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咬牙:“我不做公主便是。”
    宋昭走到她的面前俯身道:“可你本来就是唐洲帝女,不是你说不做便不做的,再说了,若你没了权势,如何护他?”
    “这一年里殿下暗中替容莀挡了多少陷阱,殿下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已到这一步,就算容莀愿意放弃朝堂,你以为二皇子会放过你们吗?”
    沈棠原本也只是一时冲动,被宋昭这么一提也就冷静了下来。
    宋昭瞥了她一眼:“其实,微臣倒有一个提议。”
    沈棠:“说!”
    宋昭故作为难:“若是殿下愿意嫁给微臣,微臣一定帮殿下把这事儿处理的妥妥贴贴。”
    第42章
    沈棠盯着宋昭半刻, 冷着声音道:“来人!把他给本宫丢出去!”
    宋昭闻言哈哈一笑:“殿下别急, 微臣自个儿走。”走到门口又倒了回来:“殿下放心, 有人比殿下更急,容莀不会出现在宴会上。”
    沈棠皱眉,有人比她更急?
    太子!
    “殿下真的不考虑考虑嫁给…”
    “滚!”
    “殿下凶什么, 微臣滚就是。”
    看着悠闲踱步而出的人,沈棠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微微弯起, 一年了, 她是真的相信他放弃了复仇, 也明白他对自己心意,有时候她还有点害怕, 害怕自己守不住这颗心。
    前世他用尽所有力气为族人报仇,今生他却将那所有谋略都用在她身上,她自认不是圣人,可以做到对他视若无睹, 无动于衷。
    其实在明白他是真的为了她放弃血海深仇的那一刻, 她便知道, 在这场博弈里, 她可能输了。
    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一两个字能说的清道的明,而这一切的死因都是父皇年轻时犯下的大错, 所以, 其实最没有资格恨他的人就是她。
    如今一切重来,他没有伤害他身边任何一个人,甚至几次三番将护着容莀, 说他大度吗?其实不是,他做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她。
    沈棠长长叹了口气,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果然,第二日容莀没有出现在宴会上。
    容莀在天微微亮起时定了亲。
    姑娘是晋安候府的嫡幼女,她爱慕容莀在长安城虽算不得人尽皆知,但许多人也是略有耳闻。
    听闻容莀要参与第二日的宴会,要给那他国公主作为和亲人选时,姑娘急了,当即拿着鞭子打马去了胥安候府。
    她站在门口脸涨的通红,然嘴里的话却咄咄逼人,总结起来的意思大约就是,容世子是我唐洲青年才俊,不能便宜他国女子,容世子若看不上她就罢了,她便立在门口,直到宫里和亲人选定下。
    这意思就是你看不上我没关系,看不上我我也不让你去参与宴会,总之一句话概括就是容莀可以不娶她,但娶的必定要是我唐洲的姑娘。
    小姑娘长的可爱水灵,特别是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生动极了,她拿着鞭子双手插腰立在门口,如果不去看她那张通红的脸的话,还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容府的主子自然都被惊动了,容莀才刚刚洗漱完便听外头闹了起来,他疾步出门,心下有些焦急,和亲不是他所愿,可皇帝下了旨意违抗不得,如今这姑娘不顾名声前来阻拦于他的确有益,他大可借此不进宫,可是人家姑娘在他府外这一闹名声可就都毁了,将来谁还敢上门求亲,他宁愿去和亲也不能去利用人家姑娘。
    然当他对上府外那个小姑娘时,蓦然怔住了,他以为必定是位极大胆的主儿,却不想姑娘眼里尽是羞涩,却咬着唇硬是不肯离开,无论胥安候夫人怎么劝,她都不挪动半分。
    容莀看了许久,而后唇角一弯上前:“你想嫁给我?”
    姑娘盯着她,眸子里星光闪耀:“可以吗?”
    容莀轻轻勾起她的手:“可以。”
    然后轻而易举的将人拉进了府里。
    胥安候:!
    胥安候夫人:?
    一个早上,胥安候府与晋安候府忙的不亦乐乎,硬是赶在宴会前将这桩婚事定下了。
    容莀进宫请罪,说是自己已有心仪之人且定了亲,不能参与宴会,然皇帝哪能不知早上那出闹剧,他沉默半晌:“不是人姑娘强迫你吧。”
    皇帝心里对晋安府嫡幼女倒有几分赏识,堵在人家门口逼亲,这魄力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也难怪人家能从这一众贵女里脱颖而出,而且那句我唐洲青年才俊岂能便宜他国女子的话甚得他心。
    容莀恭敬回道:“臣甘之如饴。”
    皇帝大笑:“好好好,好一个甘之如饴,去吧。”
    此事就此落下帷幕,不少姑娘悔的直跺脚,怎地就不是自己去容莀府上闹呢。
    容莀这事是撇干净了,然宴会上有的人却脱不了身。
    那公主见了容莀的画像后芳心大动,只待在宴会上就能嫁给心上人,然直到宴会结束她也没看到心上那人,气急之下拿了画像出来扬言只要他。
    画像一出,众人心思各异,三皇子脸色铁青,太子却一派温和:“不知公主这画像从何而来?”
    公主当场指了三皇子,三皇子这手段在场的都看的明白,皇帝当场大怒,给了公主两个选择,一是自己返国,二是嫁给三皇子做侧妃。
    公主本就带着和亲的任务而来,自然不可能无功而返,最后只得同意嫁给三皇子。
    三皇子这一局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气的回去砸了好些物件儿,一查之下才知道是太子给那姑娘出的注意,更是气的嘴上都长了燎泡,而后一门心思的开始对付太子。
    —
    沈棠得知这些消息后,一个人在房里待了许久,谁也不让进。
    宋昭立在门外听着里头压抑的哭声捏紧了拳头,她还是放不下他。
    也是,曾经那么恩爱岂是说能放就能放的,如今容莀已定婚事,她就算放不下也得放,他等得起,等一辈子也无妨。
    沈棠哭完了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她知道宋昭就在门外,她背靠着门席地而坐:“你说,我是不是自找的,自己把他推的远远的,如今他要成亲了我却又如此难过。”
    宋昭走近,坐在门口轻轻一笑:“那我岂不更是自讨苦吃,一瓶毒药把你毒死了,如今又死皮赖脸的要你嫁给我。”
    沈棠哭笑不得:“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宋昭:“我比殿下还惨,殿下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沈棠:“这么想想的确好受些,可是你并不比我惨。”
    宋昭挑眉:“如何说?”
    沈棠:“至少你还有机会,我却已经完全失去了他。”
    宋昭唇角一勾,转身趴在门上:“殿下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有机会?”
    沈棠:!
    狗东西,又给她挖了个坑。
    “本宫的意思是还未选驸马,不是代表你有机会。”
    宋昭:“殿下没选驸马,不就说明我有机会吗。”
    沈棠懒得跟他争,噤了声不理人。
    宋昭也见好就收,就安静的坐在门口陪着她。
    府里的下人都伸长了脖子瞧,而后一溜烟的跑开:“一两银子,我赌宋大人。”
    “我还是赌焉二公子。”
    “来来来,下注下注。”
    “宋大人…”
    “焉二公子…”
    “三两银子,赌焉二公子!”
    “好嘞…买定离手啊…不对,这声音怎么有点像…。”那人转头,吓得连忙跪下:“晏大人,小的…小的不是故意要赌…。”
    晏轻挑眉:“没事,赢了别忘了我的银子。”
    晏轻慢悠悠的离开,众人回过神来:“我赌焉二公子,快…焉二公子。”
    “晏大人一定是知道什么。”
    “对,没错,跟着晏大人下准没错。”
    “我全下,我也是,我也是。”
    而此时点晏轻靠在墙上将一包银子扔给下属:“去买宋大人。”
    侍卫:“大人,他们拿殿下开赌局,大人非但不管怎反而…”
    晏轻勾唇:“谁说我不管,这不就管了吗,只有得到些教训才能长记性。”还能趁机捞一笔。
    侍卫皱眉:“大人怎就肯定一定是宋大人。”
    晏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要能想明白就是你来当大人了,还不快去。”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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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沈棠找机会远远看了晋安候府嫡幼女, 小姑娘很水灵, 眸子清澈是个良善的主, 只是性子颇有些辣,沈棠轻笑,也好, 容莀向来柔和,与她算是互补。
    沈棠突然感到身心疲惫, 她厌倦了, 也累了, 前世十多年的阴谋算计已经让她倍感疲倦,这一次她最想要的便是安稳平和。
    帝女殿下?
    呵…这个尊贵无比的身份如今于她便是最大的阻碍。
    沈棠这日进宫陪帝后二人用了晚膳, 见她难得主动进宫,帝后二人自是高兴,寒暄了许久才放她离开。
    出宫时,却碰到了宋昭。
    他知道沈棠去见了晋安候府嫡幼女, 也知道她进了宫, 所以早早就等在宫门口。