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
    白言轻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只在唇齿间流转。
    这时候,他也意识到了,他一直等待着的那个人,一直不想忘记的事,似乎都和这个名字有关。
    那个人,他的名字应该就叫王泽。
    “……不是这个,可是学校里只有一个王泽,他又会在哪呢?”
    白言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总感觉想见的人不是他,就失去了对‘王泽’的兴趣。
    虽然,这个王泽的脾性挺对他胃口的,光看三班同学的表现,就知道他一定在三班做了不少事,才会让三班的学生对他如此畏惧。
    可是,一看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白言就没了搭讪的兴致。
    白言忍住呕吐的欲。望,兴致缺缺地低下头,随手摆弄还剩一点染料的笔。
    看离下课还有一些时间,无聊之下,白言开始画蛇添足,又在两个火柴人脚下画了一个踢倒在地的凳子,丰富故事情节。
    当白言添完凳子的时候,此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画完了。
    三班学生开始发出抖纸的动静,让白言不由偏头,看见他们统一把画放到了桌上靠近过道的位置,方便老师收取。
    可是,白言和其他学生都知道,美术老师好欺负的很,他胆小如鼠,不敢跟学生计较,每次收画的速度都快到不行,生怕画里青面獠牙的角色会蹦出来吃了他。
    在这个过程中,根本不需要把画摆在这个特殊的位置。
    要说四班学生比他们更尊敬老师,为了方便老师才这样做,白言是绝对不信的。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不光白言,所有四班的学生都有这个疑问。
    越临近下课,三班学生的表情就越紧张。唯一几个不紧张的,他们消耗了双倍的血,画了两幅画摆在课桌上。
    不过因为失血过多,这几名学生的脸色都十分苍白,嘴唇也变得皱皱巴巴,泛起不健康的白皮。可是,他们的脸是苍白的,脸上却挂着轻松的笑,甚至不怀好意地看向四班学生,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诅咒什么。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了。
    然而,两名班主任一个站在前门,一个站在后门,她们把教室堵得严严实实,让学生们不敢离开座位,只能呆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地等美术老师下来收作业。
    学生们一齐抬头看向美术老师,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萎缩地站在讲台上,一动不动,没有半分收画的意思。
    四班的学生诧异不已,三班的学生却了然于胸,一副早知道会这样的样子。
    四班学生从未经历过这种状况,顿时大气都不敢喘,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坐在窗边的王泽动了。
    他站起身,不急不慢地走到了白言身边,然后,他停住了脚步。
    “……”
    白言没有抬头,但那股混杂着恶心的恐惧感没并没有减轻。
    隔着许多人,白言还感觉不出来。现在,王泽就站在他的身边,白言浑身发冷,毛骨悚然的感觉格外剧烈。
    白言依旧没有抬头,他看不见王泽的目光,却有种芒刺在背,即将被吞吃入腹的危险感。
    他的神经紧绷,就像青蛙遇到了蛇,他的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危险,这是源于人类本能的求生欲。
    但是,白言竭力压制住这种从内心深处萌发的恐惧,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还是缓缓抬起了头,浅灰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向王泽——
    出乎意料的,王泽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看向他的画。
    王泽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从桌上拾起了画着红色火柴人的画。
    白言顿时明白了三班学生的行为,他们把画放在过道旁边,不是为了方便老师,而是为了供王泽取用。
    而王泽拿走了他们的画,为了上交作业,他们自然要多画一幅,这就是他们举动异常的原因。
    三班的学生宁愿多画一幅,搞得自己失血过多,也不敢反抗王泽,王泽的恐怖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