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女眷受辱,他们就是拼得一死,也要与这些人战个痛快!
    丁强还笑话他们:“没想到我们还有红颜之祸!哈哈哈哈!”
    听到此言,丁善哭得更是愁肠百结,丁培则气出了鼻血。肝火过旺。
    到了商城,他们被秘密送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当丁培听到一个轻柔的脚步声靠近时,欲暴起一搏,却因手足皆被缚起而无可奈何。他的眼睛被人蒙起,什么也看不见。
    他听到一个如琴如瑟的清脆声音问,“这是何人?”
    商人就把丁强在言谈间假造的来历说了一遍。
    此人轻笑道:“此言不实。”说罢,脚步声远去,随即听到这个人说:“把他们带下去,问出来历,再做计较。”
    听到阶下的齐声应诺,丁培冒险开口:“我乃妇方丁氏子孙!何人在此?鬼鬼祟祟!可敢报出真名?”
    堂上一静,少顷,他听到有童儿将商人引下去,大门关上,室内随即暗了下来,似乎又立刻点上了灯。
    “解了他的蒙眼布吧。”那个声音说。
    蒙眼布被解开,丁培眼前一片黑花,过了好一会儿才能看清面前的人,跟着就瞪直了眼。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书上所写的洛水之仙是世上没有之人,今天却想,若是此人,梁帝遇到他,大醉九年也是应该的。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他肯定不知道那些商人的阴谋!刚才商人所说,他不是也不信吗?
    丁培振奋起来!
    果然此人是个好人。
    他命人给他们置座,请他们坐下,道只要说清来历,不是心怀不轨之人,他绝不会为难他们,还会好好送他们出去。
    丁培就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期间他们被松了绑,还喝了热茶,饮了热酒,说到激动处,不禁洒泪当场。
    此人也十分同情他们,在他说的时候一直沉默,等他说完后,就温声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有没有去处?如果没有,何不留下?
    万幸,丁培自认不是梁帝,洛仙会去迷梁帝,不会来找他。及时回神,拒绝留下,想走。
    此人就又是一笑,行自陈家门,丁培才知道他姓姜。
    ……这个姓氏好熟悉!
    那商人说要把他和丁善送给谁来着?公主?姓姜的公主?
    丁培打了个寒战。
    眼前这瑰丽之人含笑相问:“我曾听我家主人提起过一个旧人,不知丁公子是否还记得,当年摘星宫之人呢?”
    丁培:“……”
    果然是摘星公主吗?
    原来商人要把他送给摘星公主?!
    他要当摘星公主的入幕之宾?
    丁培只觉得胃里像吞了一大块冰,都揪到了一起,又像浑身的汗毛都根根竖立。
    他视死如归道,“若是不见摘星公主,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公主怎么会在这里啊!!
    第234章 善与恶
    丁强由于不够“白”,从一开始就跟丁善和丁培的待遇完全不同。
    这两人坐车,他被草草放在车辕后,吃风吞土。
    这两人有水有饭,他一天也喝不到一口水。原来还担心五谷轮回的问题,两天后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没进城前他就被塞进了护卫群中,显然,他们要一起被脱了衣服绑成一排送去当奴隶卖掉。还是丁培和丁善又骂又哭才把他“救”了回来,看在两个“美人”兄弟的份上,他才得以跟兄弟们一起进城。
    妇孺要被带走时,这二人如法炮制,哭的人哭得更加狂放——他看丁善最后都是干嚎了,哭了几天,也该哭不出来了。
    骂的也辞穷了,丁培读的书虽多,但骂文人跟骂庶民不同,骂得不够土,人家听不懂。
    终于,他们进了一个大宅子,丁善和丁培被带走见客了,他被放在了廊下,跟马车栓在一起。
    丁强坐在地上,人还是很淡定的。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不管那个贵女还是贵妇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丁善与丁培肯定不合格!
    半个时辰后,一个小童带着两个护卫把他解下,带到一个室内,松绑,上茶,小童还问他要不要水洗一下脸上的尘土。
    丁强:“……”他小看丁善和丁培了!
    会是谁呢?
    如果论姿色,他认为丁善和丁培其实都不如他,但一定要在这两兄弟中分个胜负,丁善其实比丁培的气质更温润一些,更像一位谦谦君子。
    他要了水洗脸,洗脸,简单把头发上的尘土抹去,重新梳头,如果不是包袱不在这里,他还想换一件衣服。
    等他从角屋里出来,看到丁善坐在那里正在牛饮茶水。
    丁强:“……”
    他小看丁培了!!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对女人这么有办法!实在看不出来!
    ……不过,也可能那个贵妇的年纪大了,喜欢少年。丁培虽然儿子都有了,但性情幼稚,说不定刚好投了那贵妇的脾气呢?
    丁善灌茶灌得像怀胎五月,双腿大敞的坐在地上,双臂支在身后,发出喟叹:“渴死我了!”
    看到丁强神色复杂的回来了,立刻坐好,急切的问:“七弟,我娘他们在哪里?”
    丁强摇头,叹气,“不知道。”不过可能也被商人卖了吧,他道:“等明天阿培回来……”看他能不能讨得那人欢心,希望能来得及救人。
    丁善却道:“我看阿培认识那人……不是不是,是那人认识阿培。”
    丁强吓了一跳:“什么?”
    丁培重新沐浴更衣,四五个侍从重新进来,把他从头到脚搓了一遍,指缝发根都一一检看,这一折腾就到了晚上,吓得丁培连饭都吃不下,死活想像不出摘星公主现在是什么模样,说实话当年那次相见,他也没敢仔细打量公主,到现在早忘得干干净净了,唯一记得的好像是……公主的容貌并不如何出众……
    不过不管她长什么样,她是摘星公主,所以现在他在这里,是他坐卧不安,是他食不知味,而不是一个女人。
    丁培苦涩的叹了一口气,开始搅尽脑汁去回忆当年读书时记下的那几首情歌……到时见了公主,他该如何赞美才能打动她呢?
    如果丁强和丁善在这里就好了……他们两个好像都比他对女人更有办法。
    一晚过去,丁强和丁善身边又多了一个小男孩,是丁培的幼子,还未起大名,小名胖墩,胖墩并不胖,瘦小枯干不长肉,从一岁时就细胳膊细腿大脑袋,丁培在他小时候常担心孩子养不大,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喝奶娘的奶。
    丁培之妻在他执意带家人离开妇方时,归家了。
    胖墩昨天受惊过度,因为他和其他几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孩被一起带走,在露天脱衣被人查看,然后才去洗澡,他因为身上没虱子所以不用剃光头,当时就有人被按住剃了头。他们还被按住灌了药。
    “什么药?”丁强一听就很紧张!
    胖墩抽噎着哭,“他们、他们说是我们肚子里有虫子,要喝药把虫子拉出来,我刚才来之前才看过屎,我的屎里没有虫。”
    丁善放下手中的碗,他吃不下了……
    胖墩吃饭,吃完先问奶娘,他想喝奶娘的奶了。
    丁强哄着他再喝一碗稀粥。他喝得撑了,想起爹了,平时他来见爹,爹都是跟七叔他们在一起的。
    “爹呢?”
    对着稚子,丁强和丁善都有点……说不出口。
    你爹……
    “你爹没事。”丁强含糊道。
    “哦。”胖墩有个好习惯,不求甚解。丁培教他读书时就常常气吐血,因为这小子听不懂也不问!每回都是他再次查问时,问他为什么不会?昨天才讲过!胖墩一脸诚实的说:“我昨天就不懂。”
    丁培气得眼前发晕:“不懂你为什么不问?”
    “因为爹你说下课了。”
    ……
    所以现在丁强强行给个解释,胖墩就接受了。
    丁强欣慰的摸着胖墩的大脑壳,觉得这孩子真懂事!
    不过他也不是说瞎话,不过就是出卖一下美色,肯定不会有事,昨晚上他们兄弟俩都睡得很好。
    三人吃完早饭,闲坐无事,便寻人要一副棋来做乐,一直下棋下到下午,丁培回来了。
    他脚下虚浮,眼眶青黑,一脸菜色。
    丁强抢下台阶扶他,上下打量,安慰他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做小女儿态。”
    “……啊?”丁培反应不过来,他刚见了公主,身心俱疲,还有许多事要跟两个兄弟说,心中一团乱麻。
    回到屋里,看到胖墩,丁培神色剧变,眼中竟然隐现泪花。
    丁强顿时明白了,逼问他:“你答应了什么?”这是把自己儿子当成买路钱了吗?
    丁培深深一叹,招手让丁强和丁善都坐下,道:“此间主人,与我丁家也算有些渊源了。”
    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通,丁强和丁善都沉默了。
    以丁家当日所为,这个公主就是把丁家上下全屠了都不能说她不对。毕竟她颜面受损不说,他们还几乎把姜大将军给害了。
    现在他们落到人家手里,也算天理昭然。
    “……”丁强沉默一会儿,问:“公主有何事吩咐我等?”
    事已至此,与其纠缠过去的是非,不如先度过眼下的危机。
    摘星公主是想怎么处置他们呢?
    丁培昨晚枯等一晚,也没等到把他“抓”过去的侍人,等到天亮,他等来了早饭,也等来了公主的召见。
    见到公主,他准备了一晚的诗歌全都派不上用场,显然公主对他没兴趣,对跟他说话也没兴趣,见他过去就说了两件事:第一,包括他在内的丁家男丁有一个算一个,愿意替她做事就可以去做事,不愿意去做事就去牢里蹲着。
    公主是非常客气的说出这两个选择的,还体贴的告诉他牢里有人照顾,一天一顿饭一顿水,如果逢到需要人手的时候,他们可能会被带走修修路啊,背背砖啊等等。
    做事嘛也很简单,小孩子——比如丁培的儿子胖墩,可以来帮她抄一些文书,做个侍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