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为了尽量伪装得不让人发现,聪明绝伦的苏公子一钻进被窝,便紧紧贴住阿四,双手也顺势往对方身上抱去。
    结果,这不抱还好,一抱之下,竟抱了光、溜、溜软绵绵的一团,摸了一手凝脂!
    苏公子顿时就有些发愣,这这这,难道没穿衣服?
    他僵了僵,脑子也破天荒地锈住,竟然不可置信地用手往下摸了几把......
    无法动弹的阿四那个恨啊,恨不得把被窝里这厮狠狠一脚踹出去!
    她发誓,一旦能动,一定要揍他!
    呀!竟然敢埋在她胸口......天杀的!一定要揍到他满地找牙!
    倘若目光能杀死人,窝在被子里蠕动的苏公子恐怕早已被扎成了筛子。但是苏公子太震惊了,震惊得浑身发麻,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到他反应过来,霎时就浑身一紧,手都开始冒起了热汗。
    这这这,真的真的没有穿衣服啊!!!
    大名鼎鼎的苏幕遮苏公子被吓得直抖,然后一个鲤鱼打滚,“唰”的一声坐了起来!
    然而他慌头慌脑,动作又实在太猛,坐起来的同时,也将一大半的被子给掀了开来......
    阿四银牙咬碎,几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而苏公子却因眼前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室风华无限奢侈,竟抵不过身边的柔美凝玉,以及那扑鼻女儿香。
    女儿香又甜又腻,绵绵缠绕在苏公子鼻端,骚得他头晕目眩,浑身痒痒,竟不知为何地咽了一大口口水。
    这口口水着实太大,咽下去的声音也就尤其的响。响得连阿四都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是又怒又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窗外忽然有人高声叫喊,“欧阳先生且慢,主公有密函送到。此次乃吴语大人亲至,已在厢房等候!”
    苏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一震,总算是彻彻底底地回过了神来。
    回过神来的苏公子张了张嘴,然后抖着手去给阿四姑娘盖被子。
    他抖得太厉害,好不容易把厚重的被子盖上,指尖却不小心从人家胸口划过......
    唔,暖暖的,很嫩......
    不过,苏公子果然不愧是苏公子!
    稍许正常的他殷勤地帮阿四掖了掖被子,若无其事地低语一声对不住,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重新钻进了被窝里......
    苏公子依旧紧紧贴着光滑如丝的肌肤,却因为滑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阿四那贴着床单的后背。那后背摸上去一片疙疙瘩瘩凹凸不平,害得他好奇不已。
    苏公子忍不住将被子顶了顶开,然后借着光线去瞧。只见,原本应是凝脂白玉的后背红白相间,一片模糊,犹如长满脓包又被突然挖破一般,简直惨不忍睹!
    苏公子拧着眉头略一沉思,似乎想到了什么,黑水潭般的眸子里划过浓浓愧疚。不过也就是一瞬之间,他便恢复了脸色,也不知说给阿四还是自己听,止不住地絮絮叨叨喃喃自语道,“事出无奈,性命要紧。我们得再靠紧一些,否则会被人瞧出来。”
    说完,一只手再次抓了把阿四的小蛮腰。
    “......”
    双眉凝成一坨的阿四再次暗中发誓,不光是牙齿,还要废了他的双手!
    只是很快地,阿四就不敢怨恨了。因为,有人已经开门进入,转过了屏风,最后停在了她的床边。她心中惴惴,紧张得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刹那之间,尴尬消失无踪,只余下肃然,阿四禁不住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苏公子身上。
    她并没有托大,只觉得苏公子动了一动,然后噗噗几声利剑刺入皮肉的声响,待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床沿便趴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此人额头、喉间以及胸口各中一箭,黑色的血液流淌,竟是箭尖有毒。只见他正大张着嘴巴,瞪着双眼盯着自己,简直是死不瞑目。
    苏公子却没有心思观察这些,他安排的人尚未赶到,指不定那欧阳明哪根筋搭错又突然冲进来。为了以防万一,须得将尸体藏好。
    床底下虽然隐蔽但是太近,到时候来个人往床边一站,腥臭气遮都遮不住。苏公子环顾了下房间,最后看中了云母屏风另一边的几只木箱子。木箱子由红木制成,里面放了些锦缎与衣物。
    于是,出于无奈,苏公子咬着牙,喘着粗气将那尸体,一点一点地拖了过去。苏公子的运气不太好,因为这黑衣人是个胖子。拖一拖倒也罢了,要将他塞进有点高度的木箱子里,苏公子可谓是使了吃奶的力气。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苏公子最终还是圆满、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他狠狠出了一口气,一边抹汗一边往回走。心想,自己不会武功根本无法给阿四解穴,也不知道苏左这家伙何时能到。若是实在不行,也许只能自己吃点亏,把阿四给偷偷抱出去了,唉......
    这房间虽然奢华宽敞,但窗门紧闭,苏公子非常放心地边踱边想,甚至还半道拐了个弯,去桌上倒了杯茶灌下去。
    而待到他心满意足地转回大床,差点被吓得魂儿都飞了!
    垂下的帐子被人撩起,锦被被人踢开,一半垂地,一半挂在床边将落未落。
    而有个高壮结实的男人,正露了半个肩膀,衣衫半解地靠在阿四身上......
    苏公子愕然地傻了一瞬,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封得密实的房顶:
    “谁?”
    从哪儿跑出来一个男人,竟敢......
    苏公子简直要气疯了,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过去,一把将人推开,顺手拽起被子就将阿四盖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一个黄狗撒尿的后踢腿,将刚刚坐起来的那人又踢得倒回了床上。
    这动作,若是苏右在场,恐怕要惊得掉下眼珠子来。真可谓神招啊,简直是苏公子有史以来的巅峰之作!
    说来话长,但这所有却只是发生在眨眼之间。
    等到两个男人撩起袖子面对面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顿了顿。
    苏公子是惊愕地不知说什么,他目瞪口呆地指着面色异红的对方,“刑关?”
    刑关却是药劲太足,浑身发烫,眼前也是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于是侧着耳朵,糊里糊涂道,“咦,怎么有两个阿四?”
    阿四的脸红了白,白了绿,绿了黑,早已被折磨得彻底没了脾气,只是闭着眼装死。
    苏公子被刑关这句话一提醒,瞬间想起了刚才那一幕。心中怒极,冷着脸摸了摸已被用光的袖箭,连一句话不说,抡起胳膊就打了过去。
    然而刑关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虽然他受了重伤使不上武功,又因为中了毒脑子糊涂,但力气还是有一把子的。
    谁,谁竟敢打扰本大人的好事?
    于是,刑关大人也不再细辨眼前是谁,抡起拳头就揍。
    兔子急了也咬人,苏公子急起来也不是泛泛之辈。几次没打到对方,闷头就往刑关身上撞去。
    ......
    苏右带着人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他家那位英明神武卓尔不凡的翩翩美公子,正头顶一窝乱发,与衣衫半解的刑关滚在床上扭打。
    你一拳我一脚,连抓头发挠脸都用上了。打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难分难解!
    而床上的被子里,睡着痛不欲生的阿四姑娘。她连着几次被两人从身上滚过,一张小脸几乎要皱成了包子。
    呃......
    ☆、第59章 打的就是你
    烛残香冷,一灯如豆。
    疯狂放/纵,抵/死/缠/绵之后,香汗湿了纤腰,也将累极而眠的男人染上浓重的欲/色。满室弥漫着欢、爱过后的味道,沾满了每一个角角落落。
    男人和女人的衣物混乱地杂在一起,从门口一路丢到了床边。床帐轻轻摇晃,然后,伸出了一只白嫩的玉手。
    那春葱玉指如兰花,懒懒捻起了被扔在地上的肚兜。肚兜红彤彤的,上绣凤穿牡丹,衬着青葱似的手指,看着分外香、艳。
    手指的主人却长得并不香艳,圆润可爱的小脸,弯弯的睫毛水汪汪的大眼,若不是那眼角眉梢的丝丝柔媚,你或许会以为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阿朵再也不是一个孩子了,她浑身被碾过一般的疼,于是扶着腰坐起身来,转眸朝里侧的刑关看去。
    刑关总算停了下来,却仍旧睡得不太安稳。他的脸上没有清醒时的不耐烦,反而尽是无边的餍足,若不是那紧皱的浓眉,阿朵觉得此时此刻真是非常完美。
    幸福来得太快,快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阿姐说得也不全对,刑关阿哥是喜欢阿四,但她相信,经此一事,他总会慢慢喜欢上自己的。
    想到这儿,阿朵禁不住高高扬起嘴角,随手披了件衣裳便坐到了镜子前。镜子里那熟悉的脸上添上了些许妩媚,好似圆滚滚的毛毛虫终于挣脱了束缚,破茧成了蝶。
    阿朵努力回忆着阿黛讨好大皇子的神色,无比羞涩地冲着镜子里抿了抿嘴。
    刑关阿哥,希望你一醒来,就能看到阿朵最美的笑脸。此后,年年岁岁朝朝暮暮,都能陪在你的身边。倘若如此,阿四得不到机会时时粘着你,或许也就不会如阿姐说的那般可恨吧?
    阿朵此般一想,心中对阿四的憎恨也随之渐渐消弭。
    正在此时,床上刑关忽地喊了一声,“阿四!”
    阿朵被惊得连忙跑回床边,这才发现他只是梦语。
    “阿四,笨蛋......”只见刑关皱着眉头嘟囔几声,然后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此时,残烛也燃到了尽头。眨眼之间,灯烛熄灭,只腾起一缕细细的青烟。房间刹那就黑成了一片,而一只金色的小虫倏然飞起。曾经肥硕可爱的它瞪着阴沉沉一双黑豆眼儿,停在了主人那张比黑夜还要黑几分的脸上。
    比阿朵的脸色还要难看的,是阴司的善赏司——规仪。
    规仪看着眼前这一床一桌一椅,以及密不透风的四面墙,猜测这儿应该是一个密闭的暗室。
    她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也不清楚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只能听到隔墙那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叫,一声高过一声,一阵尖过一阵。一边才停,另一边却又再次重新开始。
    如此循环,周而复始。原本有恃无恐的规仪,也禁不住手脚冰凉。
    这种刀架在脖子上,却迟迟不落下来的情形,几乎要让她崩溃。
    好在,在她崩溃之前,密室的门被打开了。
    规仪抬头一看,色厉内荏地高声喝道,“苏右,凡事留人一线,说到底你也只是苏家的家仆,莫要太猖狂!”
    苏右好不容易按着自家公子的吩咐,安排好了刑关、阿四以及陆双双。他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又被赶到这里,结果得来这迎面一吼,气得忍不住冷哼一声,怒极反笑道,“说得好,我苏右的确是苏家家仆。但别忘了,你的老子老娘,你老子的老子老娘,以及你老娘的老子老娘也统统都是苏家家仆!你说,你一个仆从世家出来的女人,在我这儿吆五喝六的威风个狗屁啊?!”
    规仪先是被说得一愣,紧接着似被戳中了要害,几步跨到苏右面前,指着对方的鼻子厉声叫道,“胡说!你也敢跟本司比?本司从小跟在公子身边,夫人也答应了娘亲,本司以后将会是他的女人!会是以后的夫人!是人上之人!”
    苏右像看疯子似地看着规仪,靠墙抱着胸连连冷笑道,“人上之人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公子说得不错,你根本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说完,再不理张牙舞爪的规仪,扭头冲着门口喊道,“端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外走进了一个鬼面人。鬼面人双手托着托盘,托盘上放了一碗汤水。
    汤水浓香扑鼻,却将规仪吓得面无人色。她不可置信地连着倒退数步,最后双腿一软,瘫坐在床上,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本司要见他......我要见公子!”
    规仪拼命摇头,甩得鬓发凌乱,泪珠乱滚,歇斯底里地冲着苏右厉声尖叫,“你们想擅自毒死我!我不要喝,不要喝!”
    苏右忍无可忍,如鬼魅一般地掠了过去,伸手就甩了她几个巴掌。规仪一早就被逼着服用了消功散,一身功夫暂时封住。这几个巴掌来得又快,她根本无法躲避,于是挨了个结结实实。最后只能捂着脸停止了尖叫,坐在床边开始嘤嘤哭泣。
    “谁说这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