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这宫里的老鼠这么厉害,见了人非但不躲,竟然还敢明抢!
    小时候她是不怕老鼠,可当了这么多年唐家小姐,她如今也变得金贵了,哪里还肯让这畜生近身。一时心急,她顺手就把馒头扔出去。
    那老鼠本就为了馒头,这馒头一落地,自然就放过她,扑过去叼起就蹿到对面。
    她以为这老鼠得了馒头总该走了,却不料这畜生还大摇大摆当着她的面吃起来。一想到这是梅花留给自己的口粮,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宫里,就没一个好东西!连这样一只小畜生都欺负她。不对,还是有好人,譬如梅花。
    唉,她连一个馒头都护不住,真是辜负了这傻丫头的一番好心。
    正难过着,那耗子已经啃了半个馒头,啃着啃着,忽而身体抽搐起来,吱吱乱叫。
    唐婉柔吓坏了,眼睁睁就看着那耗子眨眼间就四脚朝天翻转,口鼻七窍流血,蹬了瞪后退,就再也不动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馒头……
    她吓得彻骨冰寒,再也站不住,腿一软就一屁股又坐在地上。
    梅花?是梅花!这傻丫头竟然拿这样的东西来给她吃,这是……这是要她的命啊!
    是谁?是谁让她这样做的?
    她吓得蹿起,跐溜跑到角落,缩成一团,抱头颤抖不已。
    是谁?谁要害她?谁要她的命?
    ------题外话------
    小白龙的心终于有所松动,摄政王的节操稳稳哒!
    唐婉柔么,呵呵哒!皇宫里鬼影很多,唐姑娘要留神哇!
    祝大家粽子节快乐,甜粽子咸粽子随便吃。
    不过,黑粽子白粽子红毛绿毛粽子等等,还是要老老实实上交给国家哟~
    么么哒!
    ☆、第八十八章 爱情是曲双人舞!
    唐婉柔在屋里簌簌发抖,吓得肝胆俱裂。
    那一边一脸老实相的梅花则小跑着到后面小花园子里,对着一个小太监禀告。
    “公公交我办得差事,我已经办好了。公公答应我换地方的事,可不能反悔呀。”
    小太监听了这话,咧嘴嘻嘻一笑,粉嘟嘟的小脸蛋一派天真可爱。
    “姐姐这话说得,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呀,咋们可是过硬的交情。你放心,李公公那边,我一定替姐姐多美言一句。姐姐喜欢哪个宫?要不换到沁芳斋去伺候怎么样?”
    “不不不,我才不去那里。”老实的梅花连忙摆手。
    “我脑子笨,伺候不好贵人。小公公你就跟李爷爷说,我想去针凿局,跟我同乡她们在一起就成。”
    说来,若不是被兰花她们几个欺负的太惨,她也不会答应去做这样的事。她就想安安分分过日子,可这皇宫里,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老实人,没活路。
    这唐姑娘也是个傻的,得罪了王爷爷李爷爷,将来就没出头的日子。早点上路早点投胎,下辈子别再来这地方。
    也别怪她,谁让她自己碍着了贵人!
    梅花在心里默默祝祷,找点安慰。
    小太监笑眯眯看着她等了一会,随后一拍脑门。
    “瞧我这事办的。姐姐在这里待得不痛快,早走晚走都是走,不如这就跟我一起到李公公那边,趁早把这事办了。你看成不?”
    梅花也不想继续待在这地方,想到那屋子里吃了馒头满地打滚七窍流血而死的唐婉柔,她心里也毛毛的。
    “好啊好啊。”
    “那姐姐随我来吧。”小太监前头走。
    梅花就跟出去。
    走之前,还朝那灯火暗淡的小院子瞥了一眼。想到此刻兰花她们三个还在未将来的命运担忧煎熬,而自己则早已经择了高枝笨鸟先飞,心里有了终于赢了一回的痛快劲。这走路都带着风,心情也畅快起来。
    跟着小太监七拐八绕走了好些路,越走越偏僻。梅花心里就渐渐急了。
    “小公公,你这是带我去哪儿?李爷爷不是在沁芳斋伺候么?这是相反的路呀。”
    小太监脚步不停,一边走一遍笑嘻嘻道。
    “沁芳斋那边有王爷爷伺候着,那还能轮到李公公抖机灵。李公公这会在库房那边呢,姐姐你跟着我没错。”
    他这么说了,梅花就信了。宫里的奴婢都是这样,人人争着在当红的贵人面前露脸卖乖。谁要是敢抢这讨巧的宗,就是亲兄弟亲师徒也饶不了你。因为一不留神,有心人就会踩着你的机会爬上去,叫人后悔莫及。
    唉,这人吃人的鬼地方!
    这一跟,所到之处就更偏僻,竟是到了西苑冷宫所在。
    这也不是去库房的路,梅花就是再傻也回过味来,停下脚步。
    “小公公,你这究竟是要带我去哪儿?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可就不走了。”
    前头的小太监也停下,回转身笑嘻嘻看着她。
    “我啊,带姐姐去个好地方!”
    这“好地方”三个字才说出口,梅花就看他手轻轻一抬,自己喉咙口猛然一凉。顿时喉咙里咳咳的冒血泡,堵得她眼黑头晕。
    都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就已经瘫倒在地,被自己喉咙口涌出的血活活淹死了。
    今天是月中,当空挂着一轮惨淡的白月,很圆但不亮。
    梅花倒在高墙的阴影里,惨淡的月光找不到她。只照到小太监白生生的脸,笑眯眯的眼,这眼比那月光还冷上三分。
    等梅花死透了,小太监这才上前,把插在她喉咙里的飞镖拔出。飞镖一拔出,血就飚出来,但这小公公是个熟练工,早有准备,抬脚就踩在那喉咙上,把血堵住。只可惜污了他的鞋底,但此刻夜色黯淡,鞋底脏了也没人看得见。
    等了一会,小太监放下脚,弯腰解了梅花的裤腰带,往她肋下绑了一圈,双手拖着把她的尸体拖进一个小门。
    这小公公才七八岁的身量,拖梅花这样一个十七八的着实有一点吃力。好容易拖进了院子,他又把她架到井口,把她倒栽葱似得推了进去。
    咕咚一声闷响,小太监这才喘了口气,拍了拍手,转身。
    一转身,眼前却是一道白影晃过,在夜色里分外扎眼。
    这小太监浑身一颤,当即单膝跪地,恭敬顿首道。
    “晓乐拜见观主!”
    白影翩然而落,在小院里打了个转,险险落在一丛枯枝上。
    那枯枝早已经干透,仿佛是风一吹就要倒。然而如今落了一个硕大的白影上去,却是纹丝不动。真叫人怀疑,这白影就是个鬼影。
    只有鬼,才没有分量。
    白影在月色下随风摇摆,自朦胧的鬼影间露出一张清晰的白面。白眉白肤,花钿似火,正是长生子祁进。
    祁进站在枯枝上,微微仰头看着天上那轮惨淡的圆月,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脚下正踩着一条堪堪欲折的枯枝。
    “明月不曾改,伊人在何处。”他突然吟诗,语气惆怅。
    地上跪的正是在晋城失踪的赵晓乐,他微微抬头,小心翼翼看了长生子一眼。
    观主是在说小陛下吗?
    祁进叹了口气,调转脸对他微微一笑。
    “辛苦你了。”
    晓乐急忙低下头,虔诚道。
    “不辛苦!这是晓乐应该做的。”
    “你是我身边难得一个得意人,虽把你留在这儿有诸多风险,可除了你我也不放心别人。”他又道。
    “观主尽管吩咐,晓乐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祁进点了点头。
    “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的。”
    晓乐微微红了红脸,心中暗暗窃喜。明知观主是个反复无常阴晴不定而且冷心冷肺的恶神,可只要能得到这神明的肯定,他就心满意足。
    “那个唐婉柔,还要再炼一炼。她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心太大。小姐身子丫鬟命,在这宫里可是要吃亏的。”
    “是,晓乐明白,请观主放心。我会让她乖乖听话的。”
    祁进不语,点了点头。
    他不说话,赵晓乐也不敢多说,一时就沉默下来。
    就在他惶恐不安的时候,就听见祁进幽幽道。
    “你说,她为什么要跑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话让他愣了一下,观主一向冷血,这世间不管是荣华富贵,金银财宝,美色权利亦或是人命生死,无论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无关紧要,毫不关心。
    可唯独对小陛下,观主却有着一种属于人才有的感情。或傲,或气,活笑,或怒,甚至像此刻这样的幽怨。
    小陛下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让观主这样另眼相待?他跟着那小皇帝一阵,可真看不出那家伙有什么特别之处。
    傻里傻气,普普通通,也就一张脸长的还不错!
    难道观主也跟那摄政王一眼,色令智昏?突然这样幽怨的问上一句,可叫人如何回答?
    然而祁进也没想他回答,这问题仿佛只是问自己,而且只问,不求答案,问过就算。
    等赵晓乐再次抬头,枯枝上早已经空无一物。
    祁进什么时候走了,他竟是一点也没察觉。然而神仙就是神仙,来无影去无踪。
    他若不神,自己又岂会服他。
    *
    摄政王在沁芳斋一待就是七天,每天仍旧是早起上朝,在御正殿里处理完国事,抽空就过来坐坐。下了朝则正式过来,和小皇帝一起用晚膳,然后晚上就留着过夜。
    每天晚上两人必要大闹一场,好几次刘嬷嬷守在屏风外,听着雪云纱帐里的动静,总觉得这两位是要打起来,叫人胆战心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