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阮觅也不再是原先那个任人欺负的乡下丫头了。
    可她却亲口承认,曾经嫉妒着自己。
    这一些都让阮珍珍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她兴奋得颤栗!
    于是对阮觅接下来的话也更加期待了。
    “但是我现在想开了,也想通了。这个阮家,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去争去抢的吗?”阮觅突然问道。
    阮珍珍也是一愣。
    “若是我们再斗下去,就连如今这点东西可能都留不住了。到时候哪里还能有如今这样优渥的日子过?我舍不得。想来,你也是舍不得的。”
    当年发现阮珍珍并不是亲生女儿后,阮母没有把她送回去。除了自己不舍之外,还有个原因便是阮珍珍抱着阮母哭了一天一夜,说自己舍不得她,不想离开。
    阮母心疼得连声答应,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也禁止旁人提起。
    她不知道的是,阮珍珍想要留下了,更多的是舍不得阮家的富贵。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哪里会愿意回去那个肮脏又贫穷的地方?
    所以阮觅说对了,阮珍珍确实舍不得。
    她看着阮觅,眼中的疯狂显露无疑,像是一个亡命之徒被逼上绝境,凶狠地注视着所有的人。
    过了许久,阮珍珍才平静下来。
    “你想怎样?”
    “阮奉先可以给你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你。整个阮家,没有比你更值得投资的人。你有手段,有心计,有容貌,只是缺少一个机遇。一旦有了机会,便能青云直上。我想要的,便是你出头之后照顾阮家,招抚珵儿。”
    这句话里含着一些误导信息。
    阮珍珍逐渐被带偏了,恍然觉得是这样没错。
    她当年在还没有见过阮觅的时候就讨厌她,仅仅是因为对方会侵占本属于她的利益。
    可是现在,阮觅要和她合作,这便没有在敌视她的理由了。
    想通这些,阮珍珍看阮觅的眼神发生变化。不再是之前的怨恨与不甘,而是充满了贪婪。
    仿佛一条饿了许久,瞧见肉的豺狼。
    “那便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她自以为将自己的贪婪掩藏得很好,殊不知丑陋而浅显。
    阮觅看着她离开,坐在那儿垂眸沉思。
    这是她许久之前就想过的事情。
    原书第一页里,那个“阮觅”与阮珍珍是对立的。如果她现在将这个“对立”条件消除,那以后的事情还会发生吗?并且,如果真的消除了两人的对立,这也说明剧情是可以改变的。
    这一夜在阮觅的等待中过去。
    第二天天一亮,她睁开眼,毫无睡意。
    翠莺却从外头进来,同阮觅说了一件奇事。
    “雅馨院的那个,听说得了离魂症,近几个月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阮觅一顿。
    后背突然蹿起一阵寒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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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阮觅过去的时候,阮珍珍正在雅馨院里闹腾。
    说是闹腾,其实也只是阮珍珍想出院子,寮烟知道她这时候状态不对劲,自然不会让她出去。
    两人便在院子门口僵持着。
    “我刚从南泱回来,有许多事要去同父亲母亲说,你拦着我做什么?”
    当年阮珍珍去南泱的时候,寮烟并没有跟过去,而是留在阮家替阮珍珍管着雅馨院。故而为了笼络人心,阮珍珍刚回来的时候待寮烟非常客气。
    就像是现在,她以为自己刚从南泱回来,急着去阮奉先与阮母面前露脸,巩固地位。这些打算被寮烟阻止后,她心中不悦却还是忍着,甚至脸上都挂着阮觅熟悉的矜持又温婉的笑。
    阮珍珍刚回来的时候,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高高在上,做什么都带着一股屈尊降贵的意味。
    阮觅站在原地看了她们两人许久,直到阮珍珍发现了她。
    自从知道阮觅这个人后,阮珍珍便一直瞧不上她。可是在心中,她又把阮觅视为心腹大患,觉得她贪婪愚昧,妄图与自己抢东西。
    于是,对着这样一个她瞧不上眼又极为厌恶的人,阮珍珍的敌意向来不遮掩。她用来对付阮觅的招式也浅显得很。
    就是现在这样,她一看到阮觅,先是眼中闪过嫌弃,好像和阮觅待在同一个地方,连空气都会被污染了似的。
    阮珍珍拿起帕子掩着鼻,同时,眼睛里染上些哀愁。
    她难过地看向阮觅,好像阮觅做了什么让人伤心地事情。只是,过了一会儿又强撑起笑容。
    “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些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寮烟,去把那个黑漆描红大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这件事,阮觅也记得。
    也是发生在阮珍珍回阮家那一天。
    当初阮珍珍确实送了她一件东西。
    一个装猪草的筐子。
    还是当着阮奉先和阮母的面送的。
    那两人一看到筐子,便脸色不好,显然觉得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跌了阮家的面子。
    只是,阮珍珍很委屈地解释道。
    “我想着妹妹初到此地,恐怕不习惯。便专门去找了些妹妹熟悉的东西来,好叫她开心。”
    “难道我这样子做,有什么不妥的吗?”
    她自然知道这样不妥。送个在阮家根本用不上的筐,只是想用这个东西来提醒阮觅。就算现在回到了阮家,她也不过是先前那个天天背着筐子,上山去打猪草的乡下丫头罢了。
    嘲讽的意味十分浓厚。
    阮珍珍等着寮烟去把那个筐子拿出来,却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动作。
    不由得抬起来头来看向寮烟。
    寮烟没有别的法子,而且她看见阮觅来了,便有些无奈地说道。
    “小姐,老爷已经病了很久了……”
    她轻声把最近阮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阮珍珍在鳞京贵女圈中是如何被嘲讽,阮奉先又是怎么一病不起的。
    她的声音温和,阮珍珍神色却是越来越混乱。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东西,下一秒却又被迫忘掉了,神色挣扎。
    就在阮珍珍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的时候,她好像慢慢的想起了和昨日阮觅谈话。
    但是就在下一秒!
    阮珍珍脸上所有的挣扎和困惑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身边的寮烟。
    重新笑起来。
    “怎的还站在这里?不是说要去拜见父亲母亲吗?”
    好像时间倒退,阮珍珍的记忆再次了回到了寮烟说话之前。
    一股寒气从寮烟背后窜起。她突然挣开了阮珍珍抓着自己的手,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阮珍珍不明所以,奇怪看着她。
    转身之际才发现阮觅站在这里,她便拿手帕捂着鼻子。
    “寮烟,去将那个黑漆描红的大箱子里面的东西拿过来。”
    这又是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诡异,荒谬,但又确确实实发生在眼前。让人不得不信。
    阮觅站在那里,看着阮珍珍脸上熟悉又陌生的表情。没有说话。
    发生在阮珍珍身上的事实在太过诡异,让人总是想找别的理由去解释。
    比如寮烟,她从最开始的惶恐中回过神。就自己告诉自己,肯定是因为阮珍珍最近这些时间经历的变故太多了,不愿意接受现实,才会故意装出这副样子。
    于是,寮烟往后退了几步后,咽了咽口水,还是涩声道:“小姐,您别开玩笑了……老爷不是早就卧病在床了吗?而且您已经从南泱回来将近半年了。”
    这一回。
    阮珍珍的神色倒是没有第一次时那样子挣扎了。
    她转过身,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那样子盯着寮烟,像是被挖空了内里的黑色无机质的珠子。
    空洞,可怕。
    但是下一秒,她脸上又诡异地露出笑来。机械地开口。
    “怎的还站在这里?不是说要去拜见父亲母亲吗?”
    寮烟已经没有办法再克制自己心中的恐惧了,她连续往后退了几步,浑身颤抖。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而没有等到回答的阮珍珍,一直重复着那句话。
    “怎的还站在这里?不是说要去拜见父亲母亲吗?”
    ……
    看着眼前荒诞的场面,阮觅平静道:“把她带回院子好好歇歇。这几天便不要让出院子了。”
    寮烟得了主心骨一般立马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和身边几个丫鬟一起将阮珍珍扶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