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森一连串发问,宋臻却沉默着。
    电视里放完了排练的花絮,正要播放演出环节,然后就切入了广告。
    嘈杂的广告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尤其是邱森还把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大,顿时有些吵。
    宋臻霍地起身,然后走过去拎起邱森的后衣领。
    “哎哎哎!老宋你干嘛!”
    “老宋你松手,你不能这样啊?”
    “老宋你太不道义了,痛痛痛,求放过!”
    ……
    奈何,面对宋臻的强悍粗暴,邱森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拎到了大门口。
    转眼,聒噪又八卦的邱森就被宋臻推出了门外。
    砰!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世界清净了。
    门被拍得关起的那一瞬间掀起一阵风,邱森立即感觉后颈凉飕飕的。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尼玛,他被宋臻赶出来了!
    “擦!”
    一下没忍住,他爆了粗口!
    随后,他举起拳头,一拳头就想要朝门上砸去,以表示他对宋臻这种做法的极度不满。
    拳头往下,就在即将砸在门上的时候,门突然拉开。
    他连忙用另外一只手包住拳头,两只手握在胸前,挤出了一脸狗腿的笑容。
    一个不明物体飞了出来,白色的影子在空中一闪而过。
    那是他的宝贝ipad!
    邱森大惊失色,立即伸手去接。
    等接稳了,小心脏已是一片乱蹦,简直吓死他了!
    再回头,门早就关上了!
    “……”
    终于忍不住,邱森抬脚踢了一脚门。
    “宋臻我告诉你,你这就叫恼羞成怒!”
    “你大……”本来想骂你大爷的,临到嘴边又改了口,“大,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告诉你,你这么扭捏这么闷是追不到女神的!”
    “你好狠的心呐,我那么惨,你居然还把我赶出门!”
    “你这个没良心的,枉我对你那么言听计从,枉我为你付出那么多……”
    邱森越说越煽情,可说了半天,门依旧紧闭,他一颗玻璃心从渣渣直接化为齑粉,风一吹,就飘散在从楼道窗户里涌进来的夜风中。
    “……”
    意识到宋臻是真的“铁石心肠”,不会接纳他蹭住,他这才抱着自己的ipad,哭唧唧地摁了电梯。
    “宋臻你这个没良心的,呜呜呜……”
    客厅里,宋臻嫌弃地往门口看了一眼,又往刚才邱森坐过的地方扫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邱森坐过的地方沙发皱成一团,还有可疑的薯片残渣,至于面前的茶几上,竟然到处都是他先前喷射出去的可乐汁!
    不知道是门外的邱森太吵,还是电视机里的广告太嘈杂,亦或是眼前的一幕太脏乱,总之,宋臻觉得很烦躁。
    这一刻,他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收拾屋子,反而迈开大长腿,朝阳台走去。
    今夜,无星无月。
    天空如墨般浓稠的黑,城市的光束朝天空打去,最终被吞噬。
    极目远眺,平日里模糊能看到海的轮廓,今夜却只有空气中略微腥咸的空气彰显着海的存在。
    九月初已入秋,空气微凉。
    宋臻下意识地伸手朝兜里摸去,却去发现自己早已戒烟。
    意识到自己是在找烟后,他心里其实是错愕惊讶的。
    季茜的事情,竟然影响到他需要用烟来理清思路了吗?
    偏头望去,季茜家的阳台空荡荡的,屋子也是黑黢黢的一片。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萌宠驾到》的节目已经接近尾声,时针也指向九点。
    这些天,他的确和季茜每天不落的通着电话。
    习惯这个东西真的很可怕,看着手机,不过才九点过几分,他却在等待季茜的来电。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宋臻似乎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这期间,季茜还是没有来电话。
    客厅内,广告结束,《萌宠驾到》节目继续。
    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强压下隐隐有些躁动的心,他站到客厅与阳台连通的推拉门前。
    电视机内,悠扬的旋律响起。
    音符再美妙,歌声再动听,都吸引不了他,直到——
    那一抹红影的出现。
    她是那样的轻盈,纤腰不盈一握,仿佛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风稍微大一点儿就能折了她的翼。
    但她又是坚韧的,足尖轻点,指尖用力,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蕴含着力量。
    旋转,回眸。
    红色的裙裾绽放成一朵盛开的木棉花,炽热美丽,绚烂绝艳。
    而她如玉的容颜,映着那一双澄澈动人的杏眼,是那样的美。
    有美一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一瞬间,宋臻的脑海里浮出这样一句话。
    只是美却并不是最震撼的他的,而是她那双眼。
    那眼波深处,藏着希冀与期待,一下子刺痛了他的心。
    她在等待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一舞罢,她站在台上,目光逡巡一圈,那最后眸光渐渐黯淡下去,仿佛星子隐于云后,如今夜的天空一样。
    他能看出来,那一刻她很伤心。
    至此,节目结束。
    靠着客厅与阳台间的玻璃门,背后的冰凉提醒着宋臻,有些事情不能再逃避了。
    或者绝情斩断,或者勇敢追求,没有第三个选择。
    闭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让他觉得这么棘手。
    再睁眼,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他现在还没有爱人的资格。
    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这是这半个月以来,季茜无数次联系他后,他首次主动打电话给她。
    不能再放任下去了,现在对季茜的放任,将来只会对她造成更深的伤害。
    夜风倏起,从洞开的门窗穿堂而过,带来一片凉意。
    单手握成拳,宋臻靠着玻璃门,感觉心也被风横扫而过,空荡荡的。
    “嘟——嘟——”
    深沉的眸子翻卷着和夜空一样的颜色,浓黑得令人心惊。
    “喂?”
    电话接通。
    “季茜,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宋臻开口,声音较往日还要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