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把宣纸收好,她还得带回去教朱招娣、朱花儿。
    “出去读背吧!”荀沐阳下了逐客令。
    朱小也有眼力,真诚的笑着道谢,出了屋子。
    背对着门,勾唇笑了笑。
    眸子闪亮,璀璨夺目。
    荀沐阳本是一个冷情的人,为什么忽然间要教她读书认字?他想做什么?
    朱小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她虽没仔细看过自己的脸,但朱招娣、朱花儿那怕黄皮寡瘦,瞧着也是好看的,她们是姐妹,长得应该差不了多少。
    莫非荀沐阳想培养她做细作?
    不过如今她对这个朝代一窍不通,荀沐阳敢教,她就敢学。
    至于谁算计谁,尤未可知。
    去端了点水,找了树枝,坐在屋檐下,照着宣纸上的字在地上写着。
    她本就会三字经,就是不认得繁体字,且她虽是孩童的身体,却是成人的灵魂。
    学起来快速的很。
    只是现在也不是学习的时候,她还得去割菖蒲,先赚点小钱,把身子养好,学了知识,才能出去闯荡。
    认得字就不怕被人在契据上动手脚,也不会傻兮兮的就把自己给卖了。
    把宣纸收好,朱小起身,走到门口,“阿阳叔,我去小溪割菖蒲了,你会煮饺子吗?如果会煮,我一会就不回来了,如果你不会,我回来帮你煮好再回家!”
    看她多么的懂事、乖巧,知恩图报。
    朱小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
    屋子里静悄悄的。
    朱小都以为荀沐阳不会开口时,屋子里传来声音,“你回去吧,我会煮!”
    “好!”
    朱小立即去厨房把包好的东西拿了拎在手上,背着背篼出了院子。
    一手宣纸,一手吃食,朱小站在岔路口,犹豫着要不要去小溪边,和朱二郎一起割了菖蒲回家。
    说实话,她不想要朱二郎赚的钱,一文都不想要。
    对这个便宜爹,她也不喜。
    但……
    深深的吸了口气,还是朝小溪边走去。
    朱二郎是个勤快、肯干的人,就算心口子处疼的厉害,还是强撑着吧菖蒲割了,整整齐齐的堆放好,然后用藤条捆绑。
    正如朱小所言,这小溪的菖蒲很多,割下去赚不了大钱,却能赚点小钱。
    坐在石头上休息的时候,朱二郎忍不住想起朱小的话。
    从小到大,没得到过大人一文钱,或许对于她们三姐妹来说,便是一文钱,也十分看重,得到也不容易。
    又想到自己忙忙碌碌到三十多岁,如今手里也才只有五两银子,有些动朱小的心思。
    “呼!”
    朱二郎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割菖蒲。
    就看见朱小背着背篼慢慢走来。
    手里拎着东西,背篼上还挂着几只被草绳绑住的螃蟹。
    竟有点悠然自得之感。
    待人近了,朱二郎才喊了一声,“小小,你来了!”
    “……”
    朱小抬眸看着朱二郎,微微点了点头。
    却没跟朱二郎说话,放下背篼,把东西挂高,免得被蚂蚁弄脏,拿来了镰刀快速的割着菖蒲。
    朱二郎站在一边看着,无奈摇头叹息,也快速去割菖蒲。
    或许,他应该站在三个孩子的位置想想,也应该仔细去问问,这些年,她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中途休息的时候,朱二郎见朱小把菖蒲捆好,抬手擦额头上的汗水。
    她瘦瘦弱弱的站在那里,抬起的手腕又细又小,真真是皮包骨样子,虽是坚毅无比,可他是真的心疼。
    不忍再看下去,转身蹲下捧水扑在脸上,冰凉凉的溪水让他清醒过来。
    不免扪心自问,这些年,他是不是瞎了才会看不见几个女儿消瘦如柴?
    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捧水洗了洗脸,才继续去割菖蒲。
    这小溪割下来,应该能有五十文钱,仔细想想,其实也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