赖之意,恐刘将军骑虎难下,不得不答应董将军的捆绑。”
    曹操心不在焉地颔首,看向仍然没有说话的郑平:“县侯,你以为如何?”
    刚问完这句话,他与曹丕不约而同,不同程度地生出几分感慨。
    过去,乃至几天前,他还巴不得祢正平不要开口,话说得越少越好,免得影响他的生活质量。哪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还想方设法地要求郑平开口说话,以增进双方的感情呢?
    这么想着,曹操又不免有些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