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曦醒来时, 眼睛还睁不开,意识到自己昨晚没回家而是在季礼休息室睡的,她想象了很多场景——
    昨晚发生了一点令人害羞的事, 她稍微动一下, 一股酸胀的感觉从腰上传来。
    或者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帮自己换了衣服, 他难以自持, 自己稍稍撒娇, 他便把持不住,自己可以勾着他做点坏坏的事。
    又或者自己睁眼便能看到他坐在床边,眼眸温柔噙笑地望着自己。
    每一种场景,都撩人心弦。
    沈言曦想着, 不自觉地翘了翘嘴角, 她懒懒地打个哈欠睁开眼, 朝脖子下一看,身下裙子没换,再朝旁边一看, 没有含笑的季礼,她也不急, 正想娇声娇气叫“季礼”,便听到一道中年男音从门外传来。
    沈言曦眉头拧了拧, 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去到门边, 把门打开一条缝, 便看到男朋友西装革履坐在办公桌后, 办公桌旁边站着一众正在汇报工作的高管。
    哦, 她这几天被浪漫滋养得太好, 忘了她男朋友还要赚钱。
    沈言曦没有打扰季礼工作的习惯,她悄无声息刚关上门正准备给他发消息,季礼平静淡然的嗓音从门的另一端传来:“你们先讨论一下,我家猫醒了。”
    说罢,他起身径直朝休息室走去。
    留下身后一众高管在心里刷弹幕。
    “没听过季总有猫啊。”
    “我也没听过,我倒是知道季老爷子有只猫,不过也不养在季总这啊。”
    “估计是刚买的,不过猫会掉毛,季总不是洁癖严重吗?”
    “万一买来送给沈家大小姐的呢?”
    “季总真惨,为沈家大小姐做牛做马。”
    “可沈家大小姐漂亮。”
    高层们又回到了曾经的观点。
    “好像季总也没那么惨。”
    新的观点出来。
    “可论脸季总也绝了。”
    达到平衡。
    “两个人都没亏,挺好的,不过估计就因为这样才互相看不顺眼吧,因为都在塔尖,不会服软。”
    “言之有礼,曦季明天。”
    “言之有礼,曦季曦季。”
    “……”
    门外,高管们眼神交流,已然脑补出一部开放式结局的豪门剧。
    门内,季礼把小姑娘抵在门上,俯身亲了亲:“醒了。”
    沈言曦鼻尖皱了皱,小声道:“我不是猫。”
    季礼好笑:“你喵一下。”
    沈言曦乖乖地:“喵。”
    季礼又亲了亲:“还说不是。”
    两个人悄悄地腻歪了一会儿,沈言曦去休息室内的洗手间稍作整理。
    季礼倚在门边看小姑娘梳头发,问:“回哪?”
    沈言曦看了一下微信里的消息:“翡翠园。”
    季礼道:“我让司机送你。”
    沈言曦:“好。”
    从洗手间出来,沈言曦拿了包准备走,季礼忽然扳过她身体让她面朝床。
    “看清楚了吗?”他低音含笑。
    “啊?”沈言曦怔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曾经调戏地问过他休息室床的样子,她脸微微热了热,嘴上却逞强,“看得清不清楚没意思,”她傲娇道,“和你躺上去才有意思。”
    季礼本意逗逗她,结果被小姑娘一记直球撞得有些心痒,面上却还淡定:“嗯,回家躺,家里床大一些。”
    沈言曦想说什么,抬眸望见季礼好整以暇的模样,脸倏地红了。
    这人为什么可以用说天气的口吻说这些虎狼之词?
    这人为什么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人也不顾外面还有高管就调戏她!
    她急忙忙别过视线:“等你回家再说,”又道,“那我先走了?”
    季礼低下头,望着小姑娘,修长的手指落在自己唇上。
    小姑娘纤长的眼睫颤了颤,踮脚飞快亲一下,宛如吃到糖般开心地从小门走了。
    季礼抿抿唇,心里也化了点甜意。
    ————
    上午的城市总是热闹,连翡翠园枝头的鸟儿都叫得格外亢奋。
    沈言曦一路笑着回家,阿姨叫了声“沈小姐”,沈言曦停步。
    阿姨赶在沈言曦上楼前拿来一个包装精美的丝绒盒给她:“这是季先生吩咐等您回来给您的礼物。”
    他不是给自己带了礼物吗?
    沈言曦狐疑,但也没多说话,接过盒子道谢,袅袅婷婷上楼。
    等她回到房间,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蓝宝石手链,楞了几秒,忽然,她想到什么,眼里划过一抹狡黠的光。
    整个白天,季礼都在处理工地事故的后续,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阿姨过来开门。
    季礼眼神朝上。
    阿姨道:“沈小姐中午下来喝了点花胶汤,下午在收拾东西,然后睡了一会儿,现在在书房。”
    季礼淡淡“嗯”一声,刚要上楼去找她,沈言曦便下楼来。
    她给他留了晚饭,季礼本来没什么胃口,见她要陪,也就坐下来吃了点。
    吃完晚饭,小姑娘问他:“还有事吗?”
    季礼:“怎么了?”
    小姑娘得到“没事”的意思,拖着他的手上了二楼,去了她的房间。
    季礼不明白小姑娘要做什么,小姑娘把他拉到梳妆台,将两个丝绒盒子放在他面前,一个盒子里放着他上次带过去的钻石手链,另一个盒子放着阿姨今天给的蓝宝石手链,两条手链都切割完美,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季礼递了疑问的眼神。
    沈言曦道:“你上次问我喜欢红色还是蓝色,是不是想说我喜欢红色就给我带这条过来,”她指了指,“我喜欢蓝色就带这条。”
    “嗯,”季礼完全没明白小姑娘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沈言曦轻描淡写道:“虽然我很感动,但我还是想说,”她拿起钻石那条,忍笑道,“季礼这是红色吗?”
    季礼反问:“这不是吗?”
    沈言曦憋不住地笑出声:“粉色!粉色!这是粉色季礼!这不是红色!”
    季礼:“……”
    沈言曦应验了自己的猜想,兴致勃勃把身体朝旁边挪了挪,给季礼看自己梳妆台上的口红。
    她抽一支拧开,问:“这是什么颜色?”
    季礼:“红色。”
    沈言曦纠正:“这是西柚红。”
    抽第二支,问:“这是什么颜色。”
    季礼不太自在:“红色。”
    沈言曦:“这是番茄红。”
    抽第三支,再问:“这是什么颜色?”
    季礼声线如无波的古井:“红色。”
    沈言曦:“这是黑寡妇红。”
    抽第四支,继续问:“这是什么颜色。”
    季礼很想描述出个所以然,可他描述不出来:“红色。”
    在沈言曦眼里,季礼一向是无懈可击的代名词——外形完美头脑完美能力完美三观完美,就连成为她男朋友之后,每一次见面、送礼,都完美得挑不出一点毛病。
    就这么一个完美的季礼,也会把红色和粉色混作一谈,根本分不清口红色号。
    直男属性。
    但直男中又好像带了点完美的别扭。
    季礼强撑着面无表情。
    沈言曦捏捏男朋友俊脸,不禁大笑:“狗蛋你好可爱啊。”
    她把心里想的直接从嘴上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赶紧咳两声。
    季礼难得经历一次心理酷刑,尔后又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称呼,他眉心轻拧:“再说一次。”
    沈言曦眉眼弯弯:“我说季礼哥哥全天下最帅。”
    季礼伸手挠她痒:“再说一次。”
    “错了错了,”沈言曦吃痒咯咯笑着,“季礼我错了,季礼哥哥我错了……”
    季礼不停。
    沈言曦受不了; “老公我错了……”
    叫到点子上了,季礼这才笑着放过调皮的小姑娘。
    沈言曦起初以为自己喜欢他的成熟,可当他露出鲜少的、幼稚的、直男的样子,她也好喜欢啊。
    沈言曦兴高采烈地给季礼介绍口红色号,介绍自己代言的品牌,季礼抱着小姑娘坐到自己腿上,听着她软甜的调子,好像一整天的疲惫都消散开去。
    时间一分一秒,带着点抽丝剥茧的暧昧敲在两人各自暗怀的心思上。
    沈言曦想和季礼一起睡,还是怕他觉得自己不矜持。
    季礼也怕自己克制不住,怕吓到自己心尖尖的小姑娘。
    临近十点,沈言曦打了个哈欠,季礼低声问:“困了?”
    沈言曦软音闷闷的:“嗯。”
    季礼低头亲了亲她柔软的发顶:“哄你睡觉?”
    沈言曦环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身前,季礼好笑,就着小姑娘的姿势把她抱到床上,放好,给她盖好被子。
    小姑娘刚才还很困,到床上后却像小动物一样睁着黝黑明亮的大眼睛,从被沿露出两只白白的小爪子。
    季礼坐在她床边,像小时候一样给她讲一点琐事。
    可沈言曦已经长大了。
    季礼讲一句,她就在被窝里扭一下,季礼讲一句,她就扭一下。
    季礼问:“怎么了?”
    沈言曦忽然思及什么,眼睛更亮:“你看星座吗?”
    季礼眼神让她继续说。
    沈言曦舔了舔唇角,理直气壮地:“星座上说我们俩都水逆,要睡在一张床上才能保住运势。”
    季礼眸光暗了暗,没拒绝小姑娘。
    她一身香软,季礼有点克制不了。
    小姑娘又开始了:“星座还说你得抱着我才行,不能隔太远。”
    季礼依言抱住她,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
    男人身上有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木质香。
    沈言曦贪婪地嗅了嗅,又在他怀里蹭了蹭,她的循序渐进是季礼手把手教的,让他抱了便没了后文。
    今天前进一小步,明天前进一大步。
    没两分钟,她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徒留季礼抱着半推半就的心,结果小姑娘格外安分,他坐怀乱着,有点燥热和火气,又硬生生压了下来。
    反反复复,煎熬如是。
    小姑娘则睡得分外安稳,时不时还咂咂嘴。
    第二天早上,沈言曦醒的时候,枕边已经没人,床头柜上放着杯温水。
    她喉咙有些干,抱起水杯咕噜噜喝了,起身下楼。
    季礼正在餐桌上边吃早饭边看杂志。
    男人侧脸矜傲,衬衫袖口露出来的一截手腕白净养眼。
    沈言曦高高兴兴坐到他旁边:“早。”拿了他盘子里的吐司。
    季礼冷淡地看她一眼,不太爽的样子。
    因为……吐司?
    沈言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细软的喉咙咽了咽,默默把吐司给他放回盘子里。
    季礼气场似乎更冷了些。
    沈言曦试探:“昨晚……”
    话未完,她连人带凳子被抵到了墙上,薄唇随之覆来,霸道又不容抗拒地撬开檀口,完全不给沈言曦反应时间。
    这是他第一次吻得又凶又狠,呼吸和触感都来得滚热强烈。
    她脸早已红透,心跳剧烈,浑身感觉都好像汇到了一处,被迫承受着他的力道和压迫。
    她越这样,他越不给她任何游刃的机会,肆无忌惮。
    直到小姑娘快要喘不过气,他才堪堪满意地放过她。
    小姑娘脸红心跳,眼神清澈又无辜地望着他。
    季礼眉目裹了和煦的笑意,重新披上人皮,又是自持克制的模样。
    他慢条斯理地用拇指指腹轻拭她的唇,温柔地对她说:“宝贝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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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